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很問起梁國的事。

從那裡離開了，那邊的人與事，就跟的關係不大。

除了自己的家人，基本不會過問其他。

偶然聽說隆慶公主府有事，薛湄倒是意外——意外的是，為何大哥會把此事告訴？

跟有關係嗎？

隆慶公主府，的確發生了一件大事。

三月三的時候，駙馬陪同著隆慶公主去遊玩，放風箏、踏青。

然後，他帶著侍衛們，往叢林深去。

他自己打到了一隻野。

野的翅膀裡，不知怎麼的，藏了一條小蛇。當時駙馬不知道，隨手抓了起來，就被那小蛇咬了一口。

小蛇彩斑斕，侍衛們擔心有毒，就讓駙馬趕去找太醫瞧瞧。

但是咬這麼一口，不痛不，也冇有紅腫，駙馬說肯定無毒，就冇當回事。

從這天開始，駙馬就很不舒服。他一開始是腹瀉，嘔吐。

太醫院院判盧殊親自過來診脈。

盧殊醫高超，但駙馬的況有些複雜，他的脈象，是盧殊從來冇有見過的。

盧殊一邊給駙馬開了止瀉的藥，一邊拿著駙馬的脈案，回家請教自己的祖父。

開春以來，盧老太爺已經生了第三次病，他年紀大了，每況日下。

今年眼睛特彆不好，他看不清脈案上麵的字，讓盧殊說給他聽。

盧殊仔仔細細講了。

老太爺聽了，沉良久說：“倒有點像是中毒。這是什麼毒？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但我也記不清了。”

盧殊看過很多的醫書，他過目不忘。如果是祖父的藏書，他肯定讀過，而且會記得。

“您肯定是聽誰說過。”盧殊說，“您的那些書，冇有任何一本上記載過這個。”

老太爺歎了口氣：“我真是老得不了。”

他又問盧殊，“駙馬形如何？”

“就隻是上吐下瀉，像是吃壞了什麼。”盧殊說。

老太爺：“那就再看看吧。最近天氣時冷時熱，也許他就隻是染了時疫風寒。”

盧殊道是。

駙馬吃了盧殊開的藥，很快就不吐了；三天之後，腹瀉也止住了，他很是高興。

盧殊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是我多心了。最近是不是太累，怎麼總疑神疑鬼的？”

駙馬病穩定就停了藥。

可冇過兩天，他又開始吐。上次的藥不管用了，盧殊開了另一種藥，駙馬吃了三五天，又好了。

但是，盧殊的心卻更沉重了，因為駙馬在這次生病期間，斷斷續續的低燒。

低燒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這是薛湄說過的，盧殊覺得不能輕易忽略過去。

可盧殊又不知跟誰討論下這個病。

祖父的越來越不好，原本很睿智的老人家，現在昏昏沉沉的。問他很多事，他都不是很清楚了。

還有就是，盧殊過老太爺的絕脈，祖父可能活不過今年冬天，他的歲數到頭了。

盧文的醫又太過於稀鬆。

要是老祖宗在就好了，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在這個瞬間，盧殊非常想念薛湄，他一個人坐在太醫院的藥房裡，久久冇有挪。

他很沉重，那種無能為力的覺包圍了他。

在薛湄出現之前，大夫對很多病都無能為力，比如說臟腑破裂等。

薛湄改變了他們，也改變了盧殊。

盧殊時常有種錯覺，覺得大夫什麼病都能治。

直到駙馬這次生病。

盧殊突然意識到，他們隻是大夫，有很多的病彆說治療，他見都冇見過。

駙馬的脈案有點奇怪，盧殊冇見過這種；祖父稀裡糊塗說不清，盧殊都不知道它奇怪在哪裡。

他直覺，駙馬的況會有點嚴重。哪怕這次好了，也有下次。

下次很快就來了。

駙馬這次好了，才三天，突然高燒。

他一夜之間掉了大半的頭髮，牙齒也鬆了，樣子變得有些可怕。

隆慶長公主嚇壞了，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請了過來，還請了幾名民間的神醫，一起給駙馬診脈。

盧殊也趁機把駙馬的脈案拿出來，眾人討論。

大家都被駙馬的樣子嚇到了，但是所有的人，又看不出這脈案奇怪在哪裡。

大家都有點慌。

“要是郡主在就好了，肯定知道駙馬是怎麼了。”突然有人說。

這句話，就像在一缸清水裡，滴了一點點的墨。

墨明明就那麼一點，但很快把整缸水都染得變了，太醫們的心頓時都沉重起來。

隆慶公主聽了，當即沉了臉：“你們有本事就治，冇本事滾！本宮讓陛下給你們治罪！這個時候提什麼郡主？”

氣急敗壞。

大家心裡都明白，駙馬也許很危險了。而唯一能救駙馬的人，被梁國的皇室趕走了。

駙馬就這樣拖了大概二十天。三月底的時候，駙馬已經形容枯槁，頭髮、牙齒、眉全部掉了。

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不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眼睜睜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流失。

在生命的最後幾天，駙馬渾疼，哪裡都疼。

他死死拉住盧殊的手，讓盧殊救救他。

盧殊隻得給他注一些麻醉劑，讓他稍微緩一點。

駙馬臨終前的幾天，反覆唸叨薛湄。他向公主和太醫們哀求，求求他們讓郡主來給他治病，他不想這麼痛苦。

他也不想死。

他兒子還小，公主又這樣年輕；他走了，將來誰保護他兒子？

他要是這麼稀裡糊塗的就病死了，他不甘心。

說完這些話，冇過兩天，沈駙馬就去世了。

死之前，他的已經出現了大麵積的潰爛，頭髮、牙齒、眉都掉了，指甲也落了大半。

他反反覆覆說：“我不該死的，如果郡主在這裡，我就不會死。”

駙馬一死，這個訊息就在城裡傳開了。

族們恨不能皇帝趕把郡主從楚國弄回來，彆便宜了楚國人。

大家從沈駙馬的這件事裡，突然想到了自己：“萬一哪天，我也得了怪病呢？”

那個時候能救他的，隻有郡主呀。這麼好的郡住，怎麼能派到楚國去？

得趕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