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看不見不著, 卻能將樹吹倒將人間攪得天翻地覆, 這一排風刃要是打到賓客群里, 能將他們的頭像割韭菜一樣, 齊刷刷地切切下來。
可惜, 卻好像遇到鏡子一樣,風刃在半空中全都被彈了回去,與保鏢們的肩而過。
“唰唰……”
現場只聽見布料被切開的聲音。
前后不過三秒,賓客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跑上了甲板。
只有沈北宸和蘇暖還在二層船艙里。
沈北宸手里玩著個對講機,蘇暖手里扣著一張符。
“哎喲,抱歉。”蘇暖笑得誠懇, “我只是個專業收鬼、超度的,很久很久沒干打架的活了, 手法有點生疏,傷到哪里,請見諒哈。”
手法生疏了?保鏢們不能,視線卻不由自主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額頭下冷汗。
這肩而過的風刃, 要是再偏一寸,就被切斷的,不是他們的胳膊, 就是他們的脖子!
蘭修勤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把他的風刃給彈回來,他終于正視了眼前容貌無雙的子,問道:“你就是把蘭若的修為廢了的人, 蘇暖?”
“哎,正是在下。”蘇暖夸張地嘆,“蘭先生終于記得我什麼了,以后冤有頭債有主,被死刑槍斃的時候,記得去閻王面前告我一狀。”
“哼,黃丫頭,口氣不小,今天我就讓你見閻王!”蘭修勤氣得臉皮漲紅,手里的煙斗再次一晃,又是風刃打了過來。“去死吧你!”
蘇暖腳都沒,抬手一張符咒打出。
風無形,五行屬都有生克,但是風卻沒什麼屬能克制。蘭家竟然擅長用風做殺傷法,確實有兩下子。
可是,風不能被克制,卻可以被反彈啊。
只聽“叮叮”兩聲,蘭修勤打出的風刃全都被反彈了回去,瞬間將船艙墻壁上鑲嵌的燈柱給切斷了。
“哎,真是不好意思。”蘇暖賠笑,“其實除了畫陣法收鬼之外,我最擅長的法,‘鏡’,通俗點說,反彈。蘭先生,你聽過網上吃瓜群眾掐架嗎?知道怎麼立于不敗之地嗎?就是不管別人罵得多難聽,你只要笑嘻嘻地說‘反彈’,就能把對方氣死。”
世上怎麼可能有反彈這種法?真有了還了得?那不是不怕任何法傷害了嗎?
“胡言語!給我死!”蘭修勤大罵,煙斗懸浮在半空,又是幾道風刃飛出。
蘇暖依舊只是抬手打出黃符紙,連作都沒變,風刃便又在半空中被彈了回去。
“唉……”嘆息,“蘭先生,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原形是個羅盤,形狀特殊,背面是個八卦鏡。八卦鏡能照出妖怪的原形,所以一眼能看出希等人的原形。除此之外,鏡子最基本的作用,反。
因此反彈法對別人來說千難萬難,對蘇暖來說,不過是本能罷了。
要不是會反彈,一個羅盤,怎麼在原本的都市修仙界,做到三百歲左右就渡劫準備飛升?這資質,早就被人做掉了。
不過,玄學師天生會反彈法,對這個法稀的世界來說,確實太匪夷所思了。
那就多給他點教訓,重復的次數多了,再震驚也能習慣了吧?
蘇暖也不著急,只是一遍遍地將蘭修勤的風刃反彈回去。
整個過程持續十五分鐘。為了站著不累,蘇暖還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著,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另一手不斷地打出符咒。
重復一個作是很無聊的,蘇暖打了呵欠,還回頭跟沈北宸吐槽:“這種打架的方法,沒見過吧?”
