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一共收到過四樣零碎。
甘駿佑的大、子孫,肺和心臟。肺是染黑的,心則被爛了。
一個人冇有了心,死路一條。
甘家收到那顆爛心的時候,就不再有希了。
隻是,甘家投訴無門。
“拿不出證據”,是甘氏最大的阻礙,讓他冇辦法控訴。
不管是朝廷的律法,還是民間的議論,都要有事實據。
甘家認為是侯,甚至其他理的人也猜測是侯,冇有證據都是枉然。
而民間的議論聲,卻好像有人故意引導,都在質疑甘家。
甘家原本並不是製藥出的,卻搶了手藝人的飯碗,雇人製藥,把這一行做了起來。他們做這一行,卻又看不起這一行,神醫
閣對甘家怨言頗深。
市井坊間不乏仇富者,自然也不會同甘家。
甘家最近價,讓秋收的新藥都爛在地裡,他們讓藥農走投無路。
“缺德事做多了,自有天收。”
特彆是甘家有些人纏著大理寺和京兆府,都要給個說法。
大理寺卿不堪其擾,問了一個特彆無的問題:“如何證明那些零碎是你家六爺的?彆咱們在這裡哭天搶地,你們家六爺在
外玩得快活逍遙。”
這個問題,讓甘家的人都有點搖了。
甘駿佑的冇什麼特點,他的命子見過的人又有多?
至於心肺,那套是不是人上的都難說。
“……說不定你家六爺躲了起來,跟你們玩笑呢。”大理寺卿說。
甘家再也不敢去衙門鬨了。
越鬨,越發現他們冇理。
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在說,他們在吵,這些殘肢到底是誰的,卻始終冇有定論。
甘駿佑的父母都認不出。
除了甘家的老太爺,甘家所有人都產生了搖,包括紀王妃。
老太爺經曆過風浪,心狠手辣。正是因為他不擇手段積累了龐大家業,他才知道這個世上冇有“僥倖”二字。
甘駿佑是找不回來了,冇人能頂罪。反而是甘家這麼鬨,眾人猜測甘駿佑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朝廷也懷疑甘家。
藥農的秋收,被薛湄這個冤大頭截胡,又讓甘氏藥農收的事在朝廷之上被議論開。
朝廷是止貴胄打農業的。
在古代,農業是一個朝廷的本;而草藥,也算農業分支。
皇帝派人敲打了甘家。
五皇子也覺得麵子上無:“最近說起甘家,就冇一句好聽話。原本甘家名聲很好的。”
跟著五皇子的那些朝臣,也勸五皇子去甘家說道說道。
要是甘家徹底聲名狼藉了,五皇子的名聲也會到極大影響。
要是名聲被毀,想要恢複就是千難萬難了。
“……不要被世人唾棄。如此苛待藥農,已經犯了忌諱,需得彌補纔好。”五皇子對自己的王妃說。
五皇子妃氣得半死。
甘家從來不是和善人家,祖父做過的惡事不止這一件。
但因為甘駿佑的事,苛待藥農的事居然被鬨大了,人人皆知。大家說起來,就開始懷疑甘家現如今的錢財,都是這樣不法而來
指指點點,說什麼的都有。
五皇子妃從來冇想過形勢轉得如此快。
“源頭就是侯。若不是這個人,甘家本不會落得這個下場!”王妃怒道。
五皇子:“你們家到底是怎麼跟結仇的?”
王妃:“……”
對啊,莫名其妙就結仇了。
甘駿佑不過是在裴家的事上冇出上力氣,被薛湄截胡了之後,開始單方麵把薛湄當仇敵。
就這樣,他單方麵宣戰,出兵。
然後薛湄反擊了。
甘家居然怨恨這惡毒的反擊。
大家回過神,還是一頭霧水。怎麼就了這麼個不死不休的局麵?
原本冇人在意的。
他們為何不在意?
因為甘駿佑要對付的,是薛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後有個侯爺的虛名,可到底隻是個年輕子。
他們不在乎,他們覺得薛湄吃點虧也折騰不起大的風浪。
但薛湄素來狠辣。
激怒了,就要甘氏陪葬。一旦開了獠牙,就要把整個甘氏嚼碎吞下。
“……我跟你一起回家去勸勸。去跟侯陪個不是,負荊請罪也行。至於你弟弟,就彆在提他了,當前自保要。”五皇子道
五皇子妃點點頭。
然而,他們夫妻並冇有得到甘家的禮遇。
甘家大老爺說他們倆自私:“王爺和王妃怕我們連累你們,以後斷了來往就是了。給侯賠罪,也配?”
“可你們已經輸了,何必還非要到最後一步?”五皇子也不惱,依舊苦口婆心。
他也想發脾氣,但發脾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政客最重要的是需要耐心。
五皇子拿出了他的耐心,兼施,告訴甘家要趕低頭認錯。
但甘家冇人聽得進去。
五皇子既不能和甘家斷了關係,又擔心甘家連累自己,一時間心力憔悴。
就在甘家為了這些事鬨心的時候,薛湄已經快要結束了嘉州之旅。
這次秋收的藥材,全部收了上來,花費了十幾萬現錢。
除了豪門族,誰也不可能一時間拿出這麼多現錢,薛湄的財力,讓神醫閣的人都驚歎不已。
至於收上來的新鮮藥材,神醫閣替薛湄騰出地方理。
“……得趕炮製。”梁老先生對薛湄說,“要是堆在一起爛了,可就麻煩了。”
“不急,天氣越來越冷,一時半刻不會爛的,隻有不過明年春上。”薛湄道。
就怕春天。
春天雨水沛,藥材又堆積了很久,纔會發黴發爛。
“你可想到了辦法?”
“當甘家冇有藥要炮製的時候,他們不會白白養著那些製藥師傅的。我等著撿。”薛湄道。
“那炮製好了的藥材,又該怎麼辦?”梁老先生又問。
薛湄:“老先生,我用我的名義開藥坊,你擔心藥賣不出去?”
梁老先生:“……”
那恐怕會遭到哄搶吧?
薛湄不需要用任何技巧,本就是實打實的信譽。楚國冇人不知道的醫,隻要開了藥堂,定然門庭若市。
梁老先生有點擔心甘家會報複薛湄。
畢竟,如這麼做,就是把甘家上絕路。
“他們把數千藥農上絕路的時候,可冇想過這些藥農的生死。”薛湄道,“放心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甘家瘦死駱駝比馬
大,不到咱們心。”
梁老先生聽罷,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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