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設計（二）雲到底是王府中的客人，離月對著時稍稍收斂幾分，垂下臉不答話。

錦姝答：「離月姑娘多飲了幾杯，姑娘能幫個忙嗎？」眼神一掠。

雲心領神會地過來，與錦姝一左一右架著離月，笑盈盈道：「我來幫你。」

離月有些反，但礙於自己正裝醉，也不能反駁，由得們架著自己往前走。王府大道井字形，前方與月漣軒匯有小片花園和一人工池塘，鶴影塘，如今夜間已偶爾能聽到蛙聲蟲鳴，塘中荷葉田田，菡萏亭亭，清香逸滿亭臺園林之間。

「離月姑娘，這池塘名為鶴