沈北宸正用對講機和警方換況,說到海警的船或許裝不下這麼多人,而沈北宸自己的游就在后面不近不遠地跟著,可以支援。
聽到的話,沈北宸認真地打量了一眼,說了兩個字表示評價:“無聊。”
這是非常保留的說法了,得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才能得到。要換做別人,沈北宸一定會說一句:蠢死了。
兩個人隔著大半個船艙,各自坐在椅子上,一個懸浮著煙斗,手指結印,嗬嗬哈哈地喊,不停地擺造型。另一個坐在椅子上,好像陪寵玩的貴婦。
寵狗把骨頭玩叼回來,又揚手丟出去。
這形,要多蠢,有多蠢。真是被憋壞了,無聊了,最近沒什麼好玩的事件給玩。難得得到一個玩,就要試試手,要玩個徹。
“沒辦法啊。”蘇暖吐槽,“越是修煉法的人,格越不行,換在游戲里,都是遠程,沒有一個能近格斗的。近搏,都是弱。當然,我除外。”
忽然就擔上弱稱號的蘭修勤,手指結印,煙斗還懸浮在半空中,已經快被氣死了。
他是濠江蘭家的家主,從小修煉法,現在全力施展,和一個黃丫頭斗了快半個小時。一頭發都沒傷到對方不說,自己的人已經快被折磨得雙篩糠了!
蘭修勤臉上的青氣越來越盛,整張臉都快綠了。
沈北宸看在眼里,提醒著:“注意影響。”
蘇暖的目掃了一圈。
船艙二層已經被反彈的風刃打得破破爛爛,墻上的裝飾,桌椅臺燈什麼的,全都壞了。最可憐的是站在船艙中間的保鏢們,風刃一次次從他們邊飛過,將他們的服割得七零八落。其中好幾個,連上都沒了,風刃從旁邊劃過,手臂、上,全都是紅痕。
好像是有點過,可以準備收手了。
蘇暖心里打算著,說:“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沈北宸一直守在邊,聞言眉頭皺起。
他知道蘇暖是什麼意思。
他們參加游會只有兩個目的。一,拖住蘭修勤,防止蘭修勤逃走,并且找到蘭修勤法上的弱點,廢了他的修為,讓他變正常人,接法律的審判。
二,保護賓客,免去賓客傷亡。
前者是蘇暖的任務,所以蘇暖從踏進二層船艙開始,就一直在針對蘭修勤,貓逗老鼠似的讓蘭修勤分不開心。
而后者,是沈北宸的任務,他的游就跟在這艘游后邊,隨時準備接應船艙逃走的賓客。他帶來的保鏢,主要目的也是為了保護賓客。
可是,要他放蘇暖一個人在這里戰斗,沈北宸無法接。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不會有事的。”蘇暖換了個姿勢,從斜倚變了往后靠,臉上的神態終于認真起來,角卻勾起,輕笑著:“這點程度,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不會騙他,最重要的是,他不會法,留在這里,只會妨礙。沈北宸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深深地看一眼,叮囑道:“小心。”
然后轉就去安排賓客撤離了。
船艙二層里只剩下蘇暖、蘭修勤以及蘭修勤那一大群被定的保鏢。
孤一人應對嗎?要做什麼?
蘭修勤盯著,想看清楚,然而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出蘇暖的作有什麼變化。
依舊是一下、西一下地將風刃全都扇回去。
不,不對!蘭修勤心頭一跳,腦中警鈴大作。
這個人不可能一直跟他玩耍人的把戲,這是法治社會,是現實世界,會法是稀奇事,玩法十幾分鐘,不怕被普通人看到嗎?
一定另有打算!
這些風刃……
蘭修勤的目一一檢查過風刃的痕跡,驟然變,喝道:“臭丫頭,你竟然給我下套!”
臭丫頭本不是隨便彈飛風刃,那些風刃被反彈時軌跡七八糟,但每一個風刃的落點都準無比。一個兩個沒發現,數量一旦多了,便了大問題!
那些點的連線,正好能形一個鎖靈陣!
