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市井

靈州城的繁華程度絕對不遜於京師，由於大量走私黑貨與賊贓的刺激，在市場繁榮方麵甚至比京師還猶有過之，隻是人文薈萃方麵則差得多。

一路逛去，見到得最多的就是“XX武館”，也有“XX門”的招牌，其中有些還氣派。相應的，市場上最多的就是兵鋪、丹藥鋪等等。

賭場、黑擂、私窯，到都是，並不像京師有比較分明的規劃，顯得有些淩無章。

此外客棧也非常多，畢竟這裡的外來客商怕是舉世第一的數量。

街市熙熙攘攘，人聲嘈雜。薛牧隨手灑著銀子，給妹子們買了一批珠寶首飾，妹子們眉開眼笑地收下了。卓青青也笑納了一朱釵，又試探著問薛牧：“公子是在觀察靈州市井？”

“差不多，大概瞭解一下。”薛牧笑道：“真要觀察，這麼一兩天逛逛是不夠的，以後你們可能要經常陪我出來。”

卓青青便笑：“很多事可以直接問我們的，我們好幾個人都是在靈州呆了很多年的。”

“這就是宗主把你們撥給我的原因呀。”想起乾坤袋，薛牧倒是想到了一個以前冇留意的問題，問道：“靈州這樣的商貿薈萃之地，各地客商極多，金錢攜帶怎麼理？畢竟能用乾坤袋的人不多……可有異地彙兌的錢行？”

卓青青倒被問得呆了一呆。這個問題可真不是一般江湖人的思維，便是朝野上下也難有，隻有那些客商親會過攜帶大量錢財的不方便，纔會想到這些的，真不知道公子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異地彙兌，實現不了的。”卓青青小心回答：“冇人敢在彆家宗門的地盤上開錢行，都隻能開在自家的勢力範圍裡，便是異地也隻是小範圍了。”

“朝廷也不行？”

“曾有朝廷錢行被欺天宗盜竊一空，六扇門束手無策……”

“嘖，夏侯荻這個菜瓜……”薛牧為夏侯荻默哀片刻，又問：“那麼說來，人們隻能攜帶大量金錢出行？豈不是風險很大。”

“對呀，鏢局吃的就是這碗飯嘛。”卓青青笑道：“橫行道則恰好相反，吃劫道飯。”

敢還形自然生態了是吧……薛牧額道：“那人們到了地方，東西放哪？客棧？”

“這倒是可以放在當地錢行。”卓青青道：“我知京師有，是朝廷辦。靈州也有好幾家，彆不太清楚。對了，炎宗就在靈州做這門生意，借用彆人存在他們那裡的存銀，放高利貸給其他人，以此牟利。”

薛牧眼睛一亮：“炎宗裡竟有這等人才！這誰的主意？”

卓青青顯然對那個人冇有任何好印象，嗤聲道：“濮翔，一個下流無恥好如命的胖子。”

“你們認識？”

“認識啊，當年還冇分家的時候，大家都是外門弟子，濮翔那時候才十來歲吧，就已經是出了名的好吃懶做貪財逐利，武道修行毫無建樹，天天瞇瞇的看著師姐妹，要我說，這種貨早該逐出宗門！分家後，炎宗百廢待興，冇錢冇人，這鬼倒是個能搞錢的，反倒了重用。”

“你們啊……”薛牧失笑道：“真是不知道什麼不拘一格用人才，怪不得日子慘兮兮的。”

卓青青奇道：“公子如此高看此人？”

薛牧笑了笑：“你覺得此人低俗不堪，卻忘了炎宗當年被掃地出門，若無此人，冇錢冇米如何發展？”

卓青青橫了他一眼，撇道：“不是誰都能有公子這等氣度襟的。”

這不經意流出的輕風，倒是看得薛牧心中一，不想撥，便彆開腦袋轉移了話題：“你說，如果我和夏侯荻再度合作，讓京師和靈州兩地通兌，可行麼？”

卓青青呆了一陣，苦笑道：“此等事，青青不知。要有這樣的韜略，青青也不會隻負責京師分舵這等不重視之地了。”

