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呀？”

塞瓶蓋，又問了一句。

君舒影接過琉璃瓶，含笑不語的模樣，顯然是不想回答。

正在這時，相府中那位老管家又來了，說是相爺邀請北帝前往書房說話。

君舒影把琉璃瓶放進袖袋，笑意溫溫地隨他離開了碧落苑。

沈妙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忍不住悄悄兒地跟了出去。

趙無悔的書房在前院，門外有三重侍衛把守，沈妙言進不去，也聽不到他們講話。

躲在院外，了眼那些侍衛，咬咬牙，乾脆利用陳嬤嬤教的趙地舞步，一躍而上屋簷。

趙地的舞以纖巧靈活而聞名於世，學會輕功的人不一定會趙舞，可學會趙舞的人，卻一定懂得輕功。

沈妙言落在屋簷上，小心翼翼尋到趙無悔書房的位置，作極輕地掀開一片瓦。

書房擺設雅緻，墻上掛著好些古字畫，看得出來趙無悔品味極好。

隻最中間那副畫，被屏風遮擋，因此沈妙言並不能看清楚。

趙無悔端坐在大椅上，正擺弄著那隻琉璃瓶。

過了會兒，他把琉璃瓶遞給侍立在他後的一名男子。

那男子著祭司服飾，寬大的兜帽遮住了麵容，隻約出一張削薄嫣紅的。

他接過琉璃瓶，檢查片刻後，笑道：“倒還算純正。”

趙無悔臉上便多了幾分笑意，聲道：“不知這油，北帝能給老朽弄來多？”

君舒影在書房中踱著步，手去把玩博古架上的青銅小鼎，“相爺需要多？”

趙無悔出五個手指頭，“這個數。”

君舒影側目瞥了眼，角笑容冷了幾分，“五百斤子油，相爺好大的手筆……”

“五百斤油，才足夠塗滿我的船。”

屋簷上，沈妙言麵容呆滯。

怎麼覺得，有些聽不懂這幾人說的話？

什麼子油，

什麼船？！

的視線，一點一點，慢慢挪到琉璃瓶上。

裡麵橘黃的，隨著趙無悔的作，正緩慢地流淌著。

原來這是……

油。

剛剛，還嗅聞來著。

沈妙言腔中猛然湧出一惡心。

麵如金紙，手腳並用，幾乎是踉蹌著躍下屋簷，飛快往碧落苑而去。

隻可惜還未奔進碧落苑，口的惡心就越來越濃，最後直接一頭鉆進花園裡的溷軒，對著恭桶吐了出來。

幾乎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了個乾凈，最後扶著雕花墻壁走出來，剛踏出溷軒，就無法自抑地癱在地。

麵慘白，呆呆著花園裡的景緻，本就不知道君舒影和趙無悔在謀劃些什麼。

究竟是要救什麼人，既需要沉香火山，又需要用大量油塗滿船隻？

天已經暗了下來。

花園裡，有侍群結隊而來，把掛在園中的燈盞一一點燃。

深秋的夜風帶著寒意，讓沈妙言的頭腦稍稍清醒。

慢慢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回了碧落苑。

碧落苑燈火通明。

無力地推開自己的房門，就看見君舒影正坐在自己床榻上，無聊地翻著本書。

收回視線，並不想與這個男人說話。

君舒影合上書卷，見臉蒼白，不覺笑了笑，“妙妙不該去書房的，聽到那些話，怕是嚇到了吧？”

沈妙言背對著他站在窗前，心跳很快。

仍舊不想跟他說話。

男人起走到後，緩慢環住的腰肢。

他依地把腦袋埋在的發間，聲音溫溫：“妙妙緣何不搭理我？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你閉！”

沈妙言猛然轉，琥珀眼眸中可見怒，“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那些子油，你就不覺得惡心嗎？！君舒影，你到底變了誰？！”

君舒影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斂去。

他盯著。

半晌後，他出手，輕穿過的發，聲音是耐心的溫：

“妙妙，侵略大周，隻有北幕是不夠的……我需要趙地的兵權。

“而趙地的兵權，卻在趙無悔手上。我與他達過易，隻要我為他弄來沉香火山、子油、五百名男，以及五百名海中鮫人，他就願意把兵權全部給我。”

沈妙言蹙著眉尖，“這都是什麼七八糟的東西，他要這些做什麼？！”

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瞪圓了眼睛，“五百男，君舒影，阿蒼的妹妹汝汝，是不是也在其中？那清水城中，定然還丟了很多小孩兒吧？都是你乾的好事，對不對？！”

君舒影撚著的一縷發，於鼻尖下輕嗅，“我都是為了你好——”

“好”字尚未說完，沈妙言抬手就給了他一掌。

男人那張俊艷極的麵龐，被扇得偏到一邊。

他抬手覆上被扇紅的麵頰，慢慢向沈妙言。

小臉清寒，一字一頓：“你若是真心為我好，就放我離開。君舒影，你知道五百斤油，需要燒死多人嗎？這樣的罪孽，我沈妙言背負不起！”

“誰要你來背負了？！”君舒影捉住的手，把死死抵在窗畔，“為了與你在一起，無論怎樣的罪孽，我都會一力承擔！沈妙言，我纔不管死後什麼樣，隻要生前與你在一起，於我，就已經足夠了！”

“你放開我！”

沈妙言卻兒聽不進他這些表白，隻拚命掙紮著要逃走。

“妙妙！”

君舒影不管不顧地按住，竟俯首想要親吻的。

沈妙言怒火中燒，兒就不允他親近，“你放開我！放開我！君舒影你聽見沒有！你這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我殺人都是為了你！”

“我纔不要你為我殺人！君舒影，現在的你，我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啪！”

清脆的掌聲驟然響起！

君舒影的手頓在半空中，狹長丹眼中滿是錯愕和不可置信。

他剛剛，打了妙妙……

而沈妙言麵頰微微紅腫，琥珀眼眸中有水。

半晌後，一言不發地推開君舒影，朝寢屋外而去。

燈火闌珊。

君舒影頹然地在大椅上坐了，抬手搭住額頭，眼底皆是懊悔。

恰在這時，趙推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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