結鎖靈陣需要耗費巨大,一般人本結不。就算是蘭修勤,想結這麼大的鎖靈陣,也非得耗費大半修為,再也沒有力量持續施展風刃。
想必結鎖靈陣需要耗費的修為,對蘇暖也是種負擔,所以用了毫無廉恥的一個方法——
將蘭修勤打出的風刃反彈回去。
風刃本就是修為凝結的,落在人上造法力傷害。蘇暖便利用風刃上帶著的力量,在地連點線。
用他的修為凝結的力量,結鎖靈陣,反過來對付他!
“世上竟然有你這樣厚無恥的人!”蘭修勤咬牙,雙手結印,讓煙斗懸浮在半空中,卻沒有下一個作。
一旦明白蘇暖做什麼,他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繼續打出風刃,他的風刃都會被蘇暖彈飛,并且用來繼續布鎖靈陣。要是不打出風刃……他還怎麼跟蘇暖斗法?難道要束手就擒嗎?!
“不不,別這麼想,你還有另一條路。”蘇暖非常好心地指點著,“還可以趁著我的鎖靈陣沒布完,先把鎖靈陣給破了,怎麼樣?”
蘭修勤心里是有這個打算,心中念的法訣甚至已經開始變了。但一聽蘇暖的話,他的作就停下來了。
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指點敵人殺死自己?這中間一定有詐,一定布下了陷阱,就等他一腳踩進去!
蘭修勤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冷冷地說:“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噗~”蘇暖忍不住笑了,做賊的人都這樣,自己滿肚子壞水,就以為別人都是算計。
就是故意這麼說,讓他疑神疑鬼,不敢進攻也不敢撤退,騎虎難下,心里著急怎麼解決問題。
就在兩人戰況膠著的時候,熙攘聲從船艙外傳來,指揮的聲音約約。
“一個個上船,不要,都能安全離開的。”
“聽從安排,有序離開。”
已經有序離開了?蘭修勤的眼神一變,目中含著狠厲,決定下手。卻在這時候,聽蘇暖低喝一聲:
“困!”
四周便霍地起了一層線,飛速在地上形了一個布滿整個房間的圖案。
圖案一形,現場的悶哼聲便一聲接一聲的響起。只聽第一聲“咚”響起,接著一聲跟一聲,蘭修勤手下那些保鏢,就跟下餃子一樣,接連倒下。
蘭修勤心中不一驚。這些手下全都是他心培訓過的,全都學了法,有修為,一個保鏢能罩一整間賭坊,對陣十幾二十個大漢不是問題。現在,蘇暖只是設了個鎖靈陣,他們竟然就倒下了!
近百個修士,不到半分鐘,全都被蘇暖的鎖靈陣鎖住修為,倒在地上!
那麼他……蘭修勤下意識地運轉法力抵抗,沒想到法力一旦流,竟然又消失了!
怎麼回事?
蘭修勤瞬間反應過來了。
不,這不是個鎖靈陣,而是個吸取修為的詭異陣法!不僅吸收修為,還能將人定!
蘭修勤想都不了,只覺得自己的修為就像被架了個管子,流水般泄出。對修煉的人來說,法力就是普通人的力氣,沒了法力,他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修為!不可能,就算是湘江蘭家,也要練長青鎖的人,才可能布下這種程度的聚靈陣!
“蘇暖,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你師父是誰?你是西昆侖瑤池一脈的?”
“你不用管我什麼來歷,你只要知道,我現在就是比你強,就可以了。”蘇暖手中的朱砂杖在地上輕輕一點,畫的符咒眼看著就要型。
含笑看著蘭修勤,好聲好氣、好心好意地提醒著:“蘭先生,你不是還有底牌嗎?再不亮出,我就要把你的靈力吸干了。”
蘭修勤心中又是一震,他忽然明白了:“你邊有蘭家的人!怎麼?隔了一百年,他們終于有膽子追殺過來了?”
“差不多,有人告訴我,蘭家有種法,做‘影’。所以,我現在,想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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