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蘭潯公主(一)他的聲音不高,但清冷如劍,直刺屋,廳中兩個人瞬間回過臉來。
大廳正中那人刷地跳下座椅,側過臉似乎想看清他的麵容。
著青蓮留仙的蘭潯公主顯得有幾分慌,揚聲道:「有請陌王爺。」
跟著快步過來,斥了兩名宮一句:「不知禮數的東西,怎能對陌王爺如此無禮!」
蕭奕修自不會與兩名宮一般計較,疏淡地一笑,攜著顧清離走進去。
「這位想來是陌王妃?」
蘭潯公主靈俏的眼眸上下打量著顧清離,笑意迎人,看起來慧黠又可,完全沒有傳聞中縱跋扈的覺。
顧清離心生親近之意,微笑答:「是啊,公主殿下見麵勝似聞名,果然麗質天生,氣度不凡。」
貌若天仙是有點言過其實,但之親切可人,配蕭奕彥也不算委屈。
蕭奕修的目卻落在大廳中的另一人上——嚴格說那是名男裝,褐布,雖眉目如畫,明艷奪目,但傲氣淩人,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迫來。
「人生何不相逢,居然這麼快又見麵了。」蕭奕修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布也愣了良久,纔回過神來:「你是……東淵的陌王?」
蕭奕修看看,又看看蘭潯公主:「沒想到公主如此親切待人,一個尋常素人竟也能位列上座。」
「啊?這個……」蘭潯公主咬著下,似乎在思索。
布已垂首下跪道:「奴婢無禮,先前不知二位是東淵的貴人,有得罪之,請公主罰。」
「怎麼了?你們之前見過?發生了何事?」蘭潯公主一臉疑。
蕭奕修卻不答的話,仍盯著布:「這位姑孃的份,好奇特啊。」
蘭潯公主纔回過神,接了他之前的話道:「這丫頭是本公主的奴婢,之前隻是在拭座椅……咳咳,二位想是看錯了。」
「哦,手中連抹布都沒有,不知拿什麼?」顧清離挑起一微笑,也看出些端倪來。
「拿袖子!」布舉起袖。
「公主好特別的嗜好,莫非在貴國,奴婢們都是這樣灑掃的?」
「這是我們西臨的事。」毫不客氣地嗆了顧清離一句,似乎看格外不順眼。
蕭奕修卻隻勾微笑,一直盯著沉默不語,看得心中發,下意識又低下頭去,直的腰板卻顯得倔強又不馴。
「好了好了,起來吧靜源。」
靜源站起來,似乎腳有點不靈便,差點又摔倒,幸得蘭潯公主扶了一把。
靜源著膝蓋,很吃力的樣子。
「既然是公主邊的宮,那今日的事隻是個小小誤會而已,靜源姑娘應該不會介意吧?」
靜源抬臉對上蕭奕修清雅的目,俊逸的麵容,神態似乎終於和了一點,「嗯」了一聲,看得出依然有幾分勉強。
跟著蘭潯公主請他們落座,命人上茶點,靜源隻是在公主後遠遠站著伺候,靜默中不時抬眼看他們,聽他們相談甚歡,臉上始終沒有多表。
「今夜的盛宴可是東淵皇宮最好的伶人所演,獻舞者中最負盛名的是我東淵暮王妃的『離袖招』,全是為公主接風所設。」
「東淵人真是好客,盛難卻,本公主屆時一定會到場。」
三人又閑聊幾句,顧清離纔拿出紫檀匣子推到蘭潯公主麵前:「這是代辰王爺送給公主的。」
蘭潯公主愣在當場,不解地眨著眼:「他……本公主之前剛和他見過麵,還逛過街。」
連街都逛了?!
