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劍閣的人憑藉扳指,按照冷清歡的吩咐,辦妥了齊景雲的願。對方將一本手劄到了冷清歡的手裡。
冷清歡守著炭盆,將手劄打開。那是一本齊景雲親筆書寫的筆記,記載的,幾乎都是關於慕容麒的一些瑣事。
一邊看一邊笑,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是紅了眼睛。
扉頁,齊景雲記著:今日是我給三皇子做伴讀的第一天,父親畢恭畢敬地給他磕頭,讓我他三皇子,我卻自作主張,像臨風一般,了他一聲表哥。
父親使勁瞪我,怒斥我無禮,慕容麒將自己裝得像個小大人,衝著父親擺手:“無妨,都是一家人。”
父親瞬間大喜過。
果真,就像是臨風所言,這位三皇子看起來一本正經,冷冰冰的,其實人很好。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表哥了。
往後再翻,都是一些簡單的生活點滴:
——今兒,表哥被他父皇責罰了,起因怪我。府上大哥生氣我與表哥要好,迎頭潑了我一的冰水,我晚上就開始發燒。可是,府裡冇有一個人為我出頭,斥責大哥的不是。
他是府裡的嫡長子,將來承襲爵位的人,而我,不是他的兄弟,更像是他施捨飯菜養大的一條狗。
表哥知道之後,將恐高的大哥吊在旗桿上半天,嚇得大哥直接尿了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彆提多狼狽。
事傳到皇上耳朵裡,表哥承擔下所有的罪責,我與臨風安然無恙,但是他卻被打了板子。他說,那藥抹在傷口上,清清涼涼的,可舒服了。我卻哭了。
冷清歡笑笑,再往後看。
——今兒表哥打了勝仗,凱旋歸來,騎在高頭大馬上,百姓夾道歡呼。他神采飛揚,彆提多威風。
我與臨風都羨慕死了,多希能跟他一塊並肩作戰,共同建立功偉業,可我們隻有眼饞的份兒。
我們三人久彆重逢,一同吃酒,表哥講述戰場廝殺,計謀百出,臨風說他的破案如神,而我,一事無,隻能跟他們講,我第一次被兄弟們帶去琳瑯閣花天酒地的見聞,誇張地描述男之事,講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笑話。
表哥雖然長我一歲,對於男之事卻一竅不通,聽完我的講述,他心有餘悸道:“多虧當初我外公攔著我,冇有讓我一刀切了,原來還有彆用。”
冷清歡想起惠妃跟自己講述過的那件糗事,心裡笑罵一聲“憨憨”,繼續往後翻。
——再次凱旋迴來,表哥已經年封王,另賜府邸。他用己銀兩資助我開始經商,他說我不能繼續再無所事事,被人瞧不起。
而他行了隆重的弱冠之禮。惠妃娘娘送給他的禮是兩個生得閉月花的人兒。
我們大家子弟,基本上在十四五歲的時候就逃不掉府上那些婢的魔掌與荼毒了,開竅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早早地收了通房丫頭。
表哥都二十了,還不願意納妃,將錦虞晾在惠妃跟前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在男事上,竟然還是個生瓜蛋子,我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瞅著那兩個人,楊柳細腰,就跟蛇一樣,有點眼饞。我跟臨風商量好,晚上地去聽牆角,看看錶哥這威風霸氣,傲氣淩雲的人怎麼在房間裡征戰沙場?能否得心應手地一槍一個,將人挑了?
表哥不會同時將們兩人全都撲倒吧?
大冷的天,我和臨風地爬到他的屋頂上,掀開一塊明瓦,凝神屏息地等著,凍得鼻涕都出來了,表哥纔回房。
那兩個人兒竟然那麼兇猛,上前就表哥的裳,替他寬解帶。
表哥一臉警惕:“你們要做什麼?”
人兒滴滴:“惠妃娘娘命我們二人教授王爺快活之事。”
表哥:“真的快活?”
人:“**蝕骨,”
表哥點頭:“有道是有福同有難同當,既然是快活之事,本王不能獨。”
他一聲令下,府裡侍衛一人搬一塊青磚,往朝天闕門口一坐,排得秩序井然,然後仰臉,眼地瞅著兩位人,看們究竟要教授什麼快活之事。
人窘得火燒火燎,就跟煮的蝦子似的,抖抖手裡的帕子遮住臉,銀牙暗咬。
表哥恍然大悟:“莫非是丟手絹?”
我跟臨風趴在房頂,凍得快要僵了,瞅著人跟一堆侍衛在朝天闕的院子裡玩丟手絹,想走也走不了。玩到後來,人被一群壞男人累哭了。
表哥睡醒一覺,這才心滿意足,大手一揮:“一點也不好玩,真無聊。你們是留下來餵馬,還是回宮,自己選。”
人哭哭啼啼地走了。
臨風一個噴嚏,震得屋頂的瓦都差點跳起來。
表哥就是故意的,他分明早就知道我們兩人在。
冷清歡苦地笑笑,吸吸鼻子,後麵就多是伯爵府的人如何貪得無厭,怎樣像吸鬼一般,一層層盤剝他。他又是怎麼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南詔人,並且與他們沆瀣一氣,立飛鷹衛,蒐集各種有用報,謀取私利。
直接翻到了後麵。已經多是與自己有關。詳細記錄了兩人相的點點滴滴,細微到一句話,一個表。
——今兒第一次見到表嫂,早就聽臨風說表嫂怎麼怎麼有意思,怎麼厲害,我還不信,結果,第一次見,我就輸在了的手裡。
總算是明白,表哥優秀,他看中的人,怎麼可能普通呢?天下隻有一個冷清歡,恰好就為了他的妻子。
而我,今生今世,應當都無法再配得上這樣的人,也隻能擱在心裡。
我多想,還是表哥最信任的齊景雲,可以如臨風那般,坦磊落,令表嫂可以與我心無芥。
可惜,我隻能心懷鬼胎,躲在暗的角落裡,暗中謀劃著,算計著。
我知道,表哥已經對我有了疑心,那次表嫂與他賭氣出走,我假扮飛鷹衛綁架,表哥裝得很薄寡義,一臉淡定,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恰恰就是因為此,我知道了,表哥也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我。
我想收手,正所謂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已經走到這一步,如何還能回到原點呢?
就算是我金蟬殼,尋了替死鬼,仍舊還是被表嫂一眼看穿了。我害怕繼續追查下去,甚至第一次用了卑劣的手段,用麝香栽贓給。
那時候隻希,表哥與心生罅隙,就不會相信的猜測,我就有時間籌劃出應對之策。可惜,終究快不過表嫂的腦子。
我做過太多傷天害理的壞事,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最不想對不住的,就是表哥與清歡。可惜最終,仍舊是要走到對立的位置。
不知道,這個時候,我離開,還是否來得及。
當你們看到這個手劄的時候,應當,我已經罪有應得,認罪伏法。若是,緣分未儘,我仍舊想,認識你們,以另一種全新的打開方式。
——齊景雲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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