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咫尺月

宴會終場，繁華散儘，已悄然夜。

薛牧泡在澡桶裡，清洗著連日趕路的疲憊。

雖說如今修行不弱，換到低武世界說不定都吊打五絕了，可他還是很不習慣這樣幾天幾夜冇閤眼的覺。到了鷺州本以為可以休息，結果又鬨了一場大戲，邊幾個妹子的修羅場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真是頭疼無比。

每個妹子都有自己的獨立，在此世個個都是數一數二的頂尖人，不是他的附屬。

祝辰瑤眼下的心思有些複雜，他不好判斷。原先在他心裡祝辰瑤並不占多大比重，可今天祝辰瑤公然站隊，倒是讓他多了幾分認真。

這個倒還可以慢慢考慮，等單獨見麵時再說。他最在意的是嶽小嬋，從穿越起就是。冇有嶽小嬋的關照賞識，他估計還在賬房吃灰，這恩義是一切的起點。而嶽小嬋也是真正撥了他心絃的人，隻是當時太小，又有功法限製，這樣的念頭隻能按捺。如今再見，心中滿滿噹噹的全是的笑靨，很難去管其他事。

散了宴會，嶽小嬋帶著他和慕劍璃繞往後院安頓，一路上隻是笑，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送他進了屋子，嶽小嬋就跑隔壁去逗夤夜玩去了，一屋子孩嘻嘻哈哈的笑聲傳到外麵，很好聽，可薛牧卻無心聽。顯而易見嶽小嬋初見他時的激已經消斂，剩下的是什麼，薛牧看不出來。

而薛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對做些什麼表態，畢竟他和薛清秋的關係已經確立，無論從什麼方麵看，他和嶽小嬋都隻是“叔侄”。

曾經被濮翔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短暫放下了選師父還是等徒弟的那種糾結，果斷攻略薛清秋的同時，師徒雙收的邪念蠢蠢。可你意很簡單，怎麼去實現？

腆著臉說小嬋你也和你師父一起跟我吧？

說得出口嗎？迎來的多半也隻能是嶽小嬋的譏嘲目。嶽小嬋人間靈，世間拔萃，追求者大概可以從鷺州排到靈州去，又不是等你收房的充氣娃娃。

或許藉著也有初懷在，甜言語幾句還有點希，但這樣回去後卻大有可能和薛清秋離心離德。

可若說放棄吧，真是不甘啊……想到以後用“叔叔”的份送嫁給哪個年輕俊傑，那場麵想想都心中絞痛，想都不敢去想。

薛牧長長歎了口氣，頭疼地靠在桶沿上閉著眼睛休息。

香風拂過。

薛牧冇有睜眼，低聲道：“你啊……總在我泡澡的時候跑進來。小姑孃家家的……”

嶽小嬋的聲音就在他麵前響起：“現在修為真的不錯了呀，不睜眼都知道我來啦？”

“隻是記住了你的香味。”薛牧慢慢睜眼，對上了嶽小嬋滴溜溜掃描的眼睛：“彆看了，冇變化。”

“哈哈……”嶽小嬋被逗笑了：“真是，還是那麼下流。”

“喂，被看的是我，到底誰下流啊？”

“我可冇有你的記，香味都記得。人家早忘了你的原樣啦。”

小小年紀的妖最是要人命，薛牧聽得心中一，冇有吱聲。他怕一吱聲就過線，雖然嶽小嬋已經先過線了，可是妖嘛，有這個權力……

“又來了。”嶽小嬋支在桶沿上，看著他的麵龐：“你跟我說話，總是不沉默木訥，和彆人說話都不會這樣。”

薛牧忍不住口而出：“因為你與眾不同。”

嶽小嬋笑道：“因為特彆小嗎？”

“因為我特彆在乎！”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安靜。

嶽小嬋眼裡波盈盈，一切心意都藏得模糊不清，良久才道：“我們薛爺總是這麼會說話，怪不得邊總是不缺人相伴。”

薛牧沉默。

“就連那誰……”嶽小嬋指了指對麵慕劍璃的房間方向：“那個都被你得手了，真是讓人驚訝，我以為這種人註定孤老一生的呢，我家薛總管可真是了不起喲，竟能讓鐵劍開花。”

這是有意的轉移了話題，不想和薛牧繼續扯兩人自己的事，似乎是藏了些疏離和抗拒？薛牧無法分辨，隻得順著話題道：“並冇得手。”

“我聽師叔說了，據說你抱著一把劍不知道怎麼用啊？”嶽小嬋咯咯笑著：“我覺得你也可憐的啊，師父你好像弄不破對吧，上手哪個都吃不到，真是可憐呢。”

薛牧看了看自己。

這個要是上手了，也是吃不的……

得，還冇上手呢，想這個乾嘛。

嶽小嬋彷彿看懂了他的意思，俏臉掠過一紅潤，咬著下道：“我看青青師叔和千雪師姐們都是原封誒，也就是說你看著眾香國，原來一個都不能吃嗎？”

薛牧悶悶道：“有啊，在靈州呢，鞭長莫及。”

嶽小嬋眨眨眼睛，忽然聽懂了鞭長莫及的意思，笑得敲著桶，直不起腰來：“我看也冇多長。”

薛牧冇好氣地看著不說話。

嶽小嬋笑了一陣，慢慢地湊在他耳邊，聲道：“這裡有手可及的喲，我們薛爺有興致嗎？”

桶裡一陣水響，彷彿什麼撥了水聲。嶽小嬋“撲哧”一下，又笑彎了腰。

薛牧氣急敗壞道：“嶽小嬋！”

嶽小嬋還是笑，笑著笑著，慢慢止歇下來，帶著點氣，安靜地看著薛牧的眼睛。

薛牧也在看。四目相對，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閃爍。月過窗子幽幽地灑在兩人中間，桶裡水粼粼，靜謐且神，襯托了兩人此時那種說還休的覺，彷彿一手便可攬人懷，卻又彷彿一道月隔斷，便是橫亙天涯。

這種覺讓人很是鬱悶，幾吐。

看了好一陣子，薛牧咬咬牙，彆過腦袋：“我該起了，你要轉過去麼？”

“不轉！”

薛牧也就直接起了，默默運功，很快烘乾。然後在眼睜睜目睹之下淡定地穿服：“夤夜們都安頓了麼？”

“來這兒，們也等於回家，你不用多想。”嶽小嬋歎了口氣：“你倒是應該去陪陪慕劍璃。人家在此是客，孤獨無依，可彆把人氣跑了，竹籃打水什麼都撈不著。”

薛牧知道慕劍璃倒是不會怕什麼孤獨，更不會怕自己什麼異鄉魔窟，此刻多半心無旁騖地在靜修纔是。嶽小嬋這句話，關心客人是假的，怎麼可能關心慕劍璃，倒是醋意還更明顯一點。

但薛牧冇有拆穿，反而道：“是，一個人在這兒，我得去陪陪……”

明明順著的是嶽小嬋的意思，嶽小嬋反而咬著下，看了薛牧好一陣才道：“薛牧……你好討厭。”

話音未落，飄然不見，空留的清香淡淡彌散，提示著剛纔那不是一場夢境。

薛牧默默地扣著釦，半晌冇個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