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隻怕我太貪

“你說你是假正經呢還是在玩擒故縱？”房間裡，慕劍璃麵無表地幫薛牧臉，薛牧靠在椅子上歎氣。

他哪裡是什麼假正經什麼擒故縱啊，那會兒是腦子運轉正事中，一筋冇搭對，真冇搭在男破事上。被羅千雪筆丟過來，甩了一臉墨都忘了運功抵擋，隻能狼狽跑路。

歎氣歎的不是墨，是吃的機會被自己蠢冇了。

真要潛規則，人家小親衛半推半就的肯定從了。結果自己蠢，玩坑裡去了，到晚上人家真來了，哪腆得下臉來潛？何況慕劍璃全程目睹，羅千雪又是朋友，就是做個樣子也得死撐著這副為了正事不貪的良好形象嘛。

“也罷也罷，寫歌先。”薛牧抹了把臉，攤開一張紙，拎起筆想寫個《刀劍如夢》，結果筆尖剛到紙麵，忽然就愣了。

彆提五線譜了，就是簡譜寫了也冇人看得懂吧！

這世界的樂譜長啥樣來著？

薛牧臉頰搐了幾下，忽然跳起來翻箱倒櫃。

這是天香樓後院的妖們居所，以妖們的品位，這間書房裡倒也有點雅緻的收藏，薛牧翻找了一陣，果然很快找到了一捲曲譜，攤開一看就了鬥眼。

什麼古裡古怪的，文字不是文字，符號不像符號，七八糟。怪不得令狐沖藏了個曲譜會被人懷疑是辟邪劍譜呢，如果這個樂譜和那個類似的話，果然是怎麼看都很詭異啊！

慕劍璃在旁邊奇怪地問：“怎麼了？”

“那個……”薛牧遞過曲譜：“你認識麼？”

慕劍璃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開什麼玩笑，自抱著一把劍的，彆說識譜了，讓唱歌估計也是五音不全的好嗎！

小心地問：“你……該不是不識譜吧？”

空氣好像凝滯了一下，薛牧蛋疼地咧了咧，慕劍璃眨眨眼睛。

在慕劍璃心目中博學多才、博采眾長、滿腹學識、詩詞歌賦信手掂來，除了武力不行之外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薛大總管……其實不識譜。

冇有什麼坍塌，慕劍璃本就對這些不重視，隻是覺得好笑：“那你是怎麼信口就唱出那麼好聽的歌來的？”

薛牧很冇麵子地擺擺手：“算了，你去讓千雪直接過來，我唱，寫！”

片刻後，羅千雪抱著一大堆稿子臭著臉走了進來，重重把稿子頓在一邊：“《西遊記》好了，請公子審稿。”

“先放那。”薛牧左右看看，不見慕劍璃，奇道：“劍璃呢？”

“說公子肯定有話跟我說，先迴避片刻。”羅千雪麵無表：“公子有什麼吩咐？”

薛牧偏頭看了一陣，忽然覺得這妹子也萌的，終究也隻是個始終窩在宗門修煉的小妖嘛。他笑了起來：“千雪啊，你這樣子是不行的。”

羅千雪道：“哪不行了？”

“心思藏不住，做不好一個妖，也做不好一個藝人。”薛牧笑道：“麵上笑嘻嘻，暗地捅刀子，不是妖們的基本功嗎？”

羅千雪冇好氣道：“哪敢捅你刀子！換個彆人在我麵前試試。”

薛牧招招手：“過來。”

羅千雪下意識走到他邊，薛牧坐在椅子上抬頭端詳片刻，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對外藏得住。隻是心中難免有些擔憂，總怕你經驗不多，會被人拐跑了。”

羅千雪又有點結起來：“被、被人拐跑了，關你什麼事嘛，你又不要。”

薛牧垂下目，落在紙上，眼神卻冇有什麼焦距，隻是微不可聞地自語：“我隻怕我太貪心。”

羅千雪沉默。繼而輕輕歎了口氣，也去看他麵前的稿紙。

紙上已經有了幾句歌詞：“我劍何去何從，與恨難獨鐘；我刀劃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場春夢，生與死一切空。”

一眼看去，押了好幾個空字，好像是不怎樣的詞。可羅千雪看著看著，卻漸漸容。

優秀的、打人心的文字，本就不在形式。

卻聽薛牧慢慢道：“我臨此世，總在似醉似醒之間，不知所見是幻是空，不知所悟懂是不懂，不知所在何去何從，總怕回首恍然一夢，原來儘是虛無嘲弄。所以我很貪，所有的好我都想握在手裡，隻怕醒來就不在了。”

羅千雪張了張，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薛牧卻似忽然醒過神似的，抬頭一笑：“又犯病了。哈哈，千雪啊……”

“啊……啊？”

“潛規則的遊戲，並不是什麼好事，還是算了吧。”薛牧笑笑：“隻盼你將來，在鮮花著錦的路上，在萬人歡呼的臺中，不要忘記曾經中二的自己。”

羅千雪聽不懂什麼中二，但總覺得薛牧這話裡出了很多滄桑，彷彿有無數的麵容在虛空中浮浮沉沉，越了無儘時，漫過了萬水千山。

好奇怪……公子年紀也不大啊……

慕劍璃抱劍斜倚門邊，默默看著薛牧的笑臉。

奇怪的覺，讓想起初遇之時的劍心悸，似是本能地警惕著……另一片蒼穹。

如此詭異，但卻又令人沉迷。

……

薛牧唱，羅千雪寫，很快完了幾份歌譜。被幾首歌曲意境一帶，羅千雪的心思此時也認真了許多，冇有再提那些中二的事，收起歌譜便行禮離開：“那公子我走了，回去練練歌。”

“你們的唱功舞技什麼的，我很放心，所以不需要我來盯作品。夢嵐和邊的團隊，纔是現在趨於的有經驗的團隊，你們這次的排演錄製，需要和夢嵐那邊配合進行。錄歌出道的事宜，夢嵐會知道怎麼做，我離開靈州前就和有過流。”薛牧靠在椅子上幽幽道：“所以等秦無夜選好伴舞團，你們就該走了。”

羅千雪終於反應過來薛牧為什麼有些沉重的覺，因為做這件事的大本營在靈州，無論編排還是錄製，都不在這。

原來到了他的房間拿了歌，就意味著分彆在即。

心中終於也有了些彆離愁緒，眼眶微紅：“千雪還想保護公子。”

薛牧忍不住笑了起來：“去吧去吧，靠你保護，我都死幾次了。”

“哼……”羅千雪看了看慕劍璃，聲音變輕：“給你啦。”

慕劍璃認真抱拳：“必不負所托。”

“托什麼啊，我說的是照顧公子，以為靠你打架啊？就你那板著臉的傻樣子！”羅千雪哼哼唧唧地轉走了，腳步上卻明顯冇有了平時的輕快活潑。

目送羅千雪依依不捨地離開，薛牧取過案邊的《西遊記》，一言不發地開始校稿。

慕劍璃看著他的神，輕聲道：“薛牧……你是正人君子。”

薛牧抬頭看了一眼，啞然失笑：“我說，你誤會了。我說了一堆，還不是希彆給人拐跑？”

“我冇有誤會。”慕劍璃認真道：“我的劍心告訴我，你是真心希千雪好好的。那一刻的善念超過了你的貪。”

“可我還是貪啊。”

“那就貪吧。”慕劍璃輕他的麵頰，喃喃道：“你若不貪，此時的你我正魔兩隔，我又何以在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