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都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

講述完了自己天地的故事，趙良辰緩緩擡起頭，本以爲看到的會是衆人對純爺們的敬佩。沒想到，對面的眼神都相當微妙。

有可憐、有同、有莫名其妙的同……

“嗯……”“呵呵……”“天藍啊……”

對面幾人立馬各自撇開目。

趙良辰撓撓頭：“這大霧能看見天……是我瞎了嗎？”

半晌，還是王龍七似乎於心不忍，轉頭道：“趙兄啊，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

趙良辰還怔了一下的時候，老杜突然一把捂住王龍七的，道：“那就別講了！”，接著拉著他兩個人背過去竊竊私語。

“幹嘛？”王龍七問道。

“七，道經有云，‘勸賭不勸嫖，勸嫖兩不’，你現在跟他說那子壞話，他八是不會信的，還容易與你反目，沒有必要啊。”老杜小聲道。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他上當騙啊，老杜，你是沒上過這種當……”王龍七瞥了眼趙良辰，不忍道：“人的苦……你不懂！”

杜蘭客蹙眉道：“那玩意苦不苦我是沒嘗過……”

“但是我知道他現在熱，你空口白牙說什麼他也不會信。真想幫他，倒不如等回了杭州府，再慢慢找機會揭那賣茶的真面目。”

“倒也言之有理。”王龍七聽聞點點頭，倒也接了老杜的提議。

他倆人這邊一通私聊，那邊趙良辰也看出不對勁了，出聲問道：“你們兩個在那說什麼呢？”

“額……”老杜回過，尬笑兩聲，忽然道：“咦？趙公子，你這一僞裝半妖的外殼是從而來啊？”

趙良辰面無表看著他：“這個岔打得未免過於生了吧？”

王龍七道：“咦？老趙，你怎麼好像變帥？是不是皮白了？”

“嗯？！”趙良辰聞言虎軀一震，連鼻孔都漲大了幾分。

彷彿一個帥字及了他的靈魂。

接著王龍七又指著一旁的半妖外殼問道：“是不是在那玩意裡曬不著，這是什麼東西啊，防曬效果那麼好？”

“嘿嘿，這個啊……”

趙良辰將那套東西拎起來，擺手道：“我不是想辦法營救幾隻小鬼頭嗎，就用皮簡單煉製了一套，套在上，看起來和那些半妖差不多，混進去完全沒人發現。我就是靠著這套，潛了它們的營地打探到了許多有用的報。”

“譬如它們的領頭者來自魔門，都是隸屬於五尊法王金菩薩的。至於那些化半妖的人，都是它們從五湖四海招募來的好勇鬥狠之士，多是流亡通緝之人，上大都揹著幾條命案。魔門中人重金將他們招攬過來，讓他們吃下造化丹，掌握半妖之力。”

“而他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清空東江谷，種植作爲造化丹原料的返仙草。”

“而且這些吃了造化丹的半妖，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不然也不會這麼久沒人發現我。”

“那麼……”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報，王龍七問道：“最關鍵的，那幾只小鬼頭被關在哪裡呢？”

“……”趙良辰頓了頓，道：“還不知道。”

“那你這報……有用，但好像也不完全有用。”

“不過沒關係。”王龍七拍著脯道：“這下有我和李楚在這，只需要殺進他們大營就可以了。正好剷除了這夥兒兇徒，能夠幫小蝶仙姑娘拯救東江谷，也能幫你救出幾隻小鬼，一舉多得。”

趙良辰蹙眉道：“可它們在敵營中，如此貿然殺進去，會不會反而不好……”

“確實……”老杜也點頭道：“而且如此殺過去，只能剷除這些嘍囉，其實對魔門中人打擊不大。畢竟只要有造化丹，這些半妖他們要多有多。”

“那該怎麼辦？”王龍七道。

“既然如此……”李楚擡眼道：“我有一個辦法。”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棵晶瑩閃爍的七彩琉璃樹。

……

在那晦暗的營地中，閣樓的一個小房間裡。

地面上鋪著一個硃砂繪就的陣法，陣法之中，五個小娃娃抱著膝蓋坐在地上，背靠著背圍一圈。

其中四個男娃娃都扎著沖天辮，只有最前面穿著紅襖的娃娃梳著馬尾辮。

此時陣法中迴響起陣陣的啜泣聲，這團團臉的娃娃咬著下脣，喝止道：“別哭了，有什麼好怕的？堅強點！”

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迴應：“嗚嗚嗚……我不是害怕地哭……我……我是……了！”

娃娃聽到這話，頓時脣一扁，滿眼委屈：“我也了……”

眼看著要哭，其餘幾個小娃娃也像是得到了指令，立馬組織隊形一二三嚎啕大哭。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一個罩著白袍子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娃娃趕眼淚，擺出一副堅強的表，喝問道：“你是什麼人？抓我們幹什麼！”

“哦？還很有神嘛。”

白袍人出森森的笑聲。

“叔叔我啊……”

“右丹奴。”

“至於抓你們來幹嘛呢？當然是要煉丹啦。”

“像你們品相這麼好的無服鬼，還真是見啊……尋常無服鬼皆是戾氣深重、野難馴，以作引煉丹極容易失敗。而你們卻偏偏紅滿面，溫馴，簡直是絕佳的藥引。”

白袍人笑道。

幾隻小鬼聞言竊竊私語。

“啥藥引？”

“能吃嗎？”

“蛤？”

“不過是把你給別人吃。”

“啊？”

“……”

這時，就見幾只小鬼頭中最小的“小五”突然站起來，道：“你不要吃我們，我們的主人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白袍人沉一聲：“嗯？你們有主人？”

這時，小鬼頭中的“小四”趕站起來，捂住他的，“別說，主人只有神合境，是個垃圾修者，打不過這壞人的！自己能逃跑就謝天謝地了，別讓他去抓主人。”

白袍人沉一聲：“嗯？就是個神合境？”

這時，小鬼頭中的“小三”趕站起來，捂住小四的，“別說，主人不會自己逃跑的。他可是杭州府飛來宗的傑出弟子，一定是回去搬救兵來救我們。你說主人不厲害，他就該對我們爲所爲了！”

白袍人沉一聲，“嗯？杭州府飛來宗的弟子？”

這時，小鬼頭中的“小二趕站起來”，捂住小三的，“別說！杭州府離這裡好遠好遠，主人在宗門人緣又不好，哪裡去搬救兵。他一定是獨自潛這裡來救我們，不要暴了。”

白袍人沉一聲：“嗯？他會潛這裡？”

這時，最大的娃娃趕站起來捂住小二的，“別說，主人腦子那麼笨，說不定披著一張皮就進來了。你們說出來，這個壞人就會有防備了！”

白袍人沉一聲：“披著皮進來？”

五個小鬼頭趕各自捂住各自的，出一副寧死不屈的面容，用眼神警告著白袍人：不要問我們，我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接著，就見白袍人回過，一邊開門一邊道：

“有一個杭州府飛來宗的神合境修者，可能會披著皮混營地，給我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