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許不清楚方纔發生了什麼，就連當事的數人，或許都沒看清發生的一切。大概只有聞人不二這類負武藝的旁觀者，對那一刻，看了個究竟。

宣威營的這類銳，都不是庸手，寧毅揮出桌布的一刻，其實半數都已經反應了過來，當寧毅欺上前，周圍的數人，未被那湯水波及的，一齊便衝了過來。

當寧毅揮手猛砸下去，手掌在空中，猛地了拳頭，這一拳由上而下，以後來的威勢看來，足以將人的面門直接打爛。但周圍的衆人也都已經做出了反應，那漢子後方的一人原本就用一張木桌接住了寧毅扔過去的軍刀，朝著這邊就砸了過去，另外有人拖住了那使槍漢子的，將他迅速往後拉，旁邊更是各種兵都已經了過來，這是爲了救人，大家便都顧不得太多了。

那使槍大漢在聞人不二看來也是高手，但能夠把他到這種程度，或許只能說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另一方面，對於寧毅這書生有幾分輕敵，或許也是原因之一。他們拉走了那大漢，寧毅的拳勢卻未曾稍減，飛過來的木桌桌面，只在空中就被他轟然打。不過也是因爲這木桌，側前方猛襲過來的攻擊也被擋住，他本人質捱了一拳一腳，往後飛了出去。

劉進卻沒有了這等好運氣，他直接往前衝，打的恐怕是寧願同歸於盡也要取了對方姓命的主意，連續捱了好幾記攻擊，終於手中的大刀也被磕飛。儘管大家都還有些忌憚殺了他的後果，又是人多的況下，並未真的出盡全力，取其要害，但連番中了這幾下，眼看也已經狀況不妙了。

“咳咳，你死了……沒有這麼多人，你已經死了……”

劉進吐出一口，又這樣笑著說了一句，衆人一時間都被他此時的慘烈給震懾住。朱炎林、劉希揚等參與聚會的一衆文人，就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幾名子避過臉去不敢看，也有看著看著，紅了眼圈的，眼看便要哭出來。

就連厲天佑也有些愣住了。場面一時間幾乎靜滯下來，厲天佑沒有說話，周圍的人畢竟不知道能不能殺掉這劉進。就在這樣的等待時間中，嘩的一聲，陡然響起在了稍顯昏暗的一側。

人影揮開了堆在上的一塊破木板，從那裡緩緩坐了起來，搖了搖頭之後，撐了一下地面，在衆人的視野中，站直了起來，拍打著上的灰。

那是寧毅。

方纔雖然並未到太致命的傷勢，但此時他的書生服上卻已經破了幾，也有一不深的刀傷，砸破桌面的右手手臂被木屑劃爛了，袖破爛，手上也被鮮浸，看來頗爲嚴重，頭大概是破了，正在流。但這些流的傷勢他倒像是完全未曾看到一般，只是拍打了幾下服上的灰，站直了，向場中央。

然後，他走向一側。

那飛來的桌子被他打了桌面，但他扔出去的那把軍刀，仍舊釘在上面，他走到那裡，將刀拔了出來。

“還有我呢。”

他如此說道。只是話語完了之後，那邊的劉進，也猛地了幾下，往後一退，將出旁邊刀劍的鉗制。

“什麼、什麼還有……寧先生……”他說著，踉踉蹌蹌的往後退，衆人一時間不太好攔他，他的刀也並未掉落太遠，走出幾步，他走到那霸刀前，手去拿，摔倒在地，隨後，努力地撐著刀要起來。

“我、我還沒死，咱們……還有兩個人……哈哈，這幫……以多欺的……哈、哈……”

他大口大口地著氣，如此說著。

不遠，聞人不二看著這一切，心中有幾分悲壯與淒涼。他心一直在思考對策，如果說此時在這酒樓上有誰能夠作爲寧立恆這方的籌碼，或許只能是自己了。但在此時的狀況下，自己即便豁了出去，其實也無法可想，更何況，還有更多後續的麻煩。

但無論如何，今天變這個樣子，宣威營與霸刀莊的樑子，是真的結下，解都解不開了。

他想到這裡，猛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還未曾細想，他聽見厲天佑沉著聲音，說了一句話。

“……倒是條漢子，好，我給你個……死得瞑目的機會，別說我宣威營……人多欺負你人！”

稍顯昏暗的芒裡，寧毅微微閉上了眼睛，旋又睜開。

狹路相逢勇者勝，原本渺無希的死局中，此時終於被生生地撕出了一道裂口，出渺茫的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