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夜，變得越加的寂靜，靜得隻剩下自己和賀文淵的呼吸聲。

當賀文淵的呼吸變得平穩的時候，小心地拉開他的長臂，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

打開檯燈，將亮度調到最和的程度，側曲起手肘用手撐著腦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睡的賀文淵。

疲憊的臉上，俊的五如同初見時的模樣，帶著隻需一眼便足將人心魂勾走的魅力。

回憶的大門就在這樣的注視間嘎然而開。

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和賀文淵第一次見麵的那天，因為自己冒牌份的關係，和他麵對麵坐在一起的時候，張得手足無措，額上細汗直冒。

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隻是即便如此，路兮琳還是在幾次不經意的目相間，被他與生俱來的氣息與吸引。

他真的是一個隻要一眼就讓人再也不想挪開眼的男人。

除卻長相的俊，就好像他還有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讓你忍不住會想要多看兩眼，而多看兩眼的後果，便是讓你更深的深陷其中。

那時候對路兮琳來說，這樣的覺還並不那麼清晰，也冇那麼強烈。路兮琳甚至隻當自己花癡，直到很久以後，發現自己的心正在變得不屬於自己，自己的變得不控製的時候，纔將那時的覺概括為“心”。

當然，初次見麵時，除了那種令人微微心的覺，路兮琳也清楚地在他的眸裡看到了他的漠然他的清冷。

那是一雙似看淡了一切的瞳眸，帶著冷漠，卻毫不影響他眸中的芒，隻是那芒了溫度，也拉開了他與所有的人之間的距離。

可是即便是這樣，或許也正是這樣，那種距離讓人變得越發的想要靠近他瞭解他。

路兮琳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對他了，甚至一直以為自己不會上他，因為曾經的他是那麼地討厭自己，甚至討厭到好像隻要跟看一眼，都能夠讓他吐上三天三夜一樣。

想到這裡，路兮琳不由地勾了勾角，染上一抹甜的淺笑，隻是笑時，眸裡卻是劃過一憂傷。

手輕過賀文淵的前額，又順著他的眉慢慢向外到他的臉頰，輕輕的挲著他的。

著他棱角分明的廓，路兮琳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一直很幸福。

無論曾經彼此是如何的厭惡對方，可是自己的終是得到了回報。他著自己，像自己所期待的那樣。

不自地低下頭，吻在他的上，依舊溫潤與的口，路兮琳忍不住多停了兩秒。

隻是收回自己的雙時，卻不料一意湧上眼眶。甚至來不及躲閃，一滴淚水就這樣垂直落到賀文淵的臉上。

淚水與相的瞬間，似本能一般了，路兮琳則慌忙地直起子，用手抹了一把眼眶。可是眼淚竟像是湧一般，越抹越多，毫冇有要停下的意思。

接著，乾脆翻下床去了衛生間。

低著頭，將水龍頭裡的水捧起然後撲到臉上，再抬眼向鏡子中的自己時，水珠“嗒嗒”地滴落到麵前的池臺上，臉上，早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淚哪些是水。

再回到房間裡，推開落地玻璃門到了臺。

儘管已過午夜，可是空氣裡熱浪依舊，偶有夜風吹過，也帶著灼人的氣息。

“不好好睡覺一個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後突然傳來一個輕的聲音，令猝不及防地路兮琳不由地驚呼一聲，轉後藉著月看清是賀文淵，這才勉強地平了心緒，但心跳仍然有些急促。

“你、你怎麼、怎麼醒了？”結結的出聲問他，聲音裡還帶著一餘慌。

“我本來就冇有睡著！”賀文淵聲回答。

誒？路兮琳著他眨了眨眼，忽地想到自己先前的舉，不由一怔。

“你……你一、一直都冇睡著？”試探地繼續問他，賀文淵點點頭，路兮琳連忙轉過背對他，臉上一副糗到的表。

剛轉過兩秒，就再次結結的開口，說：“我、我要睡覺了，晚、晚安！”說完，便轉繞開他進了屋。

賀文淵看了一眼的背影，抬跟了進去。

路兮琳快速地爬上床背對著他側躺下，賀文淵上床後便上的後背，雙手環到的前。

“為什麼哭了？”

冇有任何的語言鋪墊，賀文淵輕聲問。

不知道為什麼，的吻的淚，都讓他心裡泛起一莫名的不安。

路兮琳冇有否認但也冇有回答為什麼，隻是搖了搖頭，說：“冇什麼。”

賀文淵倒也不追問，隻是收了收臂力，將下上的頸窩在耳邊歉意而又溫的說：“對不起兮琳，我知道這段時間讓你了很多委屈，我也知道寧寧的事讓你不開心，也許你怪我怨我，但我無法對不管不顧。

的父親因為我的爸爸而死，是我的爸爸讓失去了原本就不完整的家，也失去了唯一的親人，賀家揹負著父親的一條命債，也是我和賀家欠的。我儘可能地補償，隻是不想也不願在自己上再次揹負上跟我爸爸一樣的人債或者命債。”

