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兄妹那日飲了酒,胡言語又哭又笑,一晚上誰也沒有挪窩兒,就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睡了一夜。
第二日一起來,都像是沒有這事兒似的,該做啥就做啥去了。
三日之後,賀知易去吏部選,去了書省當了一名校書郎,留了京。
而陸家果然拒絕了平遙公主的親事,京中傳得有聲有的,都說平遙公主八字太好,陸尋不住,這才作罷了。
他選去了荊州治下的一個小縣裡,真真正正的從最底下做起。
打那之後,平遙一次都沒有來過賀府,賀家人也沒有再往宮中送銀子,就這樣淡了下去。
賀知春也忙得腳不沾地的,每隔三日,還是要去天虛省跟著老道士做功課。
回來之後,得跟著阮麽麽一道兒,準備賀知書迎娶昭玲的事,王氏出太低,兒整不了這麼大的事兒。
還得整理自己的嫁妝單子,畫嫁的圖樣子,還得提前給崔九還有公婆們做,等到崔家納徵之後,可不得送出手去。
再來三不五時的,要同高糯,昭玲還有李恬聚上一聚。
這一晃天氣便熱了起來,進了五月裡。
賀知春麻利的包著滷粽子,馬上就是端午了,五彩繩還有辟邪的香囊,雄黃酒,粽子鹹鴨蛋,那是半個都不能,還得給好的幾個府邸都送過去呢。
雖然送給旁人的都讓廚上包就好了,但是自己個家裡人吃的,還是自己包來得有趣。
賀阿往自己手中的粽子裡塞了兩顆大棗,臉上笑瞇瞇的,「小九吃棗,你別包自己個喜歡的的,多包點棗的。」
賀知春笑了笑,「我包的沒有阿包的實好吃,還是阿包棗的。」
賀阿聽了的話,心中像是飲了一樣,「你的粽子的確是包得一般,不若快些回去歇了,一會正午該熱了。明兒個你不是還要進宮飲宴麼?怕不怕?」
「阮麽麽就是宮裡頭出來的呢,規矩都教過我了,有什麼好怕的。而且高姐姐和李姐姐也都去的。」
明兒個是晉的生辰,因為平遙的生辰同賀知春一樣,是端午節。
端午那日宮中事多,是以便讓提前同晉一道兒過了。
雖然賀家同平遙已經疏遠了,但是該有的帖子還是送到了。
翌日清晨,阮麽麽便同賀知春一道兒乘著馬車進了宮門,在那角門下了車,就看到在這裡等著的高糯和李恬。
「高姐姐,李姐姐。」賀知春說著,迎了上去。
高糯眼前一亮,「阿俏今兒個穿得清爽,這珠花可真好看。」
賀知春今日穿著一條湖水藍的齊襦,上頭隻星星點點的綉了一些小花兒,一點兒都不打眼,頭上戴著的珍珠卻是個個飽滿,一看就非凡品。
賀知春咧一笑,「襦你若喜歡,可以送你一條,不過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鵝黃和胭脂紅,珠花可不行,崔九送的。」
高糯嘖嘖了兩聲,「不帶這樣的啊,仗著你們兩個都是定了親的人了,就在我麵前炫耀,我可是太傷心了。敢問兩位小娘,手中可有多餘的俏郎君,分我一個!」
李恬對著翻了個白眼兒,「我哥哥或者哥哥,你自己個選!」
高糯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得你們啊,想要我這麼好的嫂子!」
賀知春和李恬都笑了起來,不管旁人怎麼看,在們心中,自己個哥哥就是青年才俊!
三人共同坐了轎,去了晉的宮殿之中。
們來得不早不晚的,已經有不小娘子三五群的在樹下歇涼了。
高糯拿著團扇搖了搖,以扇掩麵低聲音道:「馬球那事兒,聖人發了好大火氣,看來這宮中,還是東風倒西風。」
要不生辰都依著晉的呢!
說著,用眼神看著各路小娘子,一個一個的同賀知春說了起來。
有些在之前的宴會上已經見過了,但有一些卻是深居簡出的,甚出門子,也就是晉公主的生辰,這纔出來。
賀知春心懷激,認真的聽著記著,長安城中各門各戶都關係複雜,是拐著彎兒的親戚。
上輩子雖然當了崔氏宗婦,但是多住在清河,對於長安城的這群人,是知曉名字,卻對不上臉。
「長樂公主今兒竟然也來了,當真是相當的寵晉。先前聽說病得厲害。」
賀知春瞧著一陣風都能吹走的長樂,心中酸,長樂公主上輩子在今年八月,便芳年早逝了,如今掐指一算,已經時日無多了。
兩人正說著,突然有一個小宮兒,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賀小娘子,我家寶林有請,乃是嶽州故知。」
賀知春一愣,「宴會將開,我不便出遠門,還請回吧。」
這宮中最是忌諱胡走,萬一撞到什麼不該撞到的,那可就慘了。
那小宮兒急了,「我家寶林就在門口,有要事相告。」
想著大約是林寶,又在大門口,便對李恬說道:「有故人約我在宮門口見,若是一炷香的功夫我沒有回來,姐姐便去尋我。」
李恬點了點頭,殿門口人來人往的,還有侍衛守護,應當沒有什麼事。
「你去吧,小心為上。」
賀知春便同阮麽麽一道兒去了正殿門口,隻見不遠的一棵鬆樹之下,一個穿著宮裝的小娘子正焦急的看著。
賀知春有些發愣,隻因那人兒不是想的林寶,而是賀知樂,上次聽知秋說其時,還是,如今已經是寶林了。
的眉淡了幾分,「你大約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家寶林。」
那小宮急了,「你看就在這裡,人來人往的,我家寶林不會拿你如何的。」
賀知春見拉拉扯扯的惹人注意,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賀知樂個頭還是小小的,比在嶽州之時盈了幾分。
一見到賀知春,著急的說道:「我有孕在,是男胎,馬上就藏不住了。知秋和賀家護住我,日後便是皇子的外家。」
賀知春笑了,「寶林有孕乃是大喜事,自然會有聖人護著。賀家與寶林素昧平生,寶林所求,太過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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