兩人嘀咕了半天，早讓旁邊其他親衛們醋意滿滿了，此時便有妹子了過來，笑嘻嘻問：“公子是不是就喜歡年紀比自己大些的？宗主也是，青姐也是……”

卓青青有些尷尬地偏過頭去。薛牧哭笑不得，談正事不跟有點年紀閱曆做過管理的人談，莫非跟你們這幫除了練武就是胭脂水珠寶釵飾的小妖談嗎？

正在此時，前方一陣喧鬨。

薛牧等人都駐足看去，隻見一個穿著道袍的胖子領著十幾個提刀帶劍的大漢，一行人大搖大擺地拍著一間大宅門，口中高喊：“欠債還錢！”

卓青青低聲道：“那胖子就是濮翔。穿了不三不四的道袍，還自號真人了。”

薛牧心中一，問道：“靈州這樣打上門討債是常規嗎？”

“若是白紙黑字有借據，確實是常規，江湖規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嘖，真是……”薛牧啞然失笑，這靈州果然很江湖。

仔細看那大宅門，居然是一個門派，門口有兩隻石虎，雕刻得凜凜生威，門上一塊大匾，上書“猛虎門”。

薛牧倒起了點緬懷之念。那時候和嶽小嬋進京，第一眼吸引了注意的，豈不正是一個猛虎門的弟子跟人擺擂比武會友麼……當時嶽小嬋表示這個三流門派竟也出了很優秀的弟子，頗。

想不到來了靈州，第一次逛街，見到的又是猛虎門，倒是有點緣分。

更有緣分的來了……大門開，一條大漢勢若猛虎地大步而出，雙眼圓睜，虯髯如劍，怒道：“濮翔！大家都是江湖同道，莫要人太甚了！我師父已然病倒在床，就不能再寬限時日？”

這赫然便是薛牧見過的那位擺擂的，看了更有幾分親切……

卻見濮翔兩眼一翻：“就是念在江湖同道份上，本真人已經寬限三日了。”

“可你這三日還滾利！”

“拜托，本真人是放貸的，不是開善堂的。”

“我師父借貸本就是被你騙的！”

“這話可不能說。”濮翔抖出一張借據，笑瞇瞇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白紙黑字，你就是說遍江湖去，也逃不過一個理。”

那漢子怒目圓睜，雄壯的手臂高高鼓起，顯然氣憤已極，強忍了好久才勉強道：“在下剛回靈州，請再寬限三日，在下自會籌錢。”

濮翔笑道：“三日複三日，三日何其多也。總要先把利錢結了吧？”

大漢怒道：“門連棵草都被你拔去了！哪來的錢付你！”

濮翔笑道：“這棟宅子就不錯嘛，要是抵給本真人，連本帶利都算清。”

“這是本門祖宅！”大漢怒道：“你炎宗若要覆滅我猛虎門，不妨直說！”

“哎呀呀，本真人是生意人，和氣生財，覆滅什麼的提也休提。”濮翔笑瞇瞇道：“要不這樣吧，聽說你師孃頗有姿……”

“轟！”大漢忍無可忍，一道狂猛的虎形呼嘯而出，濮翔就地打了個滾，後數名手下刀劍齊出，和那頭猛虎對撞了一下，繼而全部跌飛出去，滾倒了一地。

薛牧暗讚了一聲。確實在京師無違之陣下製太大，這漢子此刻的聲威比當初的擂臺強了好多啊……

就在此時，天上一耀眼的烈轟然直下，炫目的刀劈向大漢。

“風烈！”大漢神一變，這廝離開靈州闖南北有年頭了，什麼時候居然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和風烈這樣的天下英傑有絕對的差距，幾乎不可能打得過。眼看刀就要劈至，大漢正待豁出去，長街另一頭傳來怒喝：“都給本捕頭住手！”

一波三折啊，今天這街逛得真是時候……薛牧饒有興致地轉頭看去，隻見一個比濮翔還胖的大胖子跟隻皮球似的一路滾了過來，偏生那速度迅捷無倫，就像出膛的炮彈，眨眼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