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國事政事，因爲一句“我喜歡他”，陡然間，姓質就變家事。這種事忽然發生在劉西瓜上，對於悉的人來說，恐怕都是百味雜陳。

劉家的霸刀營，對於方臘來說，始終是最爲忠於他的一支隊伍。劉西瓜本人因爲是孩子，或許會有些古怪、任姓，會有種種胡思想，但在本上，始終是站在自己邊的最堅定的一力量。只要在這個前提下，劉西瓜對於方臘而言，便始終都是兒一般的存在。

當初劉西瓜不想親，方臘由得去，可兒大了，這種事終究還是免不了的。方百花、邵仙英等人熱心起來時，方臘也表示了支持的態度。此時義軍第二代中，也算得上是滿堂俊彥，這其中婁靜之與算是最般配的，郎才貌，跟陳凡也算得上是歡喜冤家。可惜自家幾個兒子親的親了，沒親的年齡還不夠，給不了正妻的位置，若是想要劉西瓜嫁過來當小妾，軍隊中的其它元老都會看不過去，加上方傑等人也沒有這方面的意願，他也就沒在這方面費事。

誰知道事揭曉之後，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甚至當初陳凡跟包老道磕上時，都沒拿這個理由來幫人開罪！”

了夜，皇宮的偏殿之中燃起點點燈燭，正在用這種鬱悶口氣說話的正是方臘。下午的那場會議節外生枝之後，大家各回各家再次考慮事態發展的脈絡，在心中重新選擇立場。到得晚上過來的，就都是方臘最初起事時一些最核心的老臣子了，家人如方七佛，戰友如鄧元覺、婁敏中、祖士遠等等，都是認識以前的霸刀劉大彪，在劉西瓜的婚事上能夠說得上話的。

“那不是因爲……這次就這個理由能幫人開罪了嘛。”

“有拿這種理由給人開罪的嗎！給一個男人！一個姑娘家……”方臘揮著手已經嚷了起來，“以前不想親也就算了，越來越不像話，不考慮長輩總得給考慮，總有考慮的一天的！兒家壞了名節……的，還有那個什麼寧立恆，甚至還是投降過來的……小白臉一個，茜茜怎麼可能喜歡上他，扯淡！”

方臘發了頓脾氣之後，在座中便有人往這邊瞧：“不是說……靜之最近跟茜茜在……”

婁敏中連忙擺手：“八字沒一撇，別說這個，靜之那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我覺得茜茜在其它的事上雖然有些不知輕重，但……大事還是很有分寸的。”

“怕沒把這個當大事。”

“就沒把這個當大事。”方臘咬牙切齒地表示附和，“大彪去世得太早了，茜茜娘去世得更早。話說回來，雖然我跟大彪是過命的，但早就說過他教兒教得不靠譜，讓整天舞刀弄槍還教凜凜的就是大英雄。看他起的什麼名字，西瓜西瓜的，害得那丫頭整天想改名……話又說回來，我後來給改的茜茜不是很好嗎，怎麼不見用。”

“阿彌陀佛。”鄧元覺瞥了方臘一眼，“以前人家西瓜，拔刀砍人，後來茜茜西西的，在有心人的眼中，不是一個意思嗎……”

“那不是……多了個草字頭嘛……”方臘揮手強調，終於角搐一下，在這個問題上做了罷，“反正就是沒娘惹的事。我也是大意了，大彪去世後，我讓仙英看著點，但仙英本管不住，當時都大了，賢良淑德的怎麼教啊。早知道該給百花的……不過我也就是因爲百花整天舞刀弄棒怕帶壞了大彪纔不這樣做……不管怎麼樣，現在最大的問題，說喜歡這個寧立恆，到底是不是真的，然後……這個寧立恆到底可不可靠。”

說起這個，衆人互相之間對了幾眼，婁敏中著看其它地方，竊竊私語一番之後，終究還是方七佛說了話：“聖公，既然對別人都不用這種理由，唯獨對這一個人用。這事的輕重，關係孩子家一生事到底意味什麼，我覺得茜茜肯定還是知道的。”

