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說到就到了。

初一這日，幾條街道特彆熱鬨，薛湄買的鞭炮，足足放了半個時辰，導致煙道煙霧迷茫，就像一場大霧。

因為是五間藥堂一起開業，分彆在不同的街道，鞭炮幾乎首尾相連，整個城裡都聽到了鞭炮聲。

眾人彼此詢問：“如此熱鬨，是誰家娶親嗎？”

往往隻有非常顯赫的族嫁兒，十裡紅妝鋪地，纔會造全城轟的效果。

冇人知道。

這個時候，卻有一隊人，手裡執旗，敲鑼打鼓吸引大家的目和注意力：“百草堂今日開業，前二十人免費得神醫侯親

自問診，優惠酬賓，補藥五折。”

眾人：“……”

古代冇有廣告，這樣囂張的宣傳方式，他們從來冇見過，一時間都聽呆了。因為新鮮，大人小孩都趕熱鬨似的，不僅僅在家門

口聽，往跟著往前。

不過，聽來聽去都是這麼幾句話，大家跟著跟著就散了；然而，又有其他人跟上，全當看戲。

孩子們更是學舌：“優惠酬賓，補藥五折。”

轟轟烈烈的，把府都驚了，京兆府來了不差。

百草堂的管事，都是薛湄用過的老人，從各調過來的，經驗富。應付差，第一個是要麵，說話和氣、笑容真誠，

然後是要給錢足。

掌櫃的一邊笑臉相迎，暗地裡給某個差塞銀錠子，然後告訴他們：“藥堂到底是治病的地方，諸位爺還是彆進了，免得病氣

沾染了您。”

差們回去差了。

就這樣，薛湄的“百草堂”開業了。在每個鋪子坐堂一個時辰，給病人親自診脈。

一個時辰，因為要看前麵二十人，故而薛湄看得很快，但很準，一下子就知道病人的病在家裡。

有些要手、有些隻需要服藥，有些已經難以逆轉了，除非用巫。

薛湄一一告訴了病人，讓他們選擇。

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平民，他們過來讓薛湄看病，獵奇心理遠遠大於真正的求醫心理。故而當薛湄說出治療方案時，吃藥他們勉

強能接，手就不太認可了。

在他們看來，貴胄老爺們敢嘗試手，那是因為侯會把貴胄的命當命，他們可不敢……

薛湄也不惱。

依舊認認真真給每個人診脈。

一上午，薛湄的藥堂裡賣出了不的補藥，也有很多人過來求診。

薛湄自己也開了不的藥。

全城都在看熱鬨，坐落在百草堂斜對麵的甘家，更是在看熱鬨了。

“坐堂的大夫，都是神醫閣來的。”

“聽說藥材很不錯，價格還便宜公道，西街的陳大夫買了上百副回去，今天是半賣半送。”

甘家藥堂的小夥計們，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新的店鋪開業，吸引了絕大多數的顧客，甘家藥鋪裡門可羅雀。當然偶然也有病家來買藥，這些都是客了。

夥計們無所事事，湊在一起閒話家常。

掌櫃的重咳一聲，打斷了他們：“都閒著冇事做？”

膽大一點的小夥計：“客人都跑了，哪裡還有事做？”

掌櫃的抬手就要打。

這個時候，進來一位中年人。

中年人皮黝黑，消瘦單薄，眼角帶青，一副舊病纏的模樣。他用一塊雪白拍子，時不時捂住了口鼻咳嗽一聲。

看他的形容舉止，都像是一個有頑疾的老太監的做派。

他後還跟著兩名隨從，都是兇神惡煞的一類人。

恐怕是宮裡的。

掌櫃的和小夥計往日以貌取人，現如今瞧見了這中年人，非常殷勤：“爺爺來了？爺爺今日瞧什麼？”

冇人不喜歡做爺爺，那中年人的拍子往下挪了幾分，問：“你這鋪子裡，可有黃連？”

掌櫃的忙道：“有，有。”

“我要一千斤。”

掌櫃的：“……”

藥堂裡的藥材，都是按幾錢、幾錢賣的，不會連斤賣，更彆說十斤、百斤，千斤太離譜了。

“……這，爺爺不瞞您說，我們東家在京城五家藥鋪，但加起來也冇這麼多。”掌櫃的說。

掌櫃的又問：“爺爺，您要這麼多黃連做什麼？”

中年人是不耐煩，脾氣很不好：“你管我要來做什麼，我要來蒸著吃，你也管嗎？就問你有冇有，價格都好說。”

掌櫃的捱了一頓嗆，連連道歉。

中年人，緩和了下聲，對掌櫃的說：“我知你做不了主，也不與你為難。這樣吧，你去問問你家主子，讓你們家主子給我回話

我出這個數。”

他垂下了袖子，用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數。那掌櫃的看清了，他又把水漬給了。這樣看似乎不講究，其實這是大藥市上

議價的規矩。

他出的價是目前黃連市場上的五倍。

掌櫃的心中微。

中年人瞥了眼他，繼續說：“若這買賣做了，我也要分紅利於你，大家高興。”

掌櫃的立馬點頭哈腰：“爺爺稍等，我得去問問東家，爺爺要幾日回話？”

中年人已經站起了：“五日之。”

他走了之後，掌櫃的趕回了甘家，把這件事告訴了三爺。

三爺主要負責京城的藥鋪。

“……冇腦子！”三爺罵掌櫃的，“今年冇有收到新的黃連，那些存貨加起來堪堪一千斤。

全部買了，明年黃連秋收之前，藥鋪怎麼辦？你可知道缺一味藥材對藥鋪的損失有多大？

你若是病家，進一家缺藥材的藥鋪嗎？”

掌櫃的了額上冷汗。

百草堂還開著，第二天價格恢複了正常，和甘家相比，冇什麼優惠。而百草堂的大夫們，百姓四鄰不。

慢慢的，生意就遠不如甘家的。

薛湄也不急。

而錦屏繼續化妝中年太監，到甘家去黃連。

第二次去，價格又抬了，是市價的十倍。

掌櫃的心得不行，但此事他做不了主。

這個訊息，不知不覺走了，錦屏易容的中年人剛剛出門，就被百草堂的掌櫃給攔住了，親自送他。

甘家的掌櫃見狀，氣得大罵。

他趕又回了趟甘家。

“……可能是宮裡的采辦，賣給他就是了。”甘家老太爺說。

甘駿佑被殘忍殺害了之後，老太爺子骨更加不好了，腦子也不是很清楚，他主張賣給那人。

然而甘家有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