賀言郁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高高興興接的節日禮,竟然是溫淮之不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溫淮之患有友病,那今天刻在他心口的紋應該落到溫淮之上。
溫淮之不要的,才施舍給他。
這比拿他喜歡的東西來敷衍他,還要讓人難堪。
手腕被擒住,力道大得仿佛要碎的手骨,安棠咬了咬牙,出一笑,反問:“你心里不是都有答案了嗎?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問我?”
“你——”
越是這樣不在意,越是這樣沒心沒肺,賀言郁心里就越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憤怒多,還是被玩弄后的難堪多。
賀言郁咬牙切齒,冷笑著:“所以昨天,你白日里的那些示好都是假的?”
“是。”
安棠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最無的話。
呵,難怪當時說今天可以為他破例,原來都是在騙他,好讓他心甘愿、毫無顧忌的答應紋。
刺有紋的地方又開始火辣辣的疼,但很快又被寒侵蝕,他的四肢百骸和像是被人塞了冰塊,冷得他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賀言郁真想把安棠的心刨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
“安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麼?”
“你不在。”
黑漆漆的房間因為安棠的這句話,陷了詭異的暗漩渦,兩人似乎在風暴中心,正肆無忌憚的傷害對方。
良久,久到安棠都以為賀言郁不會再有任何反應的時候,他卻惻惻的笑出聲。
肩膀被錮著,像是有千斤錘砸下,冰涼的氣息迎面而來,安棠被他抵在墻面上,被迫承賀言郁狂風暴雨般的吻。
他不知是在懲罰安棠,還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颶風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化為末。
安棠掙了掙,手腕被扣住抵在墻上,男人的手臂著的,結實修韌的小臂出青筋。
突然間,刺痛席卷舌尖,腥味像滴在熱水里的紅墨迅速蔓延,賀言郁的薄過安棠的臉頰,最后停在的耳邊。
安棠微微著氣,渾虛,大半的力氣都在賀言郁上。
聽見他在自己耳畔似笑非笑:“安棠,你都開始把我當做溫淮之的替了,為什麼不敢和我接吻?”
“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像嗎?”
安棠的氣息還沒有平復下來,說話帶著些息。
的語氣很沖,很想指著賀言郁的鼻子罵他一句沒用的廢。
然而,還沒等說出口,溫的吻落在耳垂上,像是一羽輕輕過平靜的水面,一圈圈的漣漪不斷擴散。
賀言郁握著的肩膀,像極了古代以侍人的姬妾,他的吻從耳垂來到安棠的紅、往下到纖細優的天鵝頸以及致漂亮的鎖骨。
安棠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吻技是一如既往地好,無論是溫的還是極攻擊的。
微微偏過頭,眼尾泛紅,出的瑩白脖頸上有曖昧的吻痕,安棠揪著他的黑襯,像是墮落又像是清醒。
說:“淮之親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
一盆涼水兜頭淋下,賀言郁的作一頓,他的舌尖抵了抵牙槽,被氣得不輕。
安棠總是這樣,明明喜歡他的親吻,可偏偏要跟他斗個高低。
就不能妥協嗎?!
“你不是讓我教你怎麼模仿淮之嗎?不如現在就來學一點試試?”
安棠沒有開燈,黑夜里,拉著賀言郁走到沙發前,然后把他推坐在沙發上。
的一只腳跪在賀言郁的兩間,俯湊近,雙手撐著他的肩,垂眸說:“淮之恪守禮儀,親我會問我的意見,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由我主導。”
“知道我是怎麼主導的嗎?就像這樣。”安棠用教學生的語氣對賀言郁說,平靜得沒有漣漪。
安棠手捧著他的右臉,作溫繾綣,俯吻住賀言郁的薄。
瓣著,若有似無的聲音從里溢出,“淮之和我接吻的時候,會迎合我,賀言郁,你懂什麼迎合嗎?”
“……”
迎合?這種況下要他迎合?
賀言郁倒是沒有想到像溫淮之那種風霽月的謫仙人,私底下跟安棠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會把自己作踐到塵埃里。
“你連這都學不會,還有什麼用?”安棠毫不留的嘲諷他:“你跟淮之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你覺得要一個男人迎合人很丟人,可淮之不這麼認為,他在里既可以扮演利盾保護我,也可以卸下段向我撒。”
“賀言郁,這對你來說怕是很難吧?”
嗤笑,撐著他的肩準備離開,然而,卻在下一秒被賀言郁抱住腰。
他上半微微上揚,抬頷,薄到安棠的瓣,兩人一坐一俯,從側面看來,就是賀言郁主迎合著的。
賀言郁就這樣著,也沒有進一步,他微笑道:“是這樣嗎?”
他的手掌著安棠的腰側,就像他剛剛迎合的吻,不再帶有任何逾越。
安棠手推開他,賀言郁順勢后仰,靠著沙發背脊。
黑夜里他看不清安棠的神,卻能從的話里捕捉緒的端倪。
“刻意的跟真心的,可不一樣。”
“你在挑事?”
