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一時不查，被扇了個正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著賀知春，「你竟然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賀知春抿著，「我是替父親和哥哥在打你！你發現了這事兒之後，可以去質問阿爹，你可以恨我，你甚至可以悄悄地告訴太子，我纔是天寶，讓他來殺我便是。」

「可是你不能自甘墮落，還隨意傷害養大了你的人，你的心真的不會看麼？」

「你年之時，經常氣疾發作。那時候賀家別說馬車，就連一頭驢子都沒有。有一次下大雨，阿爹背著你，走了三十裡地，我擔憂你，於是大兄便牽著我，一深一淺的跟在後頭。唯一的兩件蓑，披在你我上。到了地兒，你得救了。」

「阿爹和大兄卻因為淋雨而發熱了。家中銀錢不多，但是你的湯藥從來都沒有斷過，每次阿孃都罵，可最後阿爹都讓拿出銀子來了。你在賀家雖然說過得不是最好的，但阿爹也絕非是待你無無義之徒。」

平遙哈哈大笑起來，「那不過是因為他愧疚罷了，他這個小人，日後要害死我，心中當然愧疚了。」

賀知春瞧著有些癲狂的模樣，反而鎮定下來，是很氣，也很想回去問賀餘，為何要讓知秋來頂替。

「你若是這樣想，簡直是不可理喻。隻看得到旁人的不好，卻看不到旁人待你的好。」

「年之時，都是我護著你。有一次去大姐那兒，村中有惡狗，你被惡狗追，朝著我跑過來。我拿著子打狗，自己的手臂被咬得鮮淋漓的，現在都有一個深深的狗牙印。」

賀知春說著，擼起了袖子，上麵果然有一個痕跡，因為傷口太深，留下的疤痕雖然淺了卻也還是清晰可見。

「在殺手來的時候，我拿了你脖子上的玉佩，要代替你。阿爹哥哥們全是，你也都沒有打算出來過。我為你出頭，被晉邊的麽麽掌摑時，你也一句話都沒有為我說。」

「我隻當你膽子小，憐惜你。如今看來，你的膽子大得很，隻不過沒有心罷了。」

「我且問你，柳如茵去賀家，也是你故意的嗎？聖人給三哥指婚呢，有沒有你的功勞？」

平遙撥了撥自己的長指甲，上頭染著新鮮的單蔻，澤艷麗，很是麗。

「我這是報恩啊！大兄不是喜歡姓柳的小娘子麼，柳如茵是柳如言的妹妹，我這是為他好呀！日後不是又有了見心上人的機會麼？」

「那三哥的指婚呢？」

「阿姐真是瞭解我。當日我可是被晉推落下了水，聖人心中自責，我隻不過是在他耳邊隨意說了兩句罷了，比如說晉已經有了心上人了，賀知易心悅公主罷了。」

賀知春簡直恨不得衝過去撕了。

賀知書同賀知易何曾待不好過，竟然扭曲到了這種地步。

想著，整了整自己的袖，「你的恨意，都已經一分一毫的傳達給我了，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最後我要糾正你一句，不是晉把你推落了水，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既然已經不要臉麵了，又何必還留著遮布。」

「阮麽麽，咱們走！」

說著，也不理會平遙，大步流星的朝著殿外走去。

平遙想要手拽，卻被狠狠的甩掉了。

一出了殿門，賀知春便快步疾走起來，「麽麽，咱們快去馬車那，車裡有新的服和鞋子吧？」

阮麽麽睜大了眼睛，臉沉了下來。

「小娘跟著老奴，走近道。」

阮麽麽在宮中多年，竟然尋到了一條特別的近道，賀知春到馬車前時，這裡幾乎已經沒有停幾輛車了，而崔九正口中銜著一草，坐在的馬車軸上無聊的撓著馬的。

一見賀知春來了，立刻跳了下來，「阿俏！」

賀知春沖著他點了點頭，「一會兒再說。」

阮麽麽也跟了進去，先取了一個白玉瓶，給賀知春吃了一顆葯。

然後往馬車上鋪了一塊油紙，替賀知春將服整個全都換了一遍，好在如今快要端午了，天氣炎熱，服穿得。

賀知春不一會兒就換完了，阮麽麽不放心，連的頭飾都全部取了下來，換上了一整套新的。

阮麽麽將那換下來的服用油紙包裹住了，塞進了馬車頂部的暗格裡。

等做完這一切，馬車外就傳來了一個老麽麽的聲音，「老奴奉柳妃命，請賀小娘子下車。」

賀知春一聽，對著阮麽麽點了點頭，下了車。

那老麽麽皮笑不笑的說道，「還請賀小娘子了鞋，讓老奴查上一查。之前檢查主要是袖袋荷包之類的，倒是了。」

賀知春瞇了瞇眼，「麽麽，這旁的人都不查，為何隻查小，柳妃是因為我賀家拒絕聯姻，所以要公報私仇麼？而且這事兒乃是韋貴妃主理，柳妃越俎代庖，是說韋貴妃辦事不力，不信服麼？」

麽麽臉一變，「小娘好一張利！」

「實乃麽麽欺人太甚，這裡人來人往的，多有外男在，麽麽張口便要小了鞋，是何道理？」

崔九也惱了，「邊兒去，某要送賀家小娘子回去，同時問問柳妃為何要侮辱我清河崔氏。」

麽麽忍不住陪笑道：「崔史嚴重了，老奴並非那個意思，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這樣，老奴隻讓太醫看一看賀小娘子的鞋麵子就行。」

崔九了賀知春一眼，見點了點頭，這才惱火的說道：「某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那老太醫一腦門子汗，拿著一塊竹片，颳了刮賀知春的鞋麵，搖了搖頭，「沒有問題。」

那麽麽臉一變，朝著賀知春行了個大禮，「賀小娘，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賀知春點了點頭，轉上了馬車。

崔九和阮麽麽也跟著上了車，三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到馬車駛出了太極宮，賀知春才鬆了一口氣。

「麽麽可記得適才那個花瓶，被砸碎的那個，裡頭就有薯蕷的兒。我當平遙為何喚我去，原來還有此一招。麽麽，好好的人，好好的一家子，怎麼就變了這個樣子呢？」

甚至會想，若是不重生就好了，至不會如此鮮淋漓，可即便是再難過，這也就是真相，是必須一腳一腳走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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