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回答?
照明依然戒備地看著邵玄。不可否認,知道是自己部落的人,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但也不會完全相信。他別的方面未必出眾,記憶力卻是非常好的,和部落里其他沒有覺醒的小孩一樣,他最喜歡的就是在部落每次外出狩獵的時候盯著那些外出的人看,然后私下里同其他孩子一起議論山上山下比較有名的人,就算不是名人,記不住名字,總會有些印象。可對于面前這人,照明一點印象都沒有。
雖然相信廣義不會將對部落有威脅的人帶進來,但照明更相信他自己的記憶力。
“我沒有見過你。”照明一只手仍然背在背后,那里的腰帶上著一把套著皮套的匕。
邵玄并不在意,現這屋里就只有一個小屁孩,他也不急著澄清,打算逗一逗這孩子。這里的小孩比另一個炎角部落的那些孩子更加警覺,或許因為生存環境更加復雜的原因,畢竟,那一部分炎角人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下生活了近千年,相對而言思想要簡單得多。
拉過一把方形的木頭凳子,邵玄坐下來看了看屋子里的況。
這里在山下的區域,應該是部落里比較普通的家庭,看那些生活用,住著的人不會多,或許就只有兄弟兩人。雖然屋子里的東西簡單,但相比當年邵玄生活的那個炎角部落,這里的人接的東西種類很多,墻上掛著布袋,還有一些復合的或者金屬的工,純石的要很多。桌子上放著陶碗、陶壺等等,地面上角落里還有一個陶制的大水缸,還都是彩陶。
見邵玄觀察他家的東西,照明往前走了半步,深呼吸,似乎在給自己打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你到底是誰?”
“我邵玄。”
“邵玄?沒聽過!你真是炎角人?”照明還沒有覺醒,能力有限,知力也無法與廣義他們相比,所以在邵玄沒有使用圖騰之力的況下,他本無法判斷邵玄是不是炎角人,連模糊的覺都沒有。
回答照明的,是邵玄面上出現的圖騰紋,因為穿著布和皮,胳膊上等其他地方的圖騰紋并不明顯,天已晚,線也不好,照明只能看到邵玄面上的紋路。
圖騰紋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明,比說千百句話還管用。見到邵玄面上的圖騰紋,照明終于長呼一口氣,說話也輕松很多。
“你住哪兒的?我以前都沒見過你,還有,廣義怎麼會把你帶到我家?”照明也拉過一把砍方塊的凳子坐下,問向邵玄。
“我在外面晃悠,被廣義給抓了押回來,他問我是誰,我說我邵玄,然后他就把我帶到這里了。”邵玄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奈,“你哥跟我長得很像嗎?”
照明狠狠搖頭,“不像,一點都不像。不過廣義叔認不了人,記名字也容易記錯。我哥照全,不邵玄。”
原來是個臉盲。邵玄心下了然,雖然之前也有這個猜測,只是沒到過這樣的人,沒想到來這里遇到的第一個炎角人竟然是個臉盲,記名字還記錯。
“你不回去嗎?”照明問。
“回不了,今晚要暫時在你家借住。”邵玄說道。
不明白為什麼邵玄說“回不了”,照明本想繼續問,肚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咕——”
凡事都等肚子填飽再說,照明將心里的問題暫時放下,既然都是部落人,也沒什麼私人恩怨,借住一夜當然是可以的,就像他哥今晚就在狩獵隊的朋友家里睡覺。
“你住吧,我哥今晚不回來,你可以睡我哥那邊。對了,你吃東西了嗎?”
“沒呢,沒來得及吃就被廣義押回來了,還訓了一路。”邵玄道。
照明遞了一個同的眼神,廣義這人訓人可是有名的,而且平日里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部落的很多人對廣義都抱著敬畏的態度,即便是部落里那些優秀的年輕戰士也免不了。
“那我分你點。”照明將一個陶罐抱過來,里面放著一些煮好的湯,還是溫熱的。之前,他哥讓人帶了一鍋湯回來,省得他肚子,今晚吃不完明天起來還能再接著吃,放一晚上不會壞。
不過,再加上邵玄就不夠了,畢竟邵玄是圖騰戰士,吃得多。
“要不我再去煮點?”