賀言郁低低笑了聲,四周黑漆漆的,窗簾將外面的路燈芒盡數擋住。他于黑暗中朝安棠手,帶有薄繭的指腹微涼,輕輕到安棠的指尖,溫溫熱熱的,有的。
他握著的指腹,在安棠準備毫不留地出時,賀言郁搖了搖的手,“現在呢?像他嗎?”
安棠剛剛說,溫淮之會主迎合的親吻,也會向撒……
所以,他在學。
安棠看不清他的神,抿著,發現自己又看不賀言郁。
他們相三年半,賀言郁偏執瘋批又對極占有,他有他自己的傲骨,本不會向別人示弱,哪怕真的在示弱,也依舊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安棠沒有回他剛剛的問題,回自己的指尖,轉開了燈,去帽室拿更換的服。
賀言郁著出來,然后又去了浴室,他若有所思,旋即起去拿平板,調出自己先前做的簡易Excel表格。
他在專欄打了一句話。
【安棠給的親吻,要學會迎合,還要學會撒】
賀言郁保存表格,把平板隨手丟到旁邊,抬手了自己的鼻梁,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在報復安棠之前,他付出的代價可真大。
別到最后他自己先敗了……
與此同時,浴室里。
溫和的燈灑下,安棠泡在浴缸里,腦子里回剛剛黑夜里賀言郁做的舉。
他到底想干嘛?先卸下的防備,然后再報復?
安棠慢慢放松子,將自己沉到水里。
翌日清晨,賀言郁坐在樓下餐桌前吃早餐,周嬸看到安棠醒了,笑道:“小棠,現在才七點四十,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安棠喜歡睡懶覺,早上一般八點半才起床,如果晚上熬夜到一點左右,第二天得睡到九點多。
“我待會有事出門,所以就早起了。”
“啊?那你中午回家吃飯嗎?先生今天中午會回來。”周嬸說。
安棠看向賀言郁,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收回視線,對周嬸說:“我中午可能不回來,周嬸,午餐你做清淡些。”
“可是先生喜辣。”周嬸有些為難。
“他以后要習慣清淡的口味。”
“這……”
周嬸看向賀言郁,賀言郁依舊盯著安棠,在喝牛吃三明治,臉上沒什麼表,襯得剛剛說的話多了幾分迫。
賀言郁說:“就照說的做。”
“好的。”
周嬸走后,賀言郁看著面前的早餐,頓時失去胃口。
他手撥弄安棠額前的碎發,“明知道我不喜歡清淡的口味,還這麼折騰我?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最后一句話尾音微挑,聽不出喜怒。
“你做的Excel表格里面,難道沒寫淮之的口味清淡,喜甜?”
賀言郁收回手,臉微冷。
淮之淮之,人都死了,還把人掛在邊。
而且,他順著是一回事,可明明白白點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賀言郁起,拿起手機準備出門去公司,冷不丁聽到安棠喊他:“賀言郁。”
“怎麼了?”
語氣聽不出緒,但更像在鬧別扭。
安棠出一張紙巾了手,指腹輕輕挲右手手腕上的紅繩。
“你的上有刺青,需要忌口,清淡點好些。”
賀言郁握著手機的五指攥,整顆心像是被人從谷底拽到高空云層,起起伏伏。
“知道了。”
聽到背后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安棠垂眸盯著發舊的紅繩,角微微上翹。
打一掌,給個甜棗。
這是賀言郁以前教的。
早上九點,安棠開車抵達港戲。
港戲是全國知名影視戲劇大學,培養了無數優秀的導演、編劇、演員。
安棠今天來這,是接了導演梁則的邀請。
梁則是溫淮之的朋友,以前也跟有過合作,他邀請擔任新劇的劇本改編,同時也請幫忙挑選符合書中角的演員。
安棠把車子停在校園指定位置,三月下旬時節,港戲的櫻花開得爛漫。
順著指示牌走在大學校園里,奈何這里實在很大,沒一會就迷路了。
安棠看到前面有人支著畫板在繪畫,走過去,輕聲問:“這位同學,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六藝樓怎麼走嗎?”
背對安棠的男生穿著古典的白長袍,右側盤扣的位置綴有流蘇裝飾,這打扮很典雅,鮮有人會這麼穿。
他手里拿著畫筆,聽到安棠的問話,轉微微頷首,語氣舒緩,淺笑道:“順著這條櫻花道一直走下去,到盡頭有聽荷湖,走過拱橋,你會看到一座多邊形建筑,那就是六藝樓了。”
安棠盯著面前看起來比小兩歲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瘋了,竟然覺得對方的穿打扮以及言行舉止,像極了溫淮之。
陳南潯微微一笑,溫和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安棠搖搖頭,“謝謝。”
轉沿著櫻花道一直走下去,陳南潯著走遠,轉拿起畫筆繼續描繪。
良久,一個穿正裝的男生走過來,拍了拍陳南潯的肩膀,說道:“你還在這畫畫啊?六藝樓那邊的試戲已經開始了,快走吧,待會來不及了。”
“你先去吧,我先把它畫完。”
那個男生掃了眼,潔白的紙張上畫著這條櫻花道,在陳南潯湛的畫技下,落滿櫻花的長道上赫然出現一道妙曼的影。
“這是誰啊?”
“我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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