顧清離有點無言以對,但很快便堆出笑容:「這是他逛街上悄悄買下的,再三猶豫,卻還是沒有勇氣送給公主,因此在與我們相遇時,托本王妃將這禮轉呈公主,勿嫌棄。」
蘭潯公主開啟紫檀匣子,眼前一亮,似乎無限欣喜,隻差取出來戴在頭上了。
顧清離見眼中都在發,微微一笑,起站到公主邊,替拿起蝶花步搖,想要幫簪上。
蘭潯公主卻慌忙起,手在麵前輕搖:「不不,哪能勞駕王妃……我……本公主還是自己來。」
「看公主這麼喜歡,本王妃隻是想替你試試。」
「不必了!」蘭潯公主似乎有些張,隨即意識到拒絕得有些生,巧笑倩兮地道:「等本公主拿回屋裡,對著梳妝鏡再試,這裡……不太方便。」
「也好。」顧清離將步搖放在掌心,看歡喜無限的樣子,又是一笑,才告辭離去。
蘭潯公主表現得知禮守節,大方得,一直將他們送到驛館門,才揮手道別。
「哼!」待二人走遠,靜源在蘭潯公主後重重哼了一聲。
「怎麼?不喜歡?」蘭潯公主看起來有幾分不安。
靜源拿過步搖,在指間撚著轉,一直盯著看。
湛的掐工藝,巧奪天工的點翠技藝,使得這枝步搖看起來便價格不菲,何況蝶翼上墜的還是一串粒粒渾圓、毫無瑕疵的合浦南珠,如此珍貴又華的禮,真是很難令人不喜歡。
可靜源隻冷笑了一聲:「很好看嗎?倒是配你的。」
抬起手,很隨意地簪在蘭潯公主鬢邊。
蘭潯公主斂起秀眉來:「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啊,就算這枝步搖並不是很中你的意,可造型絕、工藝湛、價值昂貴,你怎麼也不該如此嫌棄。」
靜源道:「你知道今日我撞到他們時,他倆在說什麼嗎?」
「嗯?」
「我一布,他們將我當作平民,我聽見他們毫不避諱地談話……一生氣就去撞了他們一下,結果被他們無禮地戲弄了一番。」
想到那狼狽的一幕,靜源就憤恨不已,蘭潯公主則聽得又驚訝又好笑,小手捂著艷滴的紅,努力地忍著笑。
靜源卻沒留心的神,說完了在街上遇到的事,隨即便道:「後來得知他們是陌王和王妃,也就沒那麼生氣了,畢竟出生尊貴的人都有點不可一世,那個王妃的手段也確實詭異了得,我孤一人,憑武力是鬥不過的。」
「那……」
庶母落井下石,嬸嬸虎視眈眈,更有姊妹毀她閨譽,最終落得個退婚的下場,她的良人又該往哪裡尋?活在古代官家宅院,身不由己,就算困難重重,她也要放手一搏,把幸福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年冬末,溫禾安失權被廢,流放歸墟。 她出生天都頂級世家,也曾是言笑間攪動風雲的人物,衆人皆說,她這次身敗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個“情”字上。 溫禾安早前與人成過一次婚,對方家世實力容貌皆在頂尖之列,聲名赫赫,雙方結契,是爲家族間的強強結合,無關情愛。 這段婚姻後來結束的也格外平靜。 真正令她“意亂情迷”的,是東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質子。 他溫柔清雋,靜謐安寧,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籠絡她的附庸,聯合她的強勁對手,將致命的奪權證據甩在她身上,自己則借勢青雲直上,瀟灑抽身。 一切塵埃落定時,溫禾安看着浪掀千里的歸墟結界,以爲自己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 時值隆冬,歲暮天寒。 溫禾安包裹得嚴嚴實實,拎着藥回到自己的小破屋,發現屋外破天荒的守着兩三名白衣畫仙,垂眉順目,無聲對她頷首,熟悉得令人心驚。 推門而進。 看到了陸嶼然。 即便是在強者滿地亂走的九重天天都,陸嶼然的名字也如郢中白雪,獨然出衆。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帝嗣,百戰榜巔峯所屬,意氣鋒芒,無可阻擋,真正的無暇白璧,絕代天驕。 今時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點,那污點就是溫禾安。 作爲昔日和溫禾安強強聯姻的前道侶。 “今日我來,是想問問。” 大雪天,陸嶼然華裾鶴氅,立於破敗窗前,儂豔的眉眼被雪色映得微懨,語調還和以前一樣討厭:“經此一事,能不能徹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 “……?” “能的話。” 他回眸,於十幾步之外看她,冷淡霜意從懶散垂落的睫毛下溢出來:“要不要跟着我。” “Sha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