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每一個職位高的人在接任之前,都會對著火塘以及這三枚骨飾起誓,當年征羅接任領、多康接任狩獵隊頭目之時,都有過這一程序,所以巫將這些拿出來,其他人看到也并不覺得驚訝,只是除了離得極近的人之外,其他人只知道有這麼個盒子,并不能將盒子里面的東西看清。
若非如此,兩天前邵玄與騅手的時候,項鏈出來時,不會只有多康一個人認出來。
邵玄朝盒子行了個禮,是部落人對先祖們所用的禮儀。
按照原計劃,這時候盒子拿出來,該到邵玄說誓言了,但是站得離火塘最近的那圈人,例如多康以及部落的幾位長者們,等啊等,依然沒等到邵玄的話。
怎麼了?忘詞?不記得該說什麼?還是因為太張啥都忘了?
包括領征羅也疑地看著邵玄,然而,當他看到巫面上強忍著的激表時,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他們沒察覺到的變化出現。
巫眼中閃著淚,一眼不眨盯著手上的盒子。
盒子里原本靜靜躺在那里的三枚沉睡般暗淡無的骨飾,卻在邵玄靠近的時候,如掃去了蒙在上方的塵埃似的,變亮了一些。
能讓這三枚暗淡的骨飾變得亮些許,即便比不上邵玄所戴的那枚,也足夠巫激的了。骨飾里的這些圓球代表著什麼,沒有誰比他們這些巫覡更清楚,以往的巫覡們每次看到這些骨飾上暗淡的圓球,就有一種深深的罪孽,還有種被先祖拋棄的頹然。然而,現在這樣的變化,讓巫又看到了希。
先祖并未離開,他一直在的,一直守著炎角人。
炎角人對先祖有著執著的崇拜,而這些都是第一任巫留下的東西,代表著那位炎角部落最強大的巫。若不是捧著裝著骨飾的石盒,此刻見到骨飾這樣的變化,巫大概會立馬跪拜下來。
邵玄也看到了石盒里面三枚骨飾的變化。以前他在另一支的時候接骨飾時,就從巫那里知道了第一代巫留下的圓球有六顆,制作了六枚骨飾,其中三枚邵玄早就見到過,而這三枚,邵玄終于在此見到。
還在就好,沒有失,六枚骨飾總有齊聚的一天。
邵玄按照巫之前的代,將的圖騰之力,以一種轉化到外的形態,分出一部分連通火塘,在宣布誓言之前,這是他必須要做到的一步,部落的其他人就是以這種方式連通火塘,讓火塘升起了火焰。
只是,邵玄沒想到的是,在他分出去的圖騰之力連通火塘的那一刻,生了劇烈的變化,以至于他準備好的誓言都沒能說出口,全部被這樣的變化所吸引。
腦海中的圖騰火焰活躍起來,與此同時,火塘的火焰,焰直沖而上。
火塘中驟然拔高的火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并且,幾乎在焰拔高的那一刻,周圍的所有火把,包括山上山下所有燃著的火堆,剎那間全都熄滅!
整座山,唯一燃著的火,就只有火塘里面的火焰了。
部落里的長者們,活到這把年紀,參與過部落無數祭祀與儀式,也從自己的父輩祖輩們那里聽到不關于火塘火種的故事,卻從未見過此刻的一幕。天地間,似乎就只有山頂的那團火焰,如站在高的王者,俾睨眾生。
拔高的焰卷騰著,一個雙角的圖案出現在其中,從模糊到清晰。這是每一個炎角人都悉的圖案,他們在祭祀的時候也會在火塘里面看到,只是并不如此刻這麼大,也遠比不上現在這般清晰。
的溫度似乎在升高,如沸湯一般,在奔騰,歡呼。自骨髓的撼,讓上出現的圖騰紋都似乎比往日要亮上許多。
“這……這是……”巫看著火塘里面高高的焰、卷騰的火焰,震驚到呆滯。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巫很快被另一陣波打心神,看向自己手中捧著的石盒。石盒里已經有些澤的骨飾上,圓潤的珠子開始出紅的芒,不是反的,而是它本所出的如火焰一般的芒!
圓珠上的芒越來越亮,終于,一團火焰從圓珠上冒出。
三枚骨飾,三顆圓珠,在同一時間出現火焰,即便是站得稍遠的無法看清盒子里骨飾的人,也能看到從盒子里出來的火。
空氣中都帶著灼熱的氣流,卻沒有任何一個炎角人被灼傷,相反,他們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一種被護著的。而這樣前所未有的變化,也讓每一個聚集于此的炎角人驚異萬分,腦子里其他的想法全都被拋開,只是盯著火塘那里。
邵玄上戴著的骨飾上,從圓珠冒出來的火焰開始擴張,而巫捧著的盒子里,那三枚骨飾上冒出的火焰也以同樣的步調擴張開來。
站在火塘邊的巫和邵玄,兩人都被火焰所包裹,若是不是看到兩人依然完好,沒有任何被灼傷的樣子,其他人大概早就慌了。
巫僵著,慎之又慎地捧著石盒,連手都不敢抖一下,生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打這樣的變化,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但知道,肯定是對炎角部落有巨大好的事!
相比起震驚的炎角人,以及激得僵的巫,邵玄就要淡定多了,他也猜測到可能生的事。這樣的變化,曾經也出現過一次。
看著往上方升起的火焰,邵玄抬頭向空中。
巫見狀,也抬頭看過去。
其他人一見兩人的作,雖然不明白為何,但也跟著往上看。
一些人心里還想著,這莫非是一種新的祭拜先祖的禮儀?可是,他們很快現自己的想法錯了。
隨著一團團火焰往上升,在空中匯聚在一起,組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的廓,而這樣的廓正在快清晰,補全。
火塘里的火越旺了。
一個火焰巨人出現在山頂,每一個炎角人都因為這個出現的火焰巨人而心神震。而關注著這一切的人們,當他們回過神來時,現自己已經跪拜在地上。
隨著火焰巨人張開雙臂,從火塘中陡然拔升的火焰,直天際,似乎要將天都沖破一般。
附近的高山,以及天空遮住月的厚厚云,全都被染上一層火。磅礴的氣勢散開,瞬間席卷了整座山,蔓延到每一個角落。沒有出現火焰蔓延的焱展,卻僅憑這樣的氣勢震懾一切。
山下的圈里還圍養著一些抓捕的類,此時,每一只關在里面的,不管是普通的野,還是如恐頭那種兇,都瑟抖著,恨不得將自己變一塊石頭。被加的藤蔓捆著扔地上的恐頭,劇烈掙扎,想要用蹄子在地上刨出個坑將頭埋進去,以緩解心中的懼怕。
環繞在炎角所在山周圍的那條人工挖出來的河,另一邊的山林里原本有一些蠢蠢的猛,此刻卻都像是挨了一棒子似的,接連轉朝遠離去。
與炎角離得最近的泰河部落,按照習慣,沒有安排巡守的人會在天黑時就睡下,這時候不人都上床了,一些戰士剛躺下醞釀出睡意,陡然一震,脖頸的汗都豎了起來,嚇得睡意全無。
滾下床,顧不上披服,他們出了屋子就往高或者開闊一些地方跑,然后看向讓炎角的方向。
兩個部落離的距離并不算太近,也看不清那邊究竟生何事,他們只看到那邊紅的天空和山林。
黑暗的山林里,就那邊是一小塊顯眼的火紅,詭異的一幕。
炎角那邊,又鬧出了什麼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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