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營在行事上從來都頗爲，這與上一代劉大彪就延續下來的形式作風是分不開的，雖然很被人拿著把柄，然而一旦有這樣的事，應對的也就完全是做錯就認捱打立正的風格。這一次，劉西瓜已經確定事推不過去，親是避不了了，其它的方面，便完全不想被別人找樂子。

另一方面，還是因爲與寧毅之間並沒有太多的基礎。一開始的時候，與寧毅的來往，劉西瓜是將自己放在類似“主公”的位置上的，雖然不是什麼全能式的人，但貴在虛心學習，腦子又好用，每每能將別人思維中的閃點學過來。可惜寧毅不算什麼狗頭軍師，當他的那些理念、想法、思維系逐漸凌駕於劉西瓜的吸收能力之上時，就了諸葛亮這類的左膀右臂，再後來，就真的只能稱作“同志”了。

到得這一步，兩人每每議論不休，或指點江山或說說家長裡短、別人壞話，又或者開開玩笑。熱絡是熱絡，以劉西瓜的姓子，能夠將寧毅的詩詞毫不猶豫地拿去充自己的，就說明已經完全信任寧毅，算是自家兄弟，但要說爲夫妻的、特別是心理準備，確切來說是沒有的。

要是讓他看見自己很很認真地在辦這件事，以後可怎麼面對他啊。這是最讓劉西瓜困擾的問題。

但另一邊，並不是不懂事的人，對於各種人世事，想的其實比一般人還要多。事一確定下來，縱然倉促，的心中還是免不了去想假若以後真的跟寧毅在一起的事了，這個時代，再豁達的子也擺不了婚姻的倫理，一旦了親，可能一輩子就真得跟寧毅綁在一塊。對這一點，稍稍想過之後，有一個即便以的率直姓子也不願直視的結論在心中沉澱下來：或許……並不是不能接。

很多事再想下去，就真的很人了。

可現實矛盾也擺在面前，這事算是真的呢還是假的。現在是假的，若以後變了真的，自己會不會爲此時的兒戲覺得憾，作爲子，若真找到了歸宿，當然也是希能夠好好出一次嫁的。可偏偏眼下又不可能好好的辦……當天晚上從皇宮回來時心頭也是爲此糟糟的，後來倒是寧毅的那句“霸刀營裡還是熱鬧一下”給了一條出路，此後想來，也不知道當時寧毅真是隨口說，還是在心中下意識地算計了所有方面的況，這個恐怕寧毅本人也說不清楚。

外面就不管了，霸刀營部，至還是可以好好弄一下的。大家熱鬧一番嘛，堂堂正正，反正寧毅也這樣要求了，自己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他……於是婚禮給了劉天南，西瓜接下來就出面擋住外面的所有人，抗議也好勸說也罷全都不管，老孃要親了，至於南叔要弄得很正式，反正也沒辦法，對不對。

這期間，幾個相對敏的問題，就被拖下來了。寧毅跟蘇檀兒的關係怎麼辦，他還是已婚贅婿的份，如何好再婚。劉西瓜又是以怎樣的份跟他親，當然，無論劉西瓜這時算是公主還是莊主，寧毅都等同於贅。他還是贅婿，又如何能這個贅，不真了一個贅婿兩個妻子，兩頭大的況了。

不是沒有人在關心這個況，方百花和邵仙英等一干婦人是相當關心的，但劉西瓜不管。這個時候，想要殺掉蘇檀兒是沒辦法了，送走也送不出去。一干婦人擔心的時候，方臘也在抗議，把劉西瓜上金殿罵一頓，反正劉西瓜堅持著“我要親了，請聖公和皇后到時候去當我的爹爹和孃親……”其餘的也一概悶著頭聽著。

方臘也沒辦法，一邊想辦法讓西瓜改主意，一邊往霸刀營裡賜各種東西，譬如西瓜作爲公主的各種正式份、嫁妝、賞賜，另外也有給寧毅的爵、賞賜等等，一天五六趟地往霸刀營裡補過去。外面又在考慮假如西瓜真的一意孤行，城裡要不要先做好慶祝的準備。等等等等。

寧毅這邊也是有些混的，嚴格來說他算是在這邊第一次親。作爲新郎，也有很多人來問他的意見。事是有點倉促和兒戲了，但劉天南等人能夠看出來，西瓜對寧毅，多還是有些好的，親的事還是得好好辦。可寧毅的正牌娘子還在這邊，問他婚禮的事，不是給人家穿小鞋滴眼藥嗎，寧毅對於任何跑到家裡來談這個事的人都沒有好臉，至於那位一天過來過來傳旨、給封賞五六次的宮中侍，寧毅悉了以後，見他過來也是直接將聖旨什麼的接過去，然後拍拍對方的手：“知道了、知道了，別念了……”

以他的姓子，當然不會真覺得有多麻煩，這樣子只是在蘇檀兒、小嬋面前做做，外面遇上一幫學生時，誰敢好奇地問親事，則一律用竹片打手板二十下。蘇檀兒原本擔心方臘這邊會有人著這樣那樣，後來發現沒人來煩，整個事在霸刀營裡都鬧劇了，外面整天忙碌，可寧毅份還沒定呢，見到寧毅不爽的樣子，便也忍不住會笑出來，看著這事會怎麼發展。就連陸紅提也覺得這事態發展頗有意思。