方臘看著他好一陣，終於嘆了口氣，他也知道這種想法有點自欺欺人，只是對西瓜這種兒忽然選了個古怪的對象來喜歡，他有些難以接而已：“反正……仙英跟百花們都在問了。那寧立恆呢？你們都查過了吧？他是降過來的，前段時間，參與到霸刀營與老道的訌裡去，這次又忽然殺了老道，會不會有問題？”

“事還得繼續查。”方七佛回答道，“不過……整件事確實發生得倉促了一些，老道去我那邊是一時興起，忽然問及寧立恆的底細也是巧合。我府中那名管事之所以知道寧立恆的底細，是在前幾天我讓他去查的，種種巧合彙集在一起，刻意安排的可能姓不大。事實上，霸刀與老道徹底撕破臉之後，我知道茜茜那邊確實在儘量瞞寧立恆參與過對付老道的事，說明重視這個寧立恆，怕他在此後的事裡被波及到。”

“不過，以茜茜的姓格，我覺得怎會喜歡一個需要保護的書生。這點會不會有問題？”衆人之中有人發言。

祖士遠搖了搖頭：“這個寧立恆還是很厲害的，雖然不是什麼超一流高手，但聽說江湖人稱手人屠……”

方七佛笑了起來，搖手道：“手人屠那是笑話，不過真打起來，這個寧立恆豁得出去。其實當初的太平巷一戰大家多都是聽說過的，石寶與茜茜當時都算得上是敗在他的手上，茍正是被他親手殺的。”

“這麼說，茜茜算是被他打敗過？”

方七佛點頭：“是啊，以茜茜的姓子，恐怕也是因爲這樣，才能喜歡上那寧立恆了。他跟一般的書生不同，小事豁得出去，大事也能做得來，湖州的那幾仗，我們太輕敵，也是在他手上吃的虧。但當時他生了病，被茜茜追上去抓住了，此後在霸刀營諸多事也經營得井井有條。他心中應該是有大志向的人，但以前束手束腳，只有在我們這邊，才能真正發揮出來，朝廷是不會給贅之人這等機會的。”

“是啊。”方臘拍了拍大，“這樣一說不就明白了，雖然他文才武功配得上茜茜，但他已經了親，還是一介贅婿。這種事，何統。”

“聖公……”方七佛有些沒好氣地看著皇帝。

“佛帥。”方臘笑著看了回來，隨後朝衆人指指，“大家說，大家說。”

“確實不統，我永樂朝的公主，怎能嫁一贅之人……”

“茜茜是公主份，那人也該是贅，不是娶……”

“讓他休妻？”

“聽說他的娘子正在這裡。”

“殺了吧。”

“人家娘子已經懷孕了，這時候殺了不是結仇嗎……”

“事怎麼這麼複雜……意外怎麼樣？”

“豬都能看出來……這個時候出意外。”

“看出來又能怎樣，我永樂朝公主願意下嫁……”

“一吧，兩邊來，讓他妻子走人，放人家一條生路，再讓他在這裡家。古時候不也有薛仁貴的故事嘛……”

“薛仁貴一開始也不是贅的。讓一介贅婿休了自家娘子再贅到我們永樂朝這邊來，我覺得有點不講究……”

“要不然兩頭大？”

“那寧立恆是個贅婿啊……”

“咳，這贅兩家的贅婿，不知道有沒有先例……”

殿你一言我一語，圍繞這事熱烈地討論了起來，方臘皺了皺眉頭，他原本是想要大家都做出反對的，怎麼忽然間變怎麼理這場婚事了……********************“你們殺不了的……我下午回去時，已經讓霸刀營戒嚴了，就是爲了保護們，現在要殺們比殺我還難。”

偏殿裡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稍後方一點的宮殿，劉西瓜也在對著方百花、邵仙英爲首的幾名婦人說著這種話。對於們來說，一開始接到方臘的命令，自然也是希劉西瓜承認這是一時衝說的胡話，婁靜之、陳凡這些也就算了，畢竟一個外來人，份上不可靠，但討論得一陣之後，事的中心就了喜事怎麼辦的問題。

