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板
唐嫃給外祖父和外祖母寫信一直事無巨細,恨不能把每天吃了幾頓飯,每一頓飯吃了多種類的飯菜全都寫出來。
三天前才寫了一封信送出去,此時再寫仍然有說不完的話。
古遠征麵紅脖子的衝進梳梨園時,把院子裡的小丫鬟們都下了一大跳,看模樣差點以為他是來打架鬧事的。
唐嫃一封信寫了十幾頁紙才剛寫了一半,聽著院子裡飛狗跳了一陣子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便放下筆由米粒著手腕手指走了出來。
古遠征緒異常激,麵漲紅滿頭大汗,瞧見唐嫃從書房出來,劈頭蓋臉的一通解釋,「嫃妹妹,嫃妹妹!你要相信我,外麵說得都不是真的,我跟瑜表妹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
他與瑜表妹在荒山野嶺中度過了一夜的事,他從來沒想過要瞞著嫃妹妹,獲救回隆福寺之後他就想找嫃妹妹說清楚的。
由他自己來說,總比嫃妹妹哪天從別人口中聽到,引起誤會的好。
誰知嫃妹妹那時被歹人綁走了,讓他沒了開口的機會,也沒有那份心糾結去這麼點事。
後來找到嫃妹妹了,他的傷勢卻惡化了。
最重要的是他那時滿腦子都是九死一生剛被救回來的嫃妹妹,跟瑜表妹間的那點可能會引起誤會的事在當時顯得不值一提。
所以他本早就忘了還有那麼一檔子破事兒。
之後嫃妹妹隨駕去了萬侖山獵宮。
嫃妹妹回京後每次來雎侯府都跟小妹鬧得不可開,他要是突然提起跟瑜表妹的那點事豈不是火上澆油嗎?
本來沒事可能也會變有事了。
於是就這麼一直一直的拖到了今天。
原本來的時候他還心存僥倖,或許嫃妹妹還沒有聽到那些流言,他把事原委好好跟說了,稍後聽到流言時也好分辨真偽。
可當他進了寧國侯府之後,發覺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有了轉變,他就知道訊息已經傳開了。
尤其見到嫃妹妹被攙著出來,眼睛又紅又腫明顯才剛哭過。
古遠征簡直要瘋了。
嫃妹妹肯定聽到那些不堪耳的流言並信以為真了!
「……真沒有,什麼都沒有!瑜表妹就跟我親妹妹沒什麼兩樣,我能跟親妹妹有什麼嘛,我豈不是禽……」
聽他反反覆復說了半天,唐嫃腦仁都開始作疼,「行了行了,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我沒有不相信你,我特別相信你,快坐吧坐吧,喝杯茶可好?」
多大點事兒,難道非要像話本子裡那些癡男怨——你聽我解釋,我是你的,我跟什麼都沒有,我心裡隻有你;我不聽我不聽,解釋等於掩飾,你本不我!
玩不來這一套。
就算玩得來,可是跟古二傻子來這一套,總覺得怪怪的。
嫃妹妹明明很傷心很難過的,眼睛都哭腫了,怎麼麵對他卻一點也不生氣,是徹底失了?
古遠征激得頭上豆大的汗珠子滾落,「嫃妹妹,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外頭的那些虛假流言,都是居心叵測之徒造的!」
唐嫃愣愣看著他,有點不清狀況,「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相信你啊,我特別相信你。」
一字一頓的說得很清楚,別激啊,真的從來沒有不相信啊。
是不是有點張過頭了,要不是知道他的子,搞不好還以為他心虛呢。
見米糕捧著茶盞進來,唐嫃走過去親自端起一杯茶,笑瞇瞇的遞到他麵前,「好了嘛,說了半天不嫌口乾啊,快喝茶潤潤嗓子,放輕鬆。」
這樣不以為意的態度讓古遠征的心都似破了個,呼呼的貫穿著寒冬臘月吹過屋簷的最凜冽的寒風。
隻有徹底死心了才會什麼都不在意,嫃妹妹這是要將他摒棄了的意思嗎!
唐嫃被他如遭雷擊的模樣搞蒙了,不就是讓他喝口茶,有什麼問題嗎?
古遠征解開綁在上的繩子,從背後出一塊石板往地上一扔,然後直的在麵前跪下。
唐嫃傻眼。
米粒和米糕米飯也跟著一起傻眼。
「那天晚上,我確實是跟瑜表妹在山裡過的夜,吸蛇毒的事也是真的,可其他所有的全都是一派胡言,本沒有的事!」
「之後我傷勢穩定,從恭親王府葯廬被接回雎侯府,瑜表妹也確實是在第二天,就來到了雎侯府,瑜表妹跟小妹住在一起,期間我們也見過幾麵,可每次都有一大堆人跟著,從來沒有再單獨相過……」
每次一看到瑜表妹,他就會想起那次吸毒的事,心底全是對嫃妹妹的愧疚,還有說不出的煩躁。
所以每次小妹帶瑜表妹來看他,他都會想盡辦法的趕人,多待一會兒就覺得罪孽深重,小妹為此沒與他慪氣。
可他能怎麼辦,他是有媳婦兒的人!
唐嫃這才發現他自帶的那塊長形石板,原來是一塊板,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經年累月的使用過,每一邊緣和凸起都被磨得平順溜。
「你這板是從哪裡的?」
他都說了些什麼唐嫃一句也沒聽見,說來說去都是些解釋的話,本不需要的好不好,現在隻對膝下的板有興趣。
越是表現得漫不經心,古遠征越是心如刀絞,兩隻眼紅得染了似的,「路過小河邊隨手撿的。」解釋的話一句都不願意聽了嗎?
唐嫃稍提了提擺,在他麵前盤坐下,悠然自得眼底帶笑,「要是人家扔在那兒不要的,你這才能算是撿的,可人家明天早上還要洗,你這行為便算是。」
古遠征心跳劇烈,極度的不甘和張,「嫃妹妹,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隻要你說,我什麼都能做到。」
唐嫃端著原本是給他,但他沒有接的茶盞,輕輕吹開漂浮的茶葉,「我不是說了我原諒你了,你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呢?」
古遠征道:「嫃妹妹那麼在乎我,聽到這種讓人惱火的傳言,怎麼可能會不介意,嫃妹妹我心裡有數的,我……」
唐嫃氣得差點一杯茶潑他臉上,「古二傻子!」
咦?生氣了?
見咬牙切齒雙目圓睜,古遠征繃著的,幾乎要斷掉的心絃終於一鬆,「……這樣才對……」
唐嫃哐當把茶盞往地上一放,怕忍不住一下把他給砸死了,「對什麼對!你個大傻子!你腦子怎麼長的,是不是有病!」
好好對他還不行了,非得一吼二罵三手!皮欠揍是不是!
古遠征喜極而泣,「嫃妹妹終於罵我了……」
還肯生他的氣,說明心裡還有他,啊啊啊啊!
唐嫃氣得一腳踹了過去,可想著他上的傷還沒好,萬一要是給踹死了,外麵的流言豈不更難聽,於是生生又把腳收回來。
古遠征見狀一把拉住的腳腕,興的道:「嫃妹妹快踹!快踹!不用憐惜我!往死裡踹!」
唐嫃一腳踹上他的肩膀,用了好幾分的力氣,怒氣沖沖的指著他罵道:「發神經要跪板是吧,那就好好給我跪著,要是敢有半分懶,我讓你走不出梳梨園!」
古遠征從地上爬起來,麻溜的跪回到洗板上,高興得咧著笑道:「嫃妹妹放心,我絕不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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