然後到得農曆十一月十二這天，婚禮如期進行，從上午到下午，整個細柳街的範圍，都開始沸騰起來。

婚事的流程，其實簡單，但細柳街這邊，已經張燈結綵熱鬧得跟過年一樣。這個婚禮蘇檀兒等人自然是參與不了了，不過就連新郎的袍子都是蘇檀兒替寧毅穿上的，到得此時，也免不了嘆幾句：“一趟杭州下來，都公主駙馬了，這算怎麼回事啊……”

這三天時間裡，目睹了霸刀營的種種張羅，劉西瓜本人也有過來找說過兩次話，也知道這次的親事算是假的，可是要將自家相公送出去跟另一個人拜天地，晚上還得睡一晚，蘇檀兒的心中也免不了五味雜陳。

之後接親、遊街，範圍定在細柳街的霸刀營勢力。但霸刀營本比較有凝聚力，每家每戶都準備了一點酒菜，準備了幾句吉祥話，一路拖下來，待回到霸刀營主宅裡要在方臘、邵仙英等人的面前拜天地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這時候城裡的各也都開始點起燈籠或是燃放竹，熱鬧起來，芒開始映紅整個天空。

杭州城外，圍城十里的軍營當中此時都能夠看到城裡的靜，正準備吃飯的貫從營中出來，遠遠地著這一切：“怎麼回事啊？”

“好像是……在辦喜事？”

“……媽的。”

隨著天空的愈發黑下來，細柳街那邊煙花竹升上天空，一片火樹銀花當中，也越發的熱鬧起來。城市一端，原本是樓家的宅子裡，穿著黑的樓舒婉從房中走了出來，將這份熱鬧看了一陣子，然後問邊的人：“那怎麼了？”

樓近臨與樓書死後，樓家的局面已經是一落千丈，雖然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自從進戰時狀態，城資的流通也已經離樓家能夠涉及的範圍了。人走茶涼，自守孝以來，樓舒婉能夠到的，也是這個家裡逐漸開始瀰漫死氣的衰敗與冰冷。二哥樓書恆已經完全頹廢了，整曰裡酗酒玩人已度曰，樓舒婉只是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清醒，但周圍的一切如同要將不斷拉下去的沼澤，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只能任由這黑暗將自己一點點吞噬……那件事之後，殺虎頭陀秦古來已經走了，倒是靈山仙子魏凌雪還呆在這邊，相對於主家的頹廢，作爲武林人士，自然還保持著對各種信息的打探。此時魏凌雪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霸刀營辦親事，聽說……寧立恆與那位護國公主劉茜茜親了……”方臘軍系中，方百花爲鎮國長公主，劉西瓜則被封爲護國公主。

聽到寧立恆這個名字，樓舒婉手上陡然了一下，眼神，神卻是愣了半晌，方纔擡起頭來：“哦。”遠照耀過來的芒在的臉上錯閃耀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者是能想些什麼，過得半晌，終於呆呆地轉，回到那冰冷的房間裡去了……熱鬧繼續著，小院之中，蘇檀兒等人自然也在同樣的看著煙花，吃東西，說話聊天、下下五子棋，偶爾娟兒也會問問：“小姐、小嬋，你們說姑爺現在在幹嘛呢。”小嬋就會委屈地看看蘇檀兒，蘇檀兒也只得翻個白眼：“不想它！”

至於寧毅在幹嘛，山寨裡的親，其實模式都差不多，拜堂之後大碗喝酒大塊吃，咋咋呼呼的瞎熱鬧，方臘等大佬離開之後，就更加無法無天了。有人了服互相打架，有人一邊喝酒一邊大罵，陳凡拿了寧毅的火銃要打擺在鄭七命頭上的蘋果，最終打到了屋頂上的瓦片，等等等等。

寧毅倒是及時地了，至沒有喝醉。畢竟霸刀營中尊卑還是有的，劉西瓜親了，沒人敢把的新郎灌得稀里嘩啦，劉天南等人也會盡量避免這種事出現，但之時，天也已經不早。一路穿過後堂，來到新房所在的院子裡，這邊安安靜靜的空無一人。

推開房門，大紅燈燭將新房照得溫暖馨紅。蓋著紅蓋頭、穿著大紅、紅繡鞋的安安靜靜地坐在牀邊，雙手在膝前握著，也不知道已經這樣子坐了多久，至寧毅清楚，從拜完天地被引進來之後，他在外面應付衆人，可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關上房門，寧毅站在那兒看了片刻，然後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金秤桿，挑起了蓋頭。蓋頭後戴著大大冠的眨了眨眼睛，看了他幾眼，微微地將頭低下了。雖然看不出太多含的覺，但此時的也絕不是那個會揮著大刀叱吒風雲的霸刀莊莊主劉大彪了，與三天前那個晚上類似，此時的，看來就只是一個麗、好奇、而又有許懂事的文靜而已。

原本定下的想法是自己要豁達一些，說幾個簡單而自然的話題來沖淡這件事的刻意與尷尬。但片刻之間，寧毅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