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尹真兒忽地開口。
司機卻沒理會,而是從後視鏡看程墨的意思,程墨眉目皺了一下,“隨。”
“吱——”車子這才在路邊停了下來。
深夜時分,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和車輛,他們走的這條路又偏,連路燈都沒有,但尹真兒還是毅然決然地下了車。
程墨跟著下來,沉聲開口:“你不相信我?”
尹真兒轉臉看著他,昏暗中,隻能看見一個廓,這個廓竟分外地像一個人,心中沉了沉,“程墨,蘇田田和衛冉們早就回楓城了,你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程墨靜了一瞬,“我也回去了,隻是放不下你,空就會來晉城看你。”
尹真兒不自覺雙手握,指尖掐著掌心才不讓自己抖,“你隻是楓大的學生,為什麽能躲多戰宇的防線見到我?”
如果真如程墨所說,戰宇是故意讓滯留在晉城,外人怎麽可能輕易見到?
尤其還是一個男人。
程墨平靜地注視著渾繃的尹真兒,抬手想要握住的雙肩,尹真兒猛地後退避開他的,“你到底是誰?”
他剛剛在車裏煙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文雅的程墨,倒像……邪氣冷的唐奇!
這個認知,莫名地出現在的腦海裏,讓渾不寒而栗。
“我是程墨。”相比較尹真兒的激,程墨語調平靜,“這裏沒有車子會載你,跟我上車,我會送你回家。”
懷疑的種子一旦產生,就沒辦法直視眼前的程墨。
尹真兒搖頭,轉就跑,可還沒跑多遠,後頸猛然一痛,眼前頓時一黑,綿綿地倒下。
程墨一把打橫抱起,把放進車裏,“開車。”
……
尹真兒醒來時還在原來的車裏,頭頂的天窗半開,車裏隻有一個人。
頭下枕著抱枕,上蓋著一條毯,茫然地坐起,車外悉的景致映眼簾,竟在溪山別墅大門外的馬路上。
外麵人很多,有媽媽領著孩子匆匆地走,顯然是早上。
回到楓城了,而且還在自家小區的門口。
呆了片刻,立即推門下車,筆直地朝小區裏走去,進去時,一輛車子擋住了,業沒看見,長驅直,來到自家院門口。
這麽早,秦芊芊修的涼亭裏赫然有人在。
是個高挑的長發人,懷裏竟抱著個小嬰兒,麵和善溫,裏輕聲地哼著搖籃曲。
原本半敞開的門裏走出一個高大的影,手裏拿著瓶和一杯牛,筆直地朝涼亭走去。
牛是給人的,而瓶是給小嬰兒的。
人先把嬰兒給男人抱,自己端起牛一口飲盡,喝完後隨手把杯子擱在麵前的大理石圓桌上,眉目含笑地看著男人抱孩子。
尹真兒站在灌木叢後看著,腦袋裏嗡嗡直響。
抱孩子的男人不是別人,是老公戰宇!
那個鐵冷的男人,此時此刻抱著孩子,雖作生疏僵,但看得出他在努力適應。
所以,他把留在晉城,就是為了和別的人生孩子?
不,不會的。
不可能的。
他明明說過此生非不可,怎麽可能會跟別的人生孩子。
他是的丈夫,共度一生的伴,不應該連問一下都沒有就判他死刑。
對,應該上前去問問。
可是,的雙像灌了鉛,嚐試著抬起,竟不聽使喚。
呆若木地站在原地,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涼亭的方向。
那個人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很,很知,戰宇看的眼神,著溫和。
人又把孩子抱回了自己懷裏,戰宇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邊上垂目看著,看孩子,也看人,他甚至還笑了一下。
“啊,夫人?”孫怡出來倒垃圾,冷不丁看到垃圾桶後方的灌木叢裏,好像有個人影,一出聲,那人影到驚嚇一般,掉頭就跑。
尹真兒跑的飛快,跑的耳旁的風呼呼地響著,眼淚不自覺地流出來,太多太快,漂浮到空氣中。
半年多沒理發了,頭發長得更長,海藻一般在空中飛揚。
半夜逃跑,穿的是睡,腳上連鞋子都沒有,狂奔著,十分狼狽。
“姐姐——”從後門跑出去時,一道猶疑的聲音在喊,頓住,扶著麵前的一棵路燈柱,邊氣邊回頭。
是秦芊芊。
穿著米白的風,脖子裏圍著巾,整個人看起來鮮靚麗,看起來生活過得不錯,但看見尹真兒的瞬間,眉目間湧出憂慮和憤慨。
“姐姐,這半年多你去哪兒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
走過來,哭著抱住了狼狽的尹真兒,哽咽了一下,吞吞吐吐地沉,尹真兒看著,聲音沙啞,“你說。”
秦芊芊咬了咬,“姐姐突然離開沒多久,姐夫就帶著一個楚錦瑟的人回來了,而且這個人還懷了姐夫的孩子,孫怡姐每天變著花樣伺候吃喝,後來月份漸大,有一次不小心倒,就跟姐夫說我故意把洗手放在地板上害,姐夫一氣之下就把我趕了出來……”
之前,腦袋裏嗡嗡的,隻是有這個猜想。
現在親耳聽到秦芊芊的話,隻覺得周圍一切瞬間失去了彩和聲音,呆然地站立著,像是一木樁。
秦芊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姐,你這大半年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打你電話總是不接?”
尹真兒頭痛裂。
哪兒也沒去。
隻是突然生了一場怪異的病,後來就被隔離,隔離,再隔離,他們每個人都對說的病有傳染,要識大,要乖,不能傳染給無辜的人。
照做了。
忍著無聊,孤單,思念,照做了。
可是,現在卻赫然發現,事實不是這樣的。
事實是,戰宇有意囚,不讓外界聯係,也沒想過聯係外界。
而傻乎乎地毫無所覺,還每天抱著座機等他的電話,就像一個被打冷宮的妃子,苦兮兮地等待皇帝的垂憐。
“我……我……”好傻。
嚨咕噥著,腔裏都是苦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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