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烏合從人一聽，立時都朝那坐在石頭上的男人看了看。方纔那個戴眼罩的男人雖然不服氣地哼了聲，卻也乖乖坐回去，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秦珂一眼就看出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最後選擇在副統領和統領中間的空位上坐下來，待手烤得沒那麼僵了，才將手裡拿的東西送到邊咬了一口。

火和食讓被凍僵的漸漸恢復過來。西南的冬夜實在是太冷了，更遑論在野外的之中，若是不烤火的話，隻怕明日一早就會被凍死。

等神恢復了些後，秦珂便一邊小口吃著東西，一邊借著火朝這些黑人打量。

大約是完任務的原因，他們大部分已經摘下了麵罩，隻有數幾個還將黑布罩在臉上。

借著火細看，這些人的麵部廓各不相同，其中有些與大宣人一般無二，有些則五廓很深，既不像大宣人，也不像蠻夷人，似乎來自突厥部落。

心中不狐疑，之前劫持的時候，這些人不是以蠻夷人自稱麼？現下看來怎麼不是這麼回事？

心裡想著，又小心翼翼收回了目，將手裡食吭完，轉頭向副統領：「請問能給我點水麼？」

副統領看一眼，臉雖有些沉，但還是向旁邊一個黑人示意了下，將一碗水遞到秦珂手裡。

秦珂向他道了謝，將水拿來兩口喝完，才終於緩過氣來。

自始至終，這些黑人的目都像針似的紮在上，其中不懷好意的居多，但也有幾個沒怎麼看的，其中有一個便是他們的統領大人，因為他的眼睛失明瞭。

秦珂自進就發現這位統領是個沉默的人，而且那些黑人雖然聽他命令，但真正尊重他的似乎不多，有些看他的目甚至充滿挑釁。

往日雖從未外出，卻在書中讀過些綠林傳奇，來西南後又從赫連欽口中聽過不關於這邊的舊事，秦珂便猜測，這些人大約就是當年赫連欽從附近山頭趕走的匪類。

努爾格達不知用什麼手段與這些人達了合作，所以才會有亦城被破，和赫連澈被綁架這一係列的事發生。

不過想來，這種臨時組的烏合之眾，本該由一個本領最強的人暫時充當頭目的，但這個頭目現在眼瞎了，便有些鎮不住場子。但也有幾個真心擁護這位首領的，不僅在言行上護著他，更以保護的姿態守在他邊。

那位一見到就恨得要揍的年和邊的這位副統領就是這部分人。

「你們統領的眼睛是如何理的？可以讓我給他看看麼？」

秦珂開口說話，立時將旁邊幾個黑人的目吸引過來。

坐在旁邊的副統領刀尖似的目颳了一眼，用極騭的聲音警告道：「耍花樣，小心沒到蠻夷大營，就先被我們弄死。」

秦珂依舊鎮定地看著他：「我是個大夫，向你們投誠的人難道沒有同你們說過？」

聽到的話，副統領再次看了一眼，還未說什麼，坐在旁邊的年便先站起來問道：「你果真是大夫？」

他的語氣急切，眼神中帶著點焦灼，顯然是真的為統領擔心。

秦珂點點頭，朝巋然不坐在石頭上的統領看了一眼道：「他的眼睛被石灰所傷，萬不可用清水沖洗，得先想辦法把眼裡的石灰弄出來，再以草眼外敷方能治癒，若是錯過最佳時機，隻怕一輩子都難恢復了。」

那年立時瞪大眼睛，言又止地朝蒙著眼睛的統領看了看，正不知該如何決定，便聽坐在一旁的副統領道：「若是讓你替他醫治的話，多久能好？」

秦珂想了下：「最多三天，便可重見明。」

一聽這話，那年頓時一喜，馬上走到那統領旁邊道：「既是如此，那你趕過來幫他看看。」

他說話的語氣格外霸道，此時除了麵巾，對著火看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對著秦珂楊眉挑目，雖是求人，態度卻極囂張。

秦珂在心裡嘆了口氣，不住想，縱然心再好的孩子，也得有個好人來教才行。

然而聽到他們的話，坐在石頭上的統領卻揚起手，阻止了那年。

「不必，我的眼睛等回了蠻夷營中自會有軍醫替我醫治，大家還是各司其職，回去坐好吧。」

那年的臉頓時垮下來，不依不饒道：「統領，方纔這人說了，不能等的，若是錯過時機，你便一輩子是個瞎子了。」

不料統領卻冷哼一聲，抬頭朝他冷聲道：「我看眼瞎的人是你！兩軍戰，又是我們抓來的人質，怎會好心替我冶傷，休要再胡鬧！」

那年立時一驚，然後陡然出腰間彎刀指向秦珂，惡狠狠道：「你個毒婦，方纔是想害統領對不對？」

秦珂無奈蹙眉：「俠這是何意？我之所以提出替你們統領治眼睛，乃是因為傷他的石灰是我撒的，出於愧疚罷了，若是你們不信，我不出手便是，何故刀劍相向？」

聽到的話，那年又恨恨將彎腰回鞘中，用狠戾殘忍的眼神看：「我警告你，別想耍花招，若是我們統領當真瞎了，你以為你真能回得去？我第一個將你碎萬段。」

他說話的語氣極狠毒，聽著本不像嚇人的。秦珂相信，若是真的被帶到蠻夷軍中，大約就真的有去無回了。

而此時西南大軍軍營中，亦有一隊輕騎十萬火急地從轅門衝出，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燕山關外。

「將軍，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跟在赫連欽後的是他赫連家的護衛，自老赫連將軍去世後，就一直跟著他。在戰場上為他出生死，在幕後為他抵擋明槍暗箭，是絕對忠誠不二的家將。

此次赫連欽出營救秦珂，本就是出於私心，不能驚軍中的任何人了，隻能帶著二十名家將出馬。

「從河穀往蠻夷大軍紮營的狼牙嶺，最近的路便是鷹山那片戈壁，我們必須從那裡截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