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回到蒹葭殿，錦虞立即歡喜地迎了上來，見沉著臉，麵帶不悅，心裡不由暗自敲鼓。小心翼翼地試探：“今兒天氣悶熱，娘娘辛苦，錦虞親手煮了酸梅湯，給您消消暑氣。”

當著許多宮人的麵，惠妃並未發作。等到進了寢殿，屏退了所有下人，惠妃將錦虞遞過來的酸梅湯一飲而儘，方纔勉強消了一點肚子裡的怒氣。

冷著臉，沉聲嗬斥：“跪下！”

錦虞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好端端的，惠妃怎麼發這樣大的脾氣，委屈地問：“可是錦虞做錯了什麼事？娘娘儘管打罵，您千萬不可怒傷。”

惠妃輕哼了一聲，將手裡兩錠銀錁子“啪”的丟進了錦虞的懷裡：“你最好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兒！”

錦虞將那兩錠銀錁子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這是哪裡來的銀錁子？錦虞不明白娘娘是什麼意思。”

“本宮問你，清歡被賊人劫持的謠言究竟是誰散播出去的？”

錦虞拿著銀錁子的手了：“娘娘難不是以為，此事跟錦虞有什麼關係吧？錦虞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呢？”

惠妃盯著的臉，帶著探究的意味：“這銀錁子出自於宮中，是專門為宮裡打製的樣式。可是現在卻出現在上京城，為買通那些長舌婦人，散播流言的用。”

錦虞大吃一驚：“什麼？竟然是有人有心要敗壞王妃娘孃的名節嗎？”

“若非是有人暗箱作，這流言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遍佈上京，鬨騰得沸沸揚揚？”惠妃氣哼哼地道：“宮裡除了你，還能有誰呢？”

錦虞麵變得更難看：“錦虞服侍了娘娘您這麼久，是什麼樣的品行難道娘娘您不知道嗎？錦虞怎麼可能做出這樣卑鄙的事來呢？”

惠妃猶豫了一下：“果真不是你？”

錦虞一襬，就在惠妃麵前跪下了：“錦虞厚說一句，不怕娘娘笑話，錦虞的確是仰慕表哥，眼地等了他這麼多年，他卻不得不娶了彆人為妻。錦虞心裡委屈，但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拖累表哥的名聲。

王妃為人鋒芒畢，先前便得罪瞭如意公主，在駙馬府上親口說過，刺客一事與如意公主也不了乾係，表哥如何就認定，此事乃是錦虞所為呢？”

惠妃將信將疑地著：“本宮的確不是太喜歡這冷清歡，也曾經答應過你，會如了你的心意，讓你留在麒兒邊照顧。你可千萬不要像那個冷清瑯一般，喜歡用那些下作的手段，爭寵不反而招惹你表哥厭棄，也辜負了本宮多年以來的教養。”

錦虞已經委屈得泣不聲：“我所求不多，隻要能跟在表哥邊，儘心儘力地伺候他，朝夕相伴就可以了，我也可以不要什麼名分，結王妃娘娘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害呢？

娘娘您若是不信，便隻管隨便尋個人家，將錦虞嫁了吧。也好讓我死了這條心。也免得讓王妃娘娘說我死皮賴臉，對我冷言冷語的。”

惠妃心疼地將從地上扶起來，用帕子幫拭眼淚：“今日是本宮一時氣怒，錯怪了你了，你與本宮朝夕相伴了這麼多年，本宮怎麼捨得委屈你？其實今日，本宮前往麒王府，就是為了你與麒兒的事，可惜......”

錦虞低著頭嗚嗚咽咽地哭：“王妃娘娘強勢，不喜歡錦虞，娘娘您與表哥就不要為難了。錦虞不委屈，隻要能留在您的邊，偶爾能見到表哥一麵就心滿意足了。”

惠妃一聲輕哼：“男人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綿延子嗣？冷清歡難不還想一人獨占麒兒，不許他納妾麼？尋死覓活的這一套，在我這裡不好使。

隻不過，我詢問過麒兒的意思，麒兒說一直以來，都是將你當做妹妹看待，從未有過彆樣的心思。緣分一事其實真的強求不來，就算是本宮拿了冷清歡的短，將你嫁過去，又能怎麼樣呢？到頭來，就像冷清瑯這般，不得寵，被晾在一旁，下人們都不會放在眼裡。

假如你真的能想開，願意聽本宮的話，重新為你挑選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本宮覺得，未嘗不是好事。”

錦虞原本隻是賭氣之言，冇想到惠妃竟然順水推舟，這樣勸自己。心裡更是懊惱，哭得傷心絕，將那兩錠銀錠子得死。

“錦虞在這世上，也就與您最親了，實在不想離開您，隻想在您膝下儘孝，好好侍奉您。既然您這樣勸我，那麼，以後我就絕對不會再糾纏表哥，免得讓您也為難。”

惠妃無奈地搖搖頭，一時間也冇有奈何。慕容麒態度那樣斬釘截鐵，錦虞還能有什麼希呢？

輕歎一口氣：“你個傻孩子啊！心疼死本宮了。”

錦虞一直哭得泣不聲，臉上的妝全都花了。惠妃好不容易勸得平靜下來，吩咐宮人攙扶下去淨麵休息。

一個材枯瘦的婆子上前，低眉順眼地攙扶住錦虞的手，錦虞才哭哭啼啼地退出了寢殿。

待到無人，抹乾淨了眼淚，憤恨地咬著牙關：“冷清歡！我發誓與你勢不兩立！總有一日要讓你付出代價！”

後的婆子輕歎一口氣：“其實惠妃娘娘適才所言不無道理。強扭的瓜不甜，郡主您執念太深了。”

“我不甘心！我等了慕容麒這麼多年，惠妃給了我無儘的希，如今一句話就想將我輕描淡寫地打發了嗎？”

轉麵對後的婆子，斬釘截鐵：“靈婆，我已經想清楚了，而且一刻也不願意多等，就按照我們先前的計劃進行吧。”

被稱作“靈婆”的婆子子一：“郡主果真想好了？”

錦虞咬牙：“想好了，隻要能嫁進麒王府，即便是有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承。這口氣，我一定要爭，冇有退路。”

靈婆抬起眼簾，一張乾瘦的臉，就像是枯樹皮一般，堆滿了褶子。唯獨一雙眼睛，流溢彩，閃現出幽幽的藍，帶著一點詭異與神，好似暗夜裡，貍貓發亮的瞳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