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熙華接連幾個詢問，蕭繁聽的眉眼帶了笑，低聲說：“容我賣個關子，等你見到人就知道了。”

張開，蘇熙華哼了聲，將口中的追問咽下：“那我就等著見你說的人了。”

昏暗的道里看不到，偶爾能聽見上方傳來些沉重腳步，蘇熙華跟著前方的蕭繁，閉得很。

不知走了多久。蕭繁突然停下：“到了。”

到了？

蘇熙華下意識在四周尋找出口。

沒有，四周還是昏暗的。

“嘎吱，嘎吱……”

蕭繁索一陣。聲再次響起，一道驟然出現，蘇熙華下意識閉上眼睛。

一直在昏暗的環境，這突然出現的太刺眼了。

“走。”

覺到手被牽住，想著前方是蕭繁，蘇熙華索由著他牽引自己。

“睜眼吧。”

三個字落下。蘇熙華立刻睜眼，而后就瞧見一個滿狼藉的人坐在欄桿后。

頓了片刻，蘇熙華才想起自己現在應該在天牢里，不由又將那人打量了遍，而后就對上一雙滿是仇恨的眼神。

幾瞬的默然后，蘇熙華問：“他是誰？”

蕭繁神復雜地著對面的人：“太子。”

想了想，他在蘇熙華的震驚中又補充了解釋：“廢太子。”

蘇熙華：“……”

廢太子知道，蘇同甫先前的學生，也是將蘇家折騰到如今境況的人。

先前蘇熙華只是聽說過，沒想現在就見到了。

短暫的寂靜后，欄桿里的廢太子先開了口：“皇叔怎麼過來了？這青天白日的也不怕被宮里那個知道？”

蕭繁：“我若是怕就不會來此。”

他語氣淡漠，神態更是冰冷至極。

廢太子隔著欄桿看著，心底莫名的泛冷：“你可真是坦然。”

“沒做見不得人的事，為何不坦然？”蕭繁握住蘇熙華的手，走到欄桿外頓住，“看著他，你有什麼想法？”

蘇熙華：“……”

蕭繁這句話問的實在是讓人覺得違和，就像他問的只是個小貓小狗似的。

可就算隔一個欄桿。里面的太子也還是太子，就算是被廢的，也不能遮掩了以前的高貴啊。

心中思緒轉過，蘇熙華面上一片淡然，咳了兩聲：“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縱使陷囹圄，瞧著也與人不同。”

“嗤——”

寂靜的天牢里，廢太子弄出的聲音極其明顯，蘇熙華看了他一眼。挑眉說：“怎麼，您對我的話有看法？”

“滿胡話。”

四個字落下，蘇熙華了下：“滿胡話算不上，就是看著您這樣，覺得有意思。”

“你什麼意思？”

“明面上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蘇熙華斜斜的看眼邊的蕭繁，“所以，你和我說一下讓我來這兒的原因吧。”

蘇熙華可不覺得蕭繁只是讓來看下廢太子，其中應該還有別的意思。

蕭繁如實地說：“我只是想打消你離京的想法。”

“用他？”

蘇熙華語氣上揚。話中都是不可思議，和廢太子又不悉，就算見了人又如何？

廢太子瞇了眼睛：“你是誰家的？”

方才不說是不想說，可不代表他看不出問題，一個讓蕭繁帶過來的，快要離京的子。看況應該還與他有關系。

誰家的？

沒等他想明白，蘇熙華已經給了回答：“我是蘇太傅的孫。”

廢太子子一僵，再看蘇熙華，眼神中帶了幾分惆悵：“蘇太傅最近可還好？”

“你在這牢中，想想自己的境，再推延到別人上，覺得會好麼？”

廢太子垂眼，會好麼？他都如此，底下的人自然更差。

“我沒想到會有如今的形。”

蘇熙華說：“誰都沒想到會有現在的況。”

廢太子原先站的多高。摔得就有多慘，而他連累的人就更多。

蘇熙華還是那句話，不知蕭繁帶走這一趟的本原因。但是來了，也見到了廢太子，那有些話就得說出來。譬如蘇家的境，蘇家的現狀。

“皇上雖然沒怎麼蘇家，可他不用直接手，蘇家就能被人得起不來，最遲后日蘇家人就會離京，到時候盛京就不會再有蘇太傅的家人了。”

廢太子睜大眼，其中布滿震驚：“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蘇熙華反問，“太子殿下還是別想當然得好，比起您的曾經，狼狽才是您現在的模樣。”

“孤……”

廢太子抓住欄桿起，可才說一個字，就從蘇熙華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張了又合，最后只余挫敗，他無聲地坐了回去。

看著這樣的廢太子，蘇熙華眼底閃過嘲諷，就這樣的人，如何能為一國之主？

別的不說。登基后稍稍遇見一些事就擺出如此模樣，那整個蕭國只能一點點消失了。

搖搖頭，蘇熙華轉過：“帶我走吧。”

的緣由路上說，現在不想看見廢太子。

蕭繁也知曉蘇熙華不太高興，索應下。

道中一路無話，再出現已經是在刑部的地牢。

“在想什麼？”

蘇熙華轉頭，不答反問：“你覺得我在想什麼？”

蕭繁還真的沉了片刻，答道：“在想太子和蘇家吧？”

蘇熙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別想太多。”蕭繁往下說，“我今天只是帶你去看看，沒別的意思。”

“方才在天牢中，我可是聽某人說，想借著人打消我離京的念頭。”蘇熙華勾起角，悠然地說，“怎麼，一轉眼就把先前的話給忘了？我倒是不知，蕭將軍的記那麼差。”

蕭繁：“……”

他記一點不差。

然而看著眼前似笑非笑的眼睛，蕭繁果斷承認：“對，我就是記差了些。”

他順著說的樣子逗笑了蘇熙華。

“行了，別一副勉強模樣，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實話實說吧，你讓我見廢太子到底什麼意思？”

今日換別人帶去，蘇熙華不會想那麼深，但蕭繁是例外，他帶路就一定會讓蘇熙華多想。

四目相對，良久的寂靜后蕭繁轉：“去書房。”

著他的背影，蘇熙華過了許久才跟上去，等到書房，蕭繁已經在書桌上擺開了一排。

“這些都是奏折。”蕭繁抬眼，“每本都是彈劾天牢里的那位。”

彈劾奏折？

蘇熙華問：“一共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