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昌意在庭霜睡醒前翻完了那本書,覺得一般。
嗯有空親自寫一本更好的。
——寫了不教材的柏老板心如是說。
庭霜睡到傍晚醒來的時候,發現柏昌意已經在看另一本書了,就睡眼朦朧地翻過來,趴在柏昌意上一邊親吻一邊說:“唔……剛才那本你就看完了?”
“嗯。”柏昌意回吻。
“那本書講了什麼啊?”庭霜問。
柏老板心極其不嚴肅:講中年人怎麼招架你這種小朋友。
而上十分嚴肅:“講民主制度在世界范圍的發展與衰落。”
“噢……”庭霜說,“你看書好快啊……我看書特別慢……”
柏昌意說:“看書不圖快。”
“我覺我德語和英語都好差……看自己的專業還行,想看點別的就特別費勁……”庭霜喪氣地歎,“我好廢……柏老板我要怎麼跟上你的步伐啊……”
這話聽在柏昌意耳朵裡等於撒。
跟被乾得沒力氣了的時候說“柏老板抱”差不多意思。
“費勁?你看的什麼?”柏昌意問。
庭霜回憶了一下,說:“我記得我在書店買過一本打折的《尼采全集》……巨厚的一大本……我試著看了一下《Der Wille zur Macht》,中文是怎麼翻譯的來著?《權力意志》?反正就看得很艱難,基本看不懂……”
柏昌意說:“尼采別說你不懂,相當一部分德國人都不懂。”
“這樣啊。”庭霜問,“那我應該看點什麼?”
“來。”柏昌意拍拍庭霜的側腰,讓他起來,“今天有時間,我們去書店給你挑兩本書。”
庭霜在柏昌意上不:“可是今天周日。”
周日上帝不工作嘛,商店基本也都不開門。
柏昌意說:“火車站有書店開門。”
“那我馬上。”發現可以出門約會的庭霜興地從柏昌意上下來,去行李箱裡找服來換。
“這件怎麼樣?”他隻穿著一條包裹得很的黑,左手拿著一件襯,右手拿著一件藍寬松連帽衫,在柏昌意面前來回擺弄,“還是這件?”
柏昌意看著庭霜從邊緣延出來的一截腰,聲音低沉:“你今天還想不想出門?”
庭霜連忙把連帽衫套上,又迅速找了條不到膝蓋的休閑短穿上:“我好了。”
兩人下樓,沒坐車,走路去。
落日前的街頭,庭霜走在前面,東看看西看看,時不時回過頭。他很穿短,這天偶爾穿一次,兩條筆直的長在下便顯得更人。
青春。生。鮮活。
柏昌意走在後面,視線就一直落在庭霜上,時而出言提醒一句,以免走路不看路的小孩撞到什麼。
走出一段路,已經看不到酒店,庭霜才轉過,朝柏昌意出手:“柏老板。”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聽著不遠紅磚牆的教堂裡傳來的鍾聲——傍晚六點。
夏天就是在這一刻正式開始的。
周日的火車站依然很熱鬧。
咖啡店,花店,書店,藥店,紀念品店……人來人往。
兩人進了書店,柏昌意給庭霜挑了兩本劇類,一本帶圖的月球知識科普讀,一本帶圖的德國地理知識普及讀。
“哎柏老板你看——”庭霜注意到那本地理書旁邊的架子上放著一疊很大的歐洲立地圖,地圖旁邊還配了很多小旗子。
他拿起一小旗子在漢諾威的位置:“我們在這裡。”
要是他們像這次來漢諾威一樣,以後每去一個城市,都一小旗子就好了……
以後每去一個城市……
以後……
庭霜突然驚覺,他已經在想以後了。
想和邊的這個人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買一張這種地圖吧?”庭霜提議,“以後看著地圖就能想起來……我們一起去過哪裡。”
“嗯。”柏昌意在歐洲地圖旁邊找到世界地圖,拿了一張,讓庭霜抱著,“這個。”
於是柏昌意拿著四本書,庭霜抱著一張碩大的立地圖並一盒小旗子,一道結帳出書店。
“晚上想吃什麼。”柏昌意問。
“唔……”庭霜正在思考,忽然被旁邊一家眼鏡店櫥窗裡的太鏡吸引了注意力,“我們再去看看眼鏡吧?”
夏天太刺眼,確實應該買一副太鏡……
而且,如果可以和柏老板買款就更好了……
進店以後,庭霜一眼就看中了一款金細邊淺藍鏡片的太鏡——此款明雅暗,堪稱太鏡中的柏昌意。
庭霜心蠢蠢:“柏老板你試試這個。”
戴上一定很。
柏昌意看了一眼那太鏡,說:“沒度數,戴不了。”
庭霜說:“你眼睛多度啊?”
見柏昌意沒回答,庭霜又說:“沒度數就沒度數,你就戴一下試試看什麼效果嘛。我想看。”
於是柏昌意摘下眼鏡,放到一邊的玻璃櫃臺上,去換那副太鏡。
庭霜趁機把柏昌意的眼鏡拿起來,戴上瞧了瞧,覺眼前的一片模糊:“天啊,柏老板你戴的是老花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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