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府。

淨室之中，嫋嫋檀香縹緲向上，案上擺著一壺熱茶，紫砂茶壺泛著微，外室傳來嗡嗡的誦經聲。

禪意無限。

金袈裟的和尚與錦繡袍服的王爺相對而坐。

看那和尚的面容，赫然便是本該在東江谷的魔門五尊法王，金菩薩。而那王爺，自然就是那位北地寒王。

此時寒王的臉上，正帶著苦惱的愁容。

“禪師，我太難了。”

“寒王殿下，心中有何困但講無妨。”

面對著金菩薩端莊嚴肅的面孔，寒王敞開心扉，傾訴道：“禪師，我聽你所言，終日不近，修行自佛，只覺進展飛快。可是近日我越來越覺，自己好難過……”

“就在今天中午，我居然做了……那種夢，夢裡做了……那種事，醒來之後溼了一片……”寒王苦著臉道：“這可是本王十歲以後就沒發生過的事了。”

金菩薩聞言，眸中出一思忖的神。片刻之後，才微微一嘆。

“唉……”

接著，就聽他緩緩道：“王爺，請端起桌上的茶杯。”

“嗯？”寒王聽到金菩薩的指令，只覺有些奇怪，但還是依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面帶疑。

金菩薩繼續道：“不要放手。”

寒王輕輕點頭。

說完，就見金菩薩端起了桌上的茶壺，向寒王手上的茶杯裡倒茶，水聲汩汩。

剛剛燒開的滾燙熱茶，倒進小小杯裡。寒王本來還有些擔心，茶水出來會燙到自己。但轉念一想，禪師如此大智慧，又怎麼會燙到自己呢？

然後他就被燙了。

因爲金菩薩將茶杯倒滿之後，毫沒有停手的意思，仍舊繼續倒水。溢出去的茶水自然落到了寒王的手上，本不由得他想不想繼續握住，已經下意識地就鬆開了茶杯。

噹啷一聲，茶杯滾落到桌子上，寒王則“哎呦”一聲，開始吹自己的虎口，一邊吹又一邊有些生氣。他自小錦玉食萬人尊崇的王爺，哪裡過這種委屈。

可是對金菩薩那沒來由的滿心尊敬，又讓他不敢造次。

頓了頓，金菩薩忽然問道：“王爺，你可懂了？”

“啊？”

寒王看著桌上滾落的茶杯和灑出來的水，回憶起剛剛短短一幕，忽然一拍大。

“禪師，我悟了！”

“你是想告訴我，執迷於男慾念，就像是握住這滾燙的茶杯，遲早會傷到我自己對嗎？”他自覺領悟，開心地說道。

誰知金菩薩聞言，卻皺了皺眉頭，然後緩緩搖頭：“不是……”

“嗯？”寒王一怔。

旋即聽金菩薩道：“我是想告訴王爺，有些東西就像是這水，滿了自然就會溢出來……”

“但是這件事，只要自己一下手就可以解決了……”

“……”寒王品味著這句話，出神片刻，接著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弟子明白了！禪師教誨，果然厲害！難怪佛祖說，自己手、足食……我這就回去來一發！”

想到興起出，寒王開心地轉回大踏步出去。

可一轉眼，他又突然推門回來，重新坐到金菩薩對面。

“禪師，我忘了，還有一件事。”

“哦？”

寒王蹙眉道：“就是我心的那位九夫人，前日遵循禪師教誨，我已與分房而居。可是今天居然有人告訴我，有可能與斷碑山的人有瓜葛，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嗯？”

金菩薩聽聞，微微一笑，正要開口，突然面一變，一口鮮陡然噴薄而出！

“噗——”

桌案對面的寒王毫無心理準備，被這一口正噴了個狗淋頭。

“噗啊……”他抹了一把臉，看著面前的金菩薩變得面如金紙，眼中神黯淡，正覺吃驚，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一拍大！

“禪師，我悟了！”

“你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弟子，他們都是口噴人！對不對？”

寒王站起來，開懷大笑：“我就說九夫人一定是冤枉的，禪師爲了點醒弟子，實在是犧牲太大了！”

他又朝金菩薩鞠了一躬，接著大踏步轉離去。

金菩薩艱難地擡起手掌，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但前氣翻涌，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直到寒王離開半晌，他方纔氣息微弱地憋出一句：“我噴你媽……”

他子一，重重向後仰倒，長出一口濁氣，接著咬著牙，牙中出一個名字。

“無敵……”

……

“他沒死對不對？”

李楚也看著金菩薩碎裂的地方，同時發出了疑問。

“自然。”無敵應道。

到了陸地神仙這個境界，或多或都會有些保命的手段。尤其金菩薩晉升陸地神仙多年，算是其中佼佼者。

李楚並不覺得他會被這麼輕易殺死，哪怕出手的是天下第一。

無敵又繼續道：“金菩薩當年曾是天南淨土雲浮寺弟子，與同門一起探索神墟。同門於神墟中搜到上古佛門至寶須彌明鏡，金菩薩遂殺人奪寶。還爲了避免雲浮寺的追殺，直接帶著須彌明鏡投魔門。這也是爲什麼他是魔門法王，卻有一佛門修爲。”

“那須彌明鏡能將元神投影，相當於再造出一個修爲與本等同的分，且來去自如。我方纔是用化天地的大神通斷絕了須彌明鏡的投，這才能將其輕易擊殺。雖然只是一道投影，但聯結本，也相當於將其元神重創。以他的修爲，至要五年才能完全修復。”

李楚聞言，輕輕頷首，道了聲：“好厲害。”

他是真覺得厲害。

自己現如今掌握的神通雖然比以前多了不，但是比起這些真正站在人間頂端的陸地神仙，還是差了太多。不止數量，而且太過簡單，這方面自己是很吃虧的。

聽到李楚的誇讚，無敵角不由自主地向上一翹，但很快他察覺到，又收斂了自己的面容，重新保持古井無波的平靜。

轉過臉，他維持著聲音的穩定，沉沉地說了句：“不過土瓦狗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