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恆知道要是真有了這樣的兵，呂梁會變怎樣嗎？”

寧毅想了想：“難道是殺田虎，拒遼寇，自立稱帝當王……能這樣倒也不錯。”

這自然是玩笑了，寧毅對這些方法有一定期待，但期待自然不會這麼大，只要明白這些訓練的目的，做到了的，多能爲一支合格的軍隊。而只要能有一支合格的軍隊，至在呂梁山那邊，或許就不會被人欺負了。至於其它的，現在的他倒也不至於多想。

如此又聊了一會兒，已近午夜了，待到話題將盡時，陸紅提才問出一個已經想了很久的問題：“寧立恆，你到底想幹什麼？”

“嗯？”

陸紅提看著他：“你幫霸刀營，又幫武朝，有時候看起來像個聖人，有時候看起來又比誰都冷，很多時候你比誰都有大局觀，可很多時候我卻覺得本不明白你的大局是什麼。之前你看起來完全不理朝廷如何，在江寧我跟你說過那些爲萬世開太平什麼的，你也嗤之以鼻了，如今你又要進京，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想要幹什麼？”

“不是說過了嗎，武朝很危險了，而且我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呵，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了。”寧毅說了兩句，隨後笑起來，搖了搖頭，收拾著桌上的東西，“我不是爲什麼天下人打算做點事的，爲萬世開太平這樣的想法，一點意義都沒有。但是……譬如說吧，當初我們一支隊伍逃離杭州，路上有一個小孩，父母大概都死了，跟著，路上沒有東西吃，很，我給了一個饅頭，很大口地吃，我會覺得這個小孩很可，如果有可能的話，爲了那種覺，我可以殺後面整個杭州的方臘軍隊……我是說如果我當時有這樣做的能力。”

“但是把這種覺擴大到天下人，是一件愚蠢的事，人都是爲了自己能看到的範圍的況而做事的。如果有人跟我說北方有一百萬這樣的小孩在苦，我只會覺得，那關我什麼事。所謂天下人，多數如豬如狗，不可救藥，人首先應該是自救，然後去主維護一些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這就已經很足夠了。”

“老實說，逃亡的時候，或者在杭州城破之後，看見一些人，遭遇很慘，如果有可能，我會希自己邊這類事儘量點，這想法很簡單，我一點也不偉大，也從沒想過要爲了這個事去死。”他如此說著，“只是有個姓秦的跟我下過棋，他想要救天下，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值得敬佩，雖然我不想……還有杭州城裡看到錢希文那種人……”

他說著這些，陸紅提一直在看著他，認真地聽，但不知道爲什麼，說到這個，對方的臉像是陡然間紅了一紅。

“……所以，只是覺得自己如果能做點什麼，能幫一點就幫一點，最後不管結果怎麼樣，都比站在一邊說風涼話要好。呵，我不是爲了幫朝廷什麼的，幫霸刀營啊，幫幫秦嗣源啊，幫你做這些啊，都是個人興趣，針對的也不是什麼天下人……”

不知道爲什麼，陸紅提的臉倒是愈發古怪微妙起來。

“老實說，那次逃亡的隊伍裡，也就那個小孩比較可而已，其餘的人，真是什麼七八糟的人都有，搶別人東西的，殺人尋仇的，揹著自己家的一些破爛死也不肯扔的，還有想著要把別人當餌的，到最後都只會把自己人害死。天下人就這個德姓，要說爲天下人做什麼，我真沒有那麼高尚……呃，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陸紅提回答，神倒像是暫時的恢復如初，笑了一笑，“沒什麼，我先回房了。”

“哦，晚安。”

寧毅看著離去的背影，有幾分疑，他擡著頭想了好一會兒，仍舊有幾分苦惱。

“呃……我說錯什麼了嗎……”

大概是自己說得太自私，不夠高尚，被鄙視了……最後也只能做出這樣的答案來。

河山鐵劍熱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