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跑進來的小廝看都沒看就嚷道:“七小姐,方才襲擊您的人跑了。”
襲擊您的人跑了……
一片寂靜中,蘇熙華帶著幾分討好的看向三姨娘,明明心中已經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依舊揚著笑容。
“娘親,他開玩笑呢。”
“開玩笑?”
三姨娘重復著蘇熙華的話,后者連連點頭,肯定地說:“他就是在開玩笑,您聽聽就好。可別相信了。”
“呵呵……”
三姨娘笑了笑,蘇熙華著鼻子,頗有些心虛的移開目。說的話本不可能讓三姨娘相信。
“你與我說說,外面到底什麼況?”
小廝著肩膀:“姨,姨娘問的什麼?”
“你知道我問的什麼?”三姨娘臉上笑著,眼底卻沒笑意。
往日那個會被牽著走的三姨娘,這個時候已經消失不見,徒留下能讓人打心底升起畏懼的人。
這點就是蘇熙華也沒預料到。一時只能愣愣的看著。
小廝左右張了下,不得不老實的將先前的況說了一遍。
三姨娘手指微,垂眼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蘇熙華看著有些心慌,和三姨娘在一,還是頭一次有這種覺。
“娘親,您沒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麼?”
三姨娘回過頭輕聲詢問,蘇熙華了鼻子,心虛地說:“你應該是沒事的。”
“對,應該是沒事的。”
“娘親。”蘇熙華咬牙,揮退屋中的下人,赤腳下地走向三姨娘,“我知錯了。”
干脆利落的認錯。
三姨娘:“你錯在何?”
“錯在不該瞞著娘親,也不該對著您撒謊。”
這個時候的蘇熙華,低著頭就像個孩子,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氣勢。
三姨娘本來惱火得很,可看著蘇熙華這個樣子,那火氣不知不覺的就消失了。
“下不為例。”
聽出三姨娘話中的退讓,蘇熙華立刻點頭:“一定下不為例。”
到了這時。三姨娘才收了火氣,推著蘇熙華回到床榻上:“地下涼,趕回去。”
將被褥扯到上,蘇熙華坐下后就沒再說話。
然而并沒能在三姨娘這里呆多久,不過小半個時辰,含章親自過來尋人。
“老爺子聽到了靜,覺得好奇,所以讓我來問問小姐。”
“不用你來問,我過去一趟。”
因著先前廳堂上的事。蘇熙華對含章也沒什麼好臉,不過到底維持了面上的平和,換了個新斗篷隨著含章離開。
“見過爺爺。”
蘇同甫放下手中的筆,抬手說:“不用多禮,你怎麼過來了?”
“我聽含章說爺爺好奇先前的靜,想著讓人傳話難免有些偏頗,所以過來走一趟。”
蘇同甫看了眼含章,見后者低著頭沒有說話,不由笑了笑:“讓人傳話確實會有些偏頗。不過我讓含章過去,也是心疼這雪天過來你會凍,罷了罷了,你不在意就好。”
“能見到爺爺,我當然不會在意。”
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二人的話中既帶著解釋。也帶著輕微的試探。
含章在旁聽了片刻離開,再回轉端著個托盤,將兩杯茶水放下。
彼時蘇熙華和蘇同甫已經在另一邊坐下,看到含章遞上來的茶水,用雙手接過,道了一聲謝謝。
含章躬:“小姐客氣了。”
蘇同甫瞥了一眼,故作無事的喝茶,眼下這況他還真不知說什麼好。
時間慢慢過去,蘇熙華突然咳了兩聲。蘇同甫關切的目立刻移了過去。
“可是不舒服?”
將手中茶盞放下,蘇熙華恭敬地說:“沒有不舒服,就是嗓子有些干。”
聽到說嗓子干。蘇同甫看眼被放下的茶盞,對含章說:“再去倒杯茶來。”
蘇熙華手中的杯子里,已經沒有茶水了。
“是。”
含章退出后。蘇熙華直接問:“爺爺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這般一直不出聲,我慌張得很。”
嘆了口氣,蘇同甫說:“你還在怪我昨日的態度吧?”
“爺爺說的話我聽不懂。”
“你不是聽不懂,你是不想聽。”蘇同甫放下手上的茶盞,“你對蘇家一心一意,可蘇家人卻總是在背后給你拖后,你的不高興我能理解,但有句話我也想說。”
蘇熙華微微一笑,沒有回應這句話。
蘇同甫也不惱,自顧自的往下說:“蘇家確實在給你拖后,但在這盛京里。并不是你覺得一人能抗住就能抗住的,有家人總比獨的好……”
他語重心長的說著,每一句都帶著深深的慨。
可蘇熙華親在耳中卻只發現了威脅,蘇同甫在威脅,盛京里一人不了大事。
氣氛在蘇同甫停下后變得僵持,直到含章送進茶水才打破了這份僵持。
蘇熙華接過茶盞。這次沒有道謝,而是一臉若有所思的著茶水。
就在蘇同甫以為不會開口時,蘇熙華說:“我并不認同爺爺的話,是,一家人多確實容易走,可要是那心不往一使,就算人再多也沒用。”
“明面上確實如此,可你沒有深究,怎麼就知道這心不會往一使。”
“心到底有沒有往一使,本就不用深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二人在這個話題上來回周旋,直到最后陷寂靜。
良久后蘇熙華嘆了口氣,放下茶盞起:“爺爺,今日雪大天涼,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您注意保暖。”
蘇同甫笑笑,沒有回這句話。
蘇熙華也不在意,道了聲先走就離開了。
門開的瞬間,雪花夾雜著風吹進屋里,蘇熙華忍住哆嗦,直接踏進了雪中。
蕭繁算計,蘇同甫算計……
在這盛京里,誰沒有自己的算計?真要說的話,至多也就是明說不明說的區別罷了。
半路上,蘇熙華看到了跑來的羅子興,兩方對上,挑了下眉頭:“你要是為了文辭的事,就不用和我說什麼話了。”
羅子興沒打傘,雪落在上很快就白了一層,他低下頭,歉疚地說:“卑職被人引開了,還請小姐恕罪。”
從他邊走過,蘇熙華淡淡地說:“你不是我的人,過錯不由我來責罰。”
蕭繁的人,自然得蕭繁責罰。
羅子興在原地僵立片刻,轉追上去:“小姐,將軍遞話出來,讓您離開盛京。”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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