“可是你已經為做得夠多了！”

默了兩秒，路兮琳才接過他的話。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賀文淵認真的說。

“那呢？安寧呢？會是最後一次嗎？”

想到安寧在醫院裡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路兮琳心裡就忍不住陣陣的發寒。而說完，不等賀文淵說話，又自顧的繼續：“這一次吞藥自殺，下次再來個割腕跳樓，到那個時候你又該怎麼辦？你真的會對不管不顧嗎？就算你真的可以做到這麼絕，那你又怎麼能夠保證會善罷甘休？一個可以用生命來做賭注的人，對你的執著已經遠遠超出了你我的想象，會像幽靈一樣纏著我們，讓我們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不會的兮琳。”

賀文淵著的耳朵，輕的說。

“會！”路兮琳語氣肯定，“會比我說的還要可怕！”

“不管有多可怕，都有我在邊，知道嗎？”

賀文淵安，路兮琳卻有些無奈地揚了揚角。

有他在邊真的可以無所畏懼，可是他呢？他會承多不為人知的力，那些力又會怎樣的折磨他煎熬他？

“如果真的為了你而死，你會怎麼樣？”路兮琳忽然問。

賀文淵怔了怔，對路兮琳的問題有些訝異，而他也從來冇有想過這個問題。

“傻瓜，你都胡思想什麼？怎麼會為我而死。你真當你老公有那麼大的魅力啊？”賀文淵笑著打趣。

不是笑路兮琳的話，他是真心覺得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都為你吞藥自殺了，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路兮琳反問。

賀文淵笑笑，說：“我問過寧寧了，是因為失眠才服用的安眠藥，結果覺得藥效不夠快，於是纔會不小心過了量。其實我們都誤會。”

“也隻有你纔會相信！”

“因為你老公真的冇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所以又怎麼會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呢？”

“真的會的……”路兮低低的說，隻是這一句，賀文淵並未聽得真切。

……

路兮琳並冇有因為賀文淵的話而到輕鬆，也不相信安寧服用安眠藥過量是因為失眠不小心。而事實上自那天從醫院裡回來後，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想想自從安寧回國後，自己和賀文淵就真的一天都冇有安寧過，偶爾難得的短暫平靜也會很快被打破。

路兮琳忽然覺得真的就像安寧說的那樣，隻要有在的一天，自己和賀文淵就真的一天都會不得安寧。

並且真正可怕的還不是說了什麼，而是不是真正的幽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冇有任何人敢隨便把怎麼樣。

這就像一深深紮在心上的刺一般，想要拔掉，隻有斬草除一種方法。

要對一個大活人斬草除，除了死，還有什麼？

路兮琳想不出來，但又怎麼做得到讓安寧死呢？殺了？嗬……路兮琳為自己這稚的想法到可笑。

週末，一個人回了鎮上的家，這一次，依舊冇有要賀文淵同行。

晚上再次賴在蘭姨邊，像個孩子一般依偎在的懷裡。

蘭姨輕輕地拍打著的後背，就像小時候摟著的時候一樣。

路兮琳著年記憶中的覺，想到自己將要做的事，不立即紅了眼眶。

“蘭姨，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知道嗎？有哪裡不舒服就一定要去醫院，彆老是拖著，越隻會越嚴重。我給你的卡裡存了一筆錢，你彆捨不得用。該花就得花，彆老是省著……”

路兮琳像代後事一樣絮絮叨叨的說著，說得儘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雜事。

蘭姨聽著，覺出一不對，等路兮琳說完，便連忙問：“琳琳，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怎麼了？”路兮琳反問。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來跟我說這些？”蘭姨疑，不管怎麼想，剛纔的話聽起來都太過奇怪了。

路兮琳故作平靜，笑道：“哪有什麼突然？那些話我已經想說很久了。你看啊，平時我好的時候一個星期回來一次，有時候忙起來一個月都未必能夠回一趟家。蘭姨，我真的覺得自己對你疏忽太多，也對你關心太，所以覺得自己很不孝。”

“傻孩子！”蘭姨笑了笑，說：“蘭姨隻要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開開心心的！”

“那你也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走的時候，路兮琳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留，眸裡帶著濃濃的不捨。

強忍住淚意，執意冇讓蘭姨送去車站，臨走前還對苗苗跟行宇好一頓囑咐。大多就是好好學習好好聽話好好照顧好蘭姨之類的。

苗苗和行宇聽得有些懵懂不解，但這是路兮琳的吩咐，兩人仍是點頭應允。

回去的路上，路兮琳剛上車坐下，眼淚就已是簌簌而下。

到達市裡的時候，由於時間尚早，又特地回了一趟賀家。

家裡，除了莫嫂和楊管家外，隻有安寧一個人在。

巧的是路兮琳剛到客廳，便見從樓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