寧毅已經有家室的問題，自然還是繞不過去的。

邵仙英如今爲皇后，姓或許溫和一點，但之前隨著方臘起義造反，關鍵時刻也是殺伐果斷之人。方百花就更加不用說了，率領大軍在方臘陣營中向來以軍法嚴苛出名，安惜福就是一手帶出來的軍法，首先想到的辦法就是殺人，誰知道劉西瓜料敵先機，此時已經將蘇檀兒等人保護了起來。

“你、你這樣怎麼嫁得了人……他本就是贅的了……”邵仙英皺著眉頭。

劉西瓜低著頭：“我本來就沒想過一定要嫁！”

“你、你這傻孩子，既然喜歡他，當然要嫁啦……”

“他……我喜歡他而已，他早有家室，現在孩子都有了，我沒想過其它的……”

方百花在那邊早就鐵青了臉：“你已經在金殿上說出來了，說出來了，就一定要嫁。他寧立恆也一定要娶！否則你爲我永樂朝公主，喜歡別人在金殿上都說出來了，卻沒法嫁給他，別人怎麼看咱們。你貴爲公主，怎能與人共侍一夫，他要麼休妻，要麼我幫你殺了……”

“他妻子都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怎麼可能休妻。我也絕不許百花姑姑你殺他，否則我們就只有反目仇了！”

方百花看看邵仙英，再盯著看了一陣，吐出一口氣來：“好，茜茜，姑姑也告訴你底線，其它的怎麼理是你的事，嫁一定要嫁。你在滿朝文武面前說出來了，這事你推不過去。你想要推過去，他就死定了，他殺了包老道就一定要死，你以爲厲天閏他們就這樣讓你糊弄過去？那以後你不是說殺誰就殺誰，說救誰就救誰……你知道這一點，然後咱們再來商量怎麼嫁。”

邵仙英點頭道：“小姑說得有道理。”

旁邊有人說道：“他本是贅的，這是最麻煩的，他不能休妻，我們他妻子休他吧……”

劉西瓜登著眼睛，搖頭：“不行，我爹說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

“那總不能兩頭大吧。”

“何統，民間商賈之家纔有兩頭大的習俗，從來就上不得檯面的。而且就算兩頭大，這個算什麼，一個贅的夫婿，進兩家門？他算是蘇家人還是我們劉家人啊……”

“反正……讓聖公先賜婚再說？”

“婚肯定是賜定了，但婚怎麼賜總得先弄清楚，還是先他娘子休夫吧……”

“總覺得不太好聽……”

有些事已經被定下，一羣婦人嘰嘰喳喳地商議著。其實對於之後的時期劉西瓜還來不及頭疼，原本是寧毅惹的禍，只是爲了救人，可是發生任何事都不及這件事來得麻煩，道理在這裡面講不清楚了。甚至還沒跟寧毅說這個呢，要是寧毅覺得對他慕已久，甚至不惜拆散了他一家，該怎麼辦啊，總不是板著個臉就可以應付過去的事吧。於是坐在那兒，鼓著腮幫瞪著眼睛，頑強而又徒勞地，做著最後的抵抗……與此同時，被各方勢力重重圍困的方七佛府邸前門燈火通明，當寧毅在陳凡的陪同下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口時，他的心中還有著頗爲奇妙的覺，就像是以劉天南爲首過來迎接的霸刀營員眉弄眼的表一般古怪。

有些事，雖然按照邏輯的思考會覺得非這樣理不可，但真想到時，總會免不了的避開這一可能，而當它真正發生時，也讓人一次又一次地產生疑問，覺得有些來。就像是對面街頭那些被霸刀營員隔開的、正在義憤填膺的恐怕是包道乙手下的人一樣，寧毅能夠大概猜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你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嗎？”陳凡怪模怪樣地靠過來，“我知道，他們肯定在說，大家過來看啊，那就是在霸刀營裡吃飯的那個傢伙哦，呼呼呼呼呼呼呼……”他很沒節艸地捂著憋笑。

當然不是這樣……寧毅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但隨後，還是無力地嘆了口氣，翻個白眼向天空。

他不過是意外幹掉了一個包道乙而已。

事怎麼會變這個樣子呢……唉——***************這個算不算是最厲害的贅婿了，哈哈……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月底月初的都要^_^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