照明放下陶罐打算去拿點囤貨,被邵玄止住。
“我帶吃的了,借你家鍋和水用一用。”邵玄將一個皮袋晃了晃。
在叢林里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隨便烤一烤就吃,好幾次吃下去還是生的,但是沒辦法,在林子離太危險,隨時都得防備著,山也不是那麼好找的,想要一頓食并不容易,帶著的也不是全的,好的時候只帶點,差點的況就是咬一口就直接見了。煮湯更是不用想,難得到了這里,邵玄打算喝點湯。
“你這煮的什麼?”照明吸了吸鼻子,問道。
“不知道那什麼,那長奇怪的。來點?”
“不了,你們圖騰戰士吃的東西我們吃不了。”雖然眼饞,但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喝點湯可以。”邵玄舀了小半勺湯倒進照明的湯碗里,他煮的那只兇也不算是很厲害的,湯稀釋過后小孩子喝沒問題,以前部落的時候邵玄就見到過,而且,邵玄也現,這里的小孩強度更好一些。
“嘿,我哥也經常這樣。”照明笑得都咧開,心里對邵玄的印象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照明總覺得這湯比他以前喝的那些都要好,而且喝完之后有一非常明顯的暖流涌,做了一下午陶,原本疲憊的現在卻緩和很多。
吃飽喝足,外面的天也黑下來,兩月亮的芒越暗了。
熄了柴火堆,各自進屋睡覺。
大半年了,邵玄第一次能睡個安穩覺,不用擔心沙漠猛,不用防備奴隸主們,也不用擔心山林里潛藏的各種威脅,周圍都是炎角人,雖然沒有火種,邵玄卻有種火種就在邊的覺,心很安寧。
一夜無夢,直接睡到第二天。
大清早邵玄就醒了,聽著外面人們的說話聲以及各種靜,有些恍惚,緩了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就在炎角部落,不是自己知的那個,而是另一個一直在尋找的。
打開房間里的窗戶,聞著早晨清新的空氣,邵玄看向外面。
這座山并不高,但占地很廣,周圍每一戶都隔著十來米的距離,有的隔得更遠,反正地方大,不稀罕。
照明是被一陣香味吸引而醒過來的,打著哈欠走出去。
湯已經煮好,邵玄將自己那份已經喝完,照明那份也替他煮了,還加了點兇的湯。
“待會兒你打算去哪里?”邵玄問。
“去拿陶罐。”照明道。昨天他做了幾個大罐子,部落里有負責集中燒制的人,今天他只要過去拿就行了。
“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
“行。”照明早忘了昨天要問的問題,忙著喝湯。
將最后一點末掉,收好東西,照明帶著邵玄去拿陶罐的地方。
部落集中燒制陶的地方本不準其他人進,尤其是好奇心重的小孩,容易惹麻煩,所以在燒制好之后,那里的負責人會將陶全都放在外面的平地上,各家在那里拿各家的東西。
見到邵玄這個生面孔,很多人有些奇怪,問了照明幾句,聽說是廣義帶過來的,大家也就沒再問了。
照明昨天做了兩個大陶缸、五個罐子,不過他找到自己東西的時候,現旁邊地上還放了個碎陶片,陶片上寫了字。
“五個罐子竟然失敗了兩個?!還好陶缸沒碎。”并不是每個陶都會燒制功,制陶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一些失誤,都會影響到燒制的結果。而對于現在這個結果,照明并不滿意。
邵玄掃了眼地上放著的大大小小的陶,據各家而分類,照明的那些就都擺放在一起,若是失敗了,燒制的人會在一些碎陶片上寫出來。
也不怕誤拿,因為每個陶上都畫了圖或者寫了字,有的寫的各自的名字,有的則是其他標識,比如照明他家的陶上就都寫著一個“照”字。而不管誰家的陶,上面的畫和字都有一個共同點——圖騰。陶罐的底部或者其他部位會畫上雙角火焰圖騰,還寫著“炎角”二字。
陶罐上的字并不是奴隸主們所使用的那一套,而是邵玄從小接的那一套。
看來,這一套文字語言,炎角的人一直都沒忘記過,也從未放下。
原本照明是打算分幾次來拿的,但有邵玄的幫忙,一次就能搞定。
將小陶罐那些都放進陶缸,邵玄一個肩膀抗一個。
“嗚啊——”
一聲吼響起。
邵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聽到吼聲,照明眼睛一亮,對邵玄道:“我們過去看看,狩獵隊圍獵帶回來好多巨,我哥參與圍獵的巨就被放在那邊!”
他們圍獵的果也是按人來分的,哪些人圍獵得到的獵,由他們自己安排,所以,按規定,那邊那只巨也有照明他家的份,到時候宰殺,他們也能分到不。
沒參與過狩獵的小孩子總是對那些巨充滿了好奇,照明也是,也不急著回家了,拉著邵玄往那邊跑,順便炫耀一番,畢竟這也算是他哥的果。
“是恐頭!”難得獵到這樣的巨,照明非常激。
邵玄看過去,一只被的藤蔓捆住的巨躺在空曠的地面上,周圍還有大的木樁圍的圈,不過這些木樁的作用主要還是攔住人,想要靠這點東西困住山林里的巨,難度很大,這也是為什麼巨到現在還被捆著的原因。
周圍的小孩子爬到木樁上,看著里面的巨,興地討論著自家能夠分到多,能分到哪一部分的。
恐頭看頭部形狀,很像那些兇悍的鱷魚或者蜥蜴之類的,尤其是它們刻意將頭部皮撐開,裂出的紋路配合那張臉,就像是山林里那些眼神冰冷兇殘的掠食者,但頭部之下就不同了。沒有厚厚的鱗甲,只有一層帶著稀疏的厚皮,頭大且看起來厚重,種競爭的時候會用頭對撞角斗,尾短而重,站立的時候能夠維持它們沉重的平衡。
恐頭吼時,里的牙齒能看出這是一只草食巨。
旁邊有兩個年輕戰士在跟那些好奇的小孩子們講述這種巨的習慣。
照明示意邵玄將陶缸放地上,爬上木樁好好看看,在這里只能從木樁的隙往里看,太礙眼。
邵玄想想也是,反正陶缸放這里也不擔心被人拿了。
照明爬上去之后就跑到邊上和其他小孩一起聽那兩個戰士講述圍獵的過程,邵玄則看向那邊躺在地上換了個姿勢的巨。
這樣一只巨,就算躺著也有四五米高,確實夠大家分的了。
正想著,邵玄現巨那邊的藤蔓有些不對,他是經常使用藤蔓的人,自然能夠看出來,捆綁著的那里,其中一圈已經斷了,偏松。
“喂,那邊的兩個,藤蔓要被那只恐頭咬斷了。”邵玄喊道。
原本正講得興起的兩個年輕戰士突然被打斷,還有些不快,但聽到邵玄的話,趕朝那邊看過去,這一看也現了異況。
“快下去!”其中一人朝木樁上的孩子們擺手,然后吹響了掛著的木哨。對于這樣的況,他們經常遇到,所以并未慌。他們知道,若真如剛才那人所說,憑他們兩人是無法應付的。
那邊恐頭知道自己被現,不再掩飾,張開大咬住藤蔓,猛地舒展撐開,強大的頜部磨。
嘣——
邵玄聽到一聲斷裂聲,隨后就是一聲高的吼。
照明等其他小孩麻溜地從木樁上下去,也不多看,撒就離開,這里是戰士們的戰場,他們留在這里只會礙事。
照明跑了幾步,現忘了點什麼,一回頭,沒見到邵玄的影子,倒是看到木樁旁邊擱著的兩個大陶缸。
正想著要不要回去找一找,照明突然聽到一聲如悶雷滾的“嘭”響,地面都為之振了振。
吼沒了。
一切都似乎恢復到剛才的樣子。
沒聽到里面看守的戰士有什麼靜,照明咽了咽口水,大著膽子往那邊一步步挪過去,從木樁的隙,他看到巨大的恐頭前蹄跪下,大頭已經砸進地面,后正在蹬,像是要將頭拔出來似的,但看上去蹬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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