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這上吐下瀉，從包廂被帥抱去了洗手間，這在洗手間裡一折騰又是幾個時辰。

吐了許久，又瀉了許久，關鍵是發現及時，搶救催吐及時得當，柳如煙到底是保住了一條半死不活的小命兒，但是，能活多久，沈墨塵也說不準。

隻是，柳如煙呆在洗手間不願意出來，當然，不會讓杜盛庭也呆在洗手間的，他看著，是怎麼都瀉不出來的。

冬暖在裡麵伺候著，柳如煙覺好點了，呆著不出去，擔心一出去沈墨塵又要給喝皂水。

柳如煙覺得這樣別折騰下去，恐怕沒被毒死也會被皂水給喝死。

柳如煙已經得知自己中了河豚的劇毒，可也不知道中了河豚的毒除了催吐還有什麼別的法子，但是，大概隻知道一般中了河豚五臟之毒的人，基本很難活下來的，即使在那個先進的年代也難得，完全得看個人中毒況和質而論。

陸紹之來的非常快，在他們的火車沒到達預定的車站就先到了，火車隻能強行半個時辰後暫停。

反正整個火車都是西北軍的人，所以，停靠、啟程都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杜盛庭和沈墨塵都在洗手間外頭等的鄒眉。杜盛庭得知火車馬上要在前方暫停時敲了下洗手間的門，「小七，我進來了。」

洗手間給放了把凳子，柳如煙坐在凳子上那，上披著大，臉至褪去了烏青，看著有了點氣。

「我，我不喝……皂水……」柳如煙看著杜盛庭可憐兮兮道。

杜盛庭半蹲在柳如煙邊，看著，「好，咱不喝了，我替你喝行不？」

柳如煙沒有力氣跟他鬧，瞪了某人一眼彎著角閉上眼睛靠著洗手間的牆壁不語。

邊上的冬暖都是低頭笑了，悄悄退了出去。

「怎麼樣現在？」沈墨塵記得不行，這人待在裡麵就是不出來。

冬暖說，「夫人看上去是好多了，可是現在就是不想再喝皂水了，所以纔不願意出來的。沈大夫，夫人到底有沒有危險啊？這個，我們怎麼知道喝進去的毒吐完沒吐完了？」

沈墨塵懶得給解釋那麼多，「泄的多嗎？」

冬暖說開始是多，後麵也是跟嘔吐一樣，幾乎都泄出來了。

沈墨塵闔上眼，確實不敢再灌皂水了，雖然路上沒有儀檢查，可據他的經驗來判斷，毒是排掉個百分之九十不問題，但是，的肝臟和腸胃肯定損了。

剩下的微量魚毒隻能用橄欖湯了。

下一瞬，沈墨塵猛地睜開眼睛，敲了下洗手間的門，「帥，帶夫人出來吧！不用喝皂水了。」

裡麵的倆人都聽到了，杜盛庭在柳如煙的眉眼上落了個羽般的親吻，「聽見沒？墨塵說不用喝皂水了。」語落，便整理了下淩的髮和裳，將人又是一個公主抱，抱出了洗手間。

「陸紹之什麼時候到？」杜盛庭抱著柳如煙邊往包廂走邊問後跟著的人。

「半個時辰後火車暫停，我們和陸接頭。」已經從「太平車廂」回來的大龍道。

大龍本是和孫鋒一起看押的，可柳如煙出事後被鐘鳴給掉了回來。

柳如煙氣若遊離道，「陸紹之來……做什麼……」

杜盛庭再也不嫉妒陸紹之了，沉沉的聲線配著他極盡溫和的口氣，「墨塵，讓他送一些橄欖過來，給你醫治用。」

西南是產橄欖的聖地，可這大冬天的就是西南也沒有新鮮的橄欖，陸紹之接到電報後名人在西南最大的果農場主家尋找，果然，果農場主的地窖裡都有儲藏，這便拉了十幾箱子用地窖儲藏的還算新鮮的橄欖過來了。

柳如煙知道這樣折騰陸紹之心裡過意不去，可是真的沒有半點力氣說話了，聽了杜盛庭的話後又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杜盛庭將柳如煙安置在床上後，包廂已經重新收拾妥當，倒也沒有太過濃重的異味。

看著這個樣子，杜盛庭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複雜的心了？

腦子停滯在此時此刻，目看著的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過往，和未來都不去想，隻是他杜盛庭活了二十多年來，僅有過的幾次慌、僅有過的害怕和思維停滯似乎都和這個從來都不是因為而為他命懸一線的人！

顧綰綰出事，杜盛庭的第一個念頭是，死了，第二個念頭是一定和柳如煙和柳家不掉乾係，第三個念頭是，他要給綰綰報仇，他要柳如煙生不如死，他要踩著柳如煙的肩膀一統天下，他要看著他一個又一個人抬進門，而隻是個擺設，是個笑話，是他杜盛庭奪權爭地的工。

可他從沒有像剛才一開始看到柳如煙快死的時候那種，思維都停止的覺。

決定快速結束薩滋戰役，也是因為而下定決心的，可他明白速戰速決解決薩滋戰役不是父帥想要的。

大帥想的是，叛軍一定要收押，而不是杜盛庭後來的全部殲滅；蠻夷之人，大帥的想法是趕出薩滋邊境，不要趕盡殺絕，各自還是以原有的國界線為分水嶺，相安無事，畢竟西北的蠻夷故裡是華夏開啟西北其他國家商貿的必經之地。

可杜盛庭直接將盤踞在薩滋和叛軍相勾結的蠻夷全部殲滅，輔佐他們的其他族長做了西蠻首領。

因為，他隻要儘快結束薩滋戰役，西北邊陲幾個城市和牧民、農民、商人纔可以安穩下來，他纔可以帶著柳如煙回秦城，否則，他回不去事小，而依然回不去，得跟著他在這荒蕪冰冷的地方生活。

這是他杜盛庭第一次為了個人所作出的重大決定。

戰役結束，站在瞭臺的製高點，俯視滿山遍野的，杜盛庭竟然被自己的瘋狂決定驚出了一冷汗。

他瘋了嗎？為了個柳如煙竟然死了那麼多人？

直到此刻，看著已經被劇毒和皂水折磨的沒了人樣兒，他不後悔那樣的決定，好歹，還有尚且活下去的跡象，否則……

如今關押在車廂的那些廚師已經被他突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