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嶽州的金銀花漫山遍野全都是,在家中閑得發慌的小娘子全都出門採金銀花,曬乾了製涼茶了。
喝腹中能消暑,用來泡澡能驅蚊,就是不喜歡那個味兒,也可以賣給醫館換幾個大子兒!
可想而知,賀知春要摘滿二十三個小娘子用的金銀花,是一件多麼要命的事兒。
想著,忙追了上去,拽住了賀知禮的手,討好的笑道:「阿哥阿哥,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適纔是我說錯話兒了,可是阿俏是當真認為阿哥是個做買賣的好手呢。」
可不是麼?賀家的竹鋪子裡一個月的買賣,賀知禮一日便能完了。當日拿著剪刀賀知樂,其他人都被震得傻站著,唯有賀知禮悄的溜走了,去尋賀餘來。
若比這靈活勁兒,便是十個賀知書,也抵不了一個賀知禮。
「咱們大慶開放,雖然商人之子不得科舉,但是阿哥兒也沒有想過要科舉不是?爹爹是,咱們怎麼著算不得商戶。大兄穩重,三哥不知柴米,唯有二哥能挑起賀家的產業了,總不能讓小妹一個娃娃去吧……」
賀知禮住了腳,驚訝的看著賀知春,問道:「賀家還有產業?你說的是那個竹鋪子還是那個糧鋪?何況長子繼承家業,這些都是大兄的。某是次子,難道不是隻要吃喝玩樂混吃等死就好了麼?阿俏,你有這個閑功夫,不如去曬曬太擼擼貓兒,哥哥今日已經陪你玩過賣椅子的把戲了。」
賀知春臉一黑……竟無言以對。
見到賀知春呆若木的樣子,賀知禮不由得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好了阿俏,哥哥不逗你了。某豈能不知,知秋這次生病,花了家中的六百貫銀子,眼瞅著就要解試,大哥也要說親了,某到底也是賀家子,該出一份氣力了。」
他說著,拿著冊子拍了拍賀知春的頭,「不過咱們可說好了,待六百貫賺回來了,就功退。春大好,某可不想當老黃牛,日日幹活呢。金銀花那個,隻應承了城東的許細妹,到時候你多摘些,分某一點便是了。」
賀知春算是明白了,賀知禮就是一個字,懶!上輩子賀家可沒有花家底子的事,賀知禮便平淡無奇的過了一輩子。
兄妹二人拿了小冊子快步的走到了賀阿爺的院中,賀知春臉上笑開了花兒,「阿爺阿爺,快些讓咱們鋪子裡的師傅,將這逍遙椅做起來,二哥今兒個可是立了頭功了!」
賀阿爺接過小冊子一看,激得話都說不出了,「今日一日,你們便賣出了這麼多椅子,收了多定金?」
賀知春和賀知禮都傻眼了,今兒個春風得意,忘記了還要收定銀這一事啊!
賀阿見狀,將那小冊子搶了過來,怒道:「阿禮都忙了一日了,都是街坊鄰裡的,誰還會賴賬不?我以前去割,沒錢的時候,還不是賒賬買來給你下酒。」
這倒是,都是麵孔,若是定了又不要,傳了出去多丟臉啊!當然也有那些賴皮的。
賀阿爺見賀知禮有些泄氣,忙改口道:「冒得事兒,咱們就按這冊子做,若是不要的,也不霸蠻,放在鋪子裡頭賣就行了。這逍遙椅是新奇,隻不過老篾匠瞧見了,怕是幾經琢磨也就會了,咱們得搶個先手兒,也就這一陣子有個好價錢了。」
賀知春一聽,這纔回過神來。
薑不愧是老的辣,這竹和的知味記還不同,知味記是全新的炒菜,還有祕製的鹵料包,別家的廚子想師,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竹不同,很容易被仿製。
而且這東西不容易消耗,一個能用好些年呢。
「阿爺,那在嶽州城賣了,咱們再賣到別的地方去呢?」經過今兒這事,賀知春心中倒是沉穩了幾分,也不託大了。
賀阿爺搖了搖頭,「竹賤價,便是新什能多賣幾文,但是這椅子太大,也就能用船拖著賣到長江對岸了。不然的話,要虧本了。」
「無妨無妨,咱們不是還有團扇,竹床之類的新鮮玩意兒麼。」賀知禮說著,拿起賀阿爺已經編好的團扇,在前扇了幾扇。
賀知春無意間一瞥,頓時眼前一亮。
賀知禮今兒個穿的是綉著魚穿紅蓮的夏,那竹製的團扇在口一拂一拂的,一會兒是扇,一會兒是繡花,扇得快的時候,幾乎以為那花就是綉在竹扇上的。
「阿!」賀知春陡然一,將賀阿嚇了一跳。
「你個細伢子,鬼喊鬼做什麼?」賀阿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賀知春毫不在意,「阿阿,若是讓你在這團扇上繡花兒,可行?」
賀阿一愣,從賀知禮手中接過團扇仔細的看了看,的綉藝平平,也就是嶽州普通婦人的綉藝水平,照著花樣子配能綉出來,自己個畫樣子卻是不行了。
「你阿爺的手藝當真是沒有畫說,這竹劈得細,但編得還不夠,繡起來會有些糙。老頭子還能劈得更細,編得更加湊一些麼,隻要留下點針眼兒就行了。」
賀阿爺遲疑了片刻,「我試一下,不過那編起來可就慢了。」
賀知春喜出外,「阿爺,不怕,慢工出細活兒。咱們可以新創出一種竹上綉畫,不用太多,太多就不值錢了。」
這與逍遙椅那樣可以隨意仿製的東西不同,這東西費眼費力的,賀知春隻打算賣給達貴人,這樣才能賣得起價來。
至於花樣子,知秋之前已經攢了不了。
賀阿爺拍了拍賀知春的肩膀,「你這細伢子,在想啥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還太多?這嶽州城中,除了我能劈著麼細的竹兒,旁人都不行。也就給阿俏做個玩兒。」
賀知春了角,更是欣喜異常,別人不會做更好啊!獨一無二的東西,纔是無價之寶。
「阿爺阿爺,快把逍遙椅給鋪子裡的師傅們做,您就編著竹團扇好了。」
賀阿爺好笑的點了點頭,「知了。你快去看知秋吧,白藕之前在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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