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水患跟著被衝垮的堤壩僅僅是沙袋土包填堵,夏汛時暴雨連綿三天後再次衝垮填堵,甚至變本加厲連別也開始垮塌,堵無可堵,導致水流一泄千裡,連綿暴雨下房屋倒塌、百姓流離,僥倖從洪災中逃的也沒躲得過隨之而來的飢荒,災民們大量死去,殍千裡,浮遍野。
他們是從皂隸中選出來通水的幾人,這十天來,他們人所做的事,就是駕著輕舟到搜救,包括逃到高地上、爬上屋頂上、高樹上求救的災民,捕撈水中攀著浮木的倖存者,偶爾也打撈一些尚可用的。
「近來還能救到活人嗎?」
「很了,最初幾天,每天都有,後來就算在高地和屋頂上見到一些,也都是死了,搜救隊也就減到隻剩咱們幾人。」
「你們繼續劃,按你們往日的路線走一遍,本王要看看災。」
水災範圍從渡雲河上遊到下遊,方圓幾十裡人煙荒蕪,隻有一片死氣,而浮多被沖刷到水位較低,有些地方甚至堆積著許多、傢,腐爛的臭味開始傳來。
「回吧,王爺,應該沒什麼可看了。」管七忐忑不安地瞧他們。
顧清離忽然道:「不,駛近渡雲河看看,從下遊到上遊,都走一圈。」
管七驚訝地睜大眼盯著這個顧側妃,心想看了這麼多死還沒夠,居然還要沿河從上遊再往上遊劃一遍?
蕭奕修也有幾分詫異。
「王妃,越接近渡雲河,水越深,萬一來個風浪什麼的,咱們這小舟可是不安全。」管七他們都是諳水的,可這金尊玉貴的陌王和側妃,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們的腦袋還不都要搬家。
「沒事,本王和王妃都通水。」蕭奕修雖然不明白顧清離的用意,卻毫不猶豫地支援。
顧清離明眸顧盼,朝他含笑凝睇,想起他不顧病跳進河的事。真正對他心,似乎就是從那次開始。
蕭奕修握住了的手,低聲道:「你想看什麼?」
顧清離神恢復凝重:「我要看看地勢,如何因利疏導,才能治水。」
蕭奕修意外之極,挑了挑眉。雖說總是給他許多驚喜,甚至令他有神莫測之,可是如果連治水都會,未免也太過神奇?他決定不多加建議,先看看到底想怎麼做。
程遨雖是水利郎中,卻並不見得懂多興建工程之事,也不是真正的堰,他的份是攜資督管興建和治水,但實際上他看見這茫茫一片災已然束手無策。
遠的君娥山連綿起伏,兩座最高峰相對而,傳說中是一對生不能結伴,死後化而,才以君娥二字命名。這座山是赤越境海拔最高的山峰,即使在這炎夏,山頂部分依然白皚皚高聳雲,終年積雪不化。
「你看遠的高峰,這裡的春汛,正是因春暖日和,雪水消融令水位升高;而夏汛,除了水位上漲外,與之前那場連綿的暴雨也有關係。」
管七心想,這個不勞說,堰早前也跟刺史大人說過。
「你們這兒原先的堰,是否以高築圍堤為主,力圖將圍堤修築加高,堅固無比?」
「那是自然,之前的堰大人對水利工程十分通,築堤經驗富,行事有遠見,向來都是親督工,從不懈怠。」管七嘆口氣,「今年若是他在,防堵加築之事必不會這樣馬虎,就不會造如此潰堤!」
聽他的語氣,這堰在當地人氣頗高,很得民擁戴。
顧清離卻隻淡淡一笑:「沒錯,他築堤圍河,年年加固,令你們三年杜絕水患,確實功勞不小。可是今年水災如此洶湧,卻也是他的原因。」
管七的臉僵了僵,沒有說話。他雖然不敢反駁側妃的話,可眼神裡全是不同意。一個婦道人家,對水利工程指手劃腳已是失當,何況指責的還是他們很尊重的堰?
顧清離卻微微一笑,並不生氣,道:「我並沒有說這位堰不好,隻是他這樣的理,其實導致了一個後果,就是洪水越高,堤築得越高,年年春來你們都在加固堤壩,看來堅固無比,但其實一旦被洪水衝垮,導致的是水位從更高傾泄下來,居高臨下奔騰而至,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管七僵在那裡,半天沒說話,鄰近幾艘輕舟上的皂隸也好奇地聽著。
「有見地。」程遨讚歎了一句,出自真心。
跟著他的語氣峰迴路轉:「可是顧側妃,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呀?」
「所以我來看地勢,想想該如何因利疏導,使水位下降。」
「因利疏導?」
「這幾天,咱們什麼也不要做,就劃著這舟,將周邊所有水道都察看一遍,包括山形水勢,以及被淹沒前的地貌,我都需要完整的地圖,這件事,到州府衙門後,找個通繪圖的人還原一下水災前的地形圖給我看。」
「顧側妃……」程遨忍不住朝蕭奕修看了看,到底這次的欽使是王爺還是側妃?!他越來越不懂了。
「聽的。」蕭奕修笑容和溫潤。
程遨再次瞠目,心想這王爺寵妻也寵得過了點頭,這樣真的能行?
「的,我需要瞭解完本地的地形、看完地圖再定方案。」顧清離用徵詢的目看著蕭奕修,見他點頭,道:「到時候我會與王爺商量出一個最佳方案來,再製定實施。」
管七這回再也說不出什麼,王爺不反對,水利郎中一臉古怪,卻也是不敢言的模樣,他一個小小皂隸,又能做什麼?
輕舟劃到高地上,他們將舟拴在石上,往州府衙門而去。
這時候天微暗,州衙正門已經關閉,管七帶著他們從側門穿過公堂,後麵一進院子是刺史理公務的會客堂和廂房,再後一進院子纔是刺史朱維安的宅院。
與赤越千裡瘡夷的淒涼景象相比,朱宅簡直就是殿堂一般,佔地寬廣,屋宇鱗次櫛比,雕樑畫棟,層層疊疊的房屋連片,縱深橫寬都堪比京家的宅院。
蕭奕修與顧清離對視一眼,心裡都有幾分想法,卻並不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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