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小船悠悠

秦無夜正在沉思，邊忽然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你不是說你去找嶽小嬋玩了？”秦無夜頭也不轉，冷冷地道。

夤夜哼哼唧唧的：“小嬋見了我就要我陪練功，我纔剛醒誒，真是的，一點都不小孩子。”

“那你找我乾什麼？”

“看你思索的樣子很有趣。我那狐貍妹妹也有這樣的表啊哈哈哈……”

“我有什麼好思索的？小孩子懂個什麼啊？”

夤夜揹著手，搖頭晃腦道：“想靠狐子功夫征服得我爸爸不知南北，很難哦。”

秦無夜似是無意地問：“那要靠什麼？”

夤夜纔不上當，哈哈一笑：“起碼要有夤夜這麼可啊，你有嗎？略略略”

“哪可了？圓圓臉跟個丸子似的，薛牧眼瞎了才覺得可。”

“總比你那瓜子一樣的狐貍臉好！”

“瓜子臉怎麼了？難道不是妖嬈嫵讓人看了就想嗑嗎？”

“我小圓臉還讓人看了就想啃呢！”

“二十四都快二十五的老人了，要有點自知！”

夤夜大怒，順手抄起廊下的掃帚就打過來。秦無夜才懶得跟小孩子打架，轉就跑。

“秦無夜你給我站住！”夤夜舉著掃帚一路追，後院一片飛狗跳。

卓青青和羅千雪等人在屋子裡寫《西遊記》稿子，聽到院子裡的鬨騰，過窗戶看了一眼，都很無語：“冇搞錯的話，這拿掃把一追一逃的，是兩個虛？”

妹子們你看我我看你，齊刷刷歎了口氣：“公子的後院喲……一般人的腦子應付不來。”

……

薛牧並不覺得難應付，相反他覺得大家都很萌。

此世的武者都有很明確的“道”，無論個人想法多麼複雜，子都很分明。雖然妖們心思比較難以看，細想也有脈絡可循。穿越前在娛樂圈見識的各人等實在太多，複雜程度一點都不遜於魔門妖，薛牧這樣的老司機自有他的一套經驗見識，應付起來棋逢敵手。

換了個純真年穿過來，估計會有點悲劇的說，很可能要被各類妖活活玩死……

但薛牧有時反而會覺得，此世的妖和劍俠都難得的純粹。

特彆是如慕劍璃這等純粹的人，真是這個世界的特產，乾淨純白得讓你覺得忽悠都不好意思。

薛牧完全看得出來，剛纔那會兒慕劍璃已經有點被說了的意思，如果趁熱打鐵哄幾句，可能當場就會被忽悠得試試。他心裡確實也是蠢蠢，可話到邊居然產生了不忍心忽悠的覺，終究改了帶出來逛街。

握著的小手，看著輕鬆喜悅麵帶微笑的模樣，那種覺怎麼說呢……反正並不遜於做那種事了，甚至更。

慕劍璃也特彆喜歡與薛牧攜手而行的覺，不是為了逛街……對逛街毫無興趣。喜歡的隻是，我的慕，你的薛，你我並肩，便如他信口掂來的假名。

無論行走在哪裡，是當日萬年縣前往青樓的街頭，還是如今鷺州城繁華的風景。

抑或是，走向刀山火海，萬裡劫雲，那都不要。

“吃糖葫蘆不？”薛牧正在問。

慕劍璃微笑搖頭：“不要。”

薛牧也知道和薛清秋屬不一樣，不是吃貨，便不再問這個。瞥眼見到兵鋪，下意識道：“去拜劍不？”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慕劍璃也被逗得一笑：“你們就會故意歪曲我宗劍道。”

“你不知道以前你渾淩厲的劍氣多嚇人，覺靠近你就要被捅個窟窿一樣。”

慕劍璃瞥了他一眼：“現在呢？”

“現在啊……”薛牧笑道：“如此冰玉骨，雪花，我隻想再給你配點首飾。”

慕劍璃拉著薛牧角道：“已經夠了啊，有你這條蛟鏈……再多的話，看著彆扭得很。”

這話已經深深現出了慕劍璃如今的改變。是覺得“夠了”，而不是“不需要”。為悅己者容，也希薛牧看見的，多了累贅，反為不。

“嘖。”薛牧駐足道：“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逛什麼啊？”

慕劍璃微微一笑，拉著他的手繼續走：“什麼都不要，隻要陪我走。”

薛牧也笑，兩人的手牽得更了許多。

兩人都沉浸在互相的小世界裡，卻不知道此刻的街頭多人淚流滿麵。

慕劍璃太有名了，冇出新秀譜的時候就聲名遠播，隻是那時候也許不人隻聞其名，不知道長啥樣。自從新秀譜和絕譜兩榜雙雙選，劍絕人，舉世傳揚，真是無數人夢中都不敢求的仙子，到瞭如今世上不認識的人大概是不怎麼存在了。他倆走上街就開始被人圍觀了，直到現在……

知道劍仙子被人抱走了，可冇親眼看見也就算了，眼不見為淨。結果這薛牧毫無自覺，自個兒著樂不行嗎？非要公然在鷺州大街上喂狗糧，這一刻不知道多人想把薛牧活活掐死。

兩人牽手緩行，一路走到一條河邊。作為東南沿海的超級大城，鷺州有不城河，寬窄不一，各自東流出海。兩人眼前這條算是較寬的，一道石橋飛而過，橋之下有烏篷船悠悠漂著，船伕悠然漿，蓬傳來船孃的清脆笑聲，歡快婉轉。

時近黃昏，落日的餘暉落在河裡，碎粼粼的金盪漾，隨著漁歌唱晚，麗且安詳。

慕劍璃站在橋邊看著，低聲道：“與你一起時，我總能看見往常看不見的。他們總說我離劍愈遠，可我不知為何，反覺得劍意越醇。便如一罈陳釀，雖不再凜冽，卻經久彌香。或許……”

薛牧不懂的劍意，也就隨口接著：“或許什麼？”

慕劍璃搖搖頭，可能知道說了薛牧也聽不懂，便冇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拉著他上橋：“走吧。”

“等等。”薛牧卻拉住，往河下跑。恰好一艘小船停泊，船伕正在繫繩，薛牧喊住他，笑道：“老兄，船借我一用如何？給你這個。”

碩大的銀錠亮瞎了船伕的眼，買他十艘船都夠了，哪裡會有意見，極度爽快地把船繩遞到薛牧手裡：“這位爺會劃船麼？可要幫忙？”

“老兄，你當我花錢買燈泡的嗎？”薛牧擺擺手，也不管船伕聽不聽得懂什麼燈泡，拉著慕劍璃上了小船。

慕劍璃笑地坐在船篷下，托腮看薛牧慢悠悠地劃槳。也知道了薛牧的意思，一直走路總是浪費難得出來一場，這種他劃著槳，載著迎風漂流的覺，好的，讓人心頭悠悠的，如同水波盪漾。

薛牧確實不會劃船，但修煉到了現在的地步，運力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本不會有難度。小船悠悠盪盪，在輕風送爽之中，一路慢慢地漂出城外，晚風中傳來他的輕歌：“小船悠悠，過誰的心呀，岸邊芍藥正開花。”

慕劍璃臉紅紅地啐了一口，聽懂了他的調笑，但心中真的被花香醺醉了，眼波凝固在劃槳輕歌的薛牧上，一刻都捨不得挪開。

說起來以薛牧的浪漫功底來對付慕劍璃，那真是有點欺負人的，等級碾得比他們的武力差距還離譜。當然薛牧不是故意來碾人的，他是真想給這妹子驗一些難得的、在劍以外的浪漫。

既然在一起時，能看見往常看不見的，那就多看一些吧，在夏季的晚風裡，南方的漁船上，驗有彆於踟躕雪山劍塚之中那刺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