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點頭:“其實已經很好了。”
劉西瓜笑起來:“已經很好了,那就是說不夠好,那你把話說清楚。”
星寥落,河水嗚咽,兩人坐在這小河邊,從方纔的閒聊說到這裡,寧毅覺得有些好笑,搖了搖頭:“已經……差不多最好了,能當個牧羊人,也是好的。”
“你們讀書人,說天地大同,整天想啊想,你就當閒聊,說一下啊……”
“天地大同。”寧毅笑起來,“哪有這樣的事,就跟你說的一樣,是好一點和差一點的區別而已,幾千年前,一百個人中間,有九十個人是奴隸,十個人福,一路過來,八十九個人當農民,十一個人福,這世界的進步,就是這個樣子。所謂大同,是一百個人都福,不過,就算在最壞的時候,也會有十個人福,那麼就算是最好的時候,肯定也會有十個人苦的……”
“那我們現在呢?”
“打個比方,就是外面三十個人福,霸刀營四十個人福。外面能讓四十個人福的,就是好皇帝,只讓三十個人福的,就是昏君。從這裡說起來,百分之三十的公平和百分之四十的公平,就是區別了。”
笑道:“五十步笑百步。”
“這世上的事,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啊,能好一點點就是好的,那些說你做的事不能讓天地大同所以什麼事都不做的人……”寧毅嘆了口氣,“都是蟊蟲。”
沉默了許久:“寧立恆,你心裡有想法是嗎?”隨後,笑了起來,“你是書生,書生都在想天地大同,你也想過,是吧。”
“沒有,不過,確實有一個可能……”
“什麼啊?”
“霸刀營裡,有兩個劉大彪會怎麼樣?”
“嗯?”
“你們兩個人,誰讓寨子裡的人過得更開心,誰讓寨子裡的人過得更好,就能當寨主,讓大家來選。”
“……我會拉攏分化,然後殺了的……”
“如果每個人都可以當劉大彪呢?如果說我想當寨主,我就出來說,我可以比你做得好,我現在也做了一些事了,大家都開始信我。接下來,天南總管也要出來當寨主,他也做了很多事……我們三個人,就讓寨子裡的人來選……”
“寨子是祖宗的基業,哪有讓你們這樣選的,如果這樣做,就是要糾集人殺掉我了,我也會人幹掉你們的。當初跟著爹爹的一幫老人都在,立恆你想當寨主也當不上。”
作爲一個命題想過之後,仰了仰下,回答得頗爲自得。
“可是是法平等無有高下,大家都一樣是人,憑什麼你當寨主,我不能當?”
“寨子是我爹爹掙下的,大家都一樣,這也是我家的東西啊。你總不能說無有高下,我家比較富就要搶我家的。”
“……”寧毅有點無語。
“你沒話說了。”
“無有高下,是人都一樣,現在寨子是你家的,寨子裡的人不是啊,他們聚在一起,都是爲了過得更好一點,他們創造的價值……呃,生產關係上的東西有些複雜……”原本是信口一說,寧毅現在覺得有點頭疼,接下來得扯一晚上資本論了,“可……說簡單一點,把你家的寨子折現,你是大富翁,接下來,就只剩下大家在一起做事,一起平分賺來的錢。你是寨主,可以多分點,現在你是顆好西瓜,有良心,寨子裡的人就有百分之四十的公道,你要是顆壞西瓜,你只知道貪墨,寨子裡就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公道了。”
劉西瓜抿著笑。
“你要百分之五十的公道,那就得讓大家都能說話,今年東西賣到哪裡去,錢怎麼分,不能你一個人說了算,有人監督你,到頭來大家都覺得錢分得公道,那就是真的公道了,如果大家覺得不公道,明年你就不是寨主了。”
“沒用的啊。”說道,“現在我是壞西瓜,我當了寨主,說寨子以前選來選去不好,寨子是我家的,都我說了算,誰不服的,全都趕走、殺掉,以後就都一樣了。如果我是好西瓜,當了幾年,下臺了,只有幾年的四十,壞西瓜一上臺,就幾十年都是三十了。”
“所以要有監督,三權分立,讓寨主的權力不至於那麼大,監督的機制,不能只有單獨的一兩層……最重要的,是要跟寨子裡的人宣傳,不宣傳別的,就宣傳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讓每個人都打心眼裡去信,爲什麼是法平等,爲什麼無有高下,要有很多人研究,寫一本一本的書,要讓這些理念可以一代一代的傳,就跟現在的儒家想法一樣……公平公道不是說讓所有的人都選,選了就什麼都不管,當甩手掌櫃……這五十步,不止是把權力從上往下分,同樣分下來的,還有責任,如果人看到的只有權力,沒有責任,五十步也是到不了的……”
“……走到這百分之五十的公道,就有一個好了,如果我想要造反,我能拉起來很多很多人,我首先想的,不是造反,而是可以讓大家選我當皇帝了。這樣一來,就算過一千年,也不會再有人造反……”
嗡嗡嗚嗚的如耳邊絮語,夜已經深了,不知什麼時候,書生背起了,踏著黑暗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口中偶爾說起一些七八糟的想法,寧毅講的倒並不晦,明煮自由這些,在後世滿大街都可以看得到,他只是簡單地勾勒一遍。當然也有些東西是他自己能看到的,想到的,後世在許多人歌頌嚮往這果實的甜的時候,很有人去說,從奴隸制到封建制到資本主義制度,從金字塔上層分下來的,固然有下層不斷能夠分潤到的權力,它最需要的,還是下層能夠扛起更多更多的責任。這個扛起公民責任的自覺,需要一整套完善的理論去支撐,讓人真心去信國家是自己的,也讓人真心去維護這些東西,後世西方的制度,是建立在一整套有關明煮自由的理論上的,建立在他們的電影、小說、書本甚至於每一個人的眼神裡的。文化與神,纔是一切的源。
這些話語說到後來,就只是趴在他背上聽著了,的傷並不致命,但也足以帶來巨大的疲勞。寧毅此時上也綁了繃帶,沾了鮮,兩人一樣的狼狽,此時看來,倒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江湖俠。寧毅的聲音不大,安安靜靜的,他畢竟也是隨口而說,只是細柳街在時,劉西瓜擡起了頭,輕聲說道:“寧立恆,你想殺皇帝。”
寧毅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想殺……武朝的皇帝,想殺永樂朝的皇帝,想要殺霸刀營的皇帝……你想殺所有的皇帝……”
“只是信口一說。”
劉西瓜趴了下去,隨後便不說話了,到了霸刀營大門時,趴在寧毅背上,竟然沉沉地睡了過去。他背了一路進去,看到的霸刀營士兵都有些驚疑不定,不一會兒,劉天南也帶著人出來了。一行人一路到了劉西瓜的睡房,寧毅將放在牀上,此時大夫也已經過來,寧毅想要離開時,抓住了他的手。
睜開了眼睛,看著牀頂,目之中,有奇異的彩,平靜而又堅定。
“寧立恆,我們明天就開始做吧。”
這話有些曖昧,但其中蘊含的堅決打消了大家可能往這方面想的念頭。躺在牀上,沒有再說其他的話。由於醫館的老大夫過來,不一會兒小嬋也來了,看見寧毅的狀態,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不過寧毅終究沒什麼大礙,他們在外面的院子裡等了一會兒,待確定劉西瓜傷穩定後,寧毅才帶著小嬋離開。出了那院子的院門後,寧毅回頭看了看,目有些銳利,也有些……悲憫。
一切都不可能實現。
寧毅是相信明煮的優越姓的,縱然他本是個讀才的人,他甚至相信資本主義社會之後會有某個狀態做社@會#主*義,當社會資無比發達和充分,公平進一步得到推行,人們對於社會的參與度更高,那麼它就無愧於社@會#主*義的稱號。
但在現在,一切只是空談。
在儒家法則無比強大的現在,人們做慣豬牛,習慣了什麼時候都有“大人”來安排的此時,有關明煮的思想就算髮展,也需要上百年的洗腦才能讓人信服,就像是劉大彪說的,寨子是家的,你憑什麼選寨主。去問此時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他們都會這樣子去想。一個制度哪怕再好,沒有文化是撐不起來的,因爲人們不信,他們只要好,卻不參與。這一百年的時間,還不包括期間的利益傾軋、刀槍箭雨,特別是在東方,要跟儒家搶地位,會到的巨大反撲,是所有人都難以想象的。
方臘沒有這樣的時間了,劉大彪也沒有,甚至於武朝都沒有。當有人無比虔誠地往這個方向去做,他們用力越大,到最後只會變兩個字:耗。
劉西瓜是個很好的孩子,如果可能,他希能有一個很好的結果,但眼下並沒有其他的辦法。方臘的造反不可能贏,按他所知的歷史,這場造反甚至不如後世李自、天平天國那般來得厲害。沒有任何勝算的造反,當它越拖越長,只會令武朝的況更加不堪,而在有秦嗣源、錢希文這樣人的存在下,已經做好了北上準備的寧毅,只能選擇讓方臘盡早的倒臺。
在方纔他並不算刻意兜售和煽這樣的思想,但長期培養的直覺還是讓他往這個方向說了下去,只是約覺得說這個會對自己有利,他倒是並未刻意去想會有一個多麼理想的結果,但最後還是變了這樣。
他不知道這事最後會變怎樣,或許第二天醒來,這個聰明的子就會放棄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本倒不會給他帶來什麼好的或是壞的結果,事到如今,且做閒筆看看吧。
星落下,城市的剛剛停歇,武景翰九年九月初七的這個夜晚,就在一片肅殺與安謐混雜的氣氛中,悄然過去了。誰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就在這樣的夜與夢裡孕育,到最後,會變怎樣恐怖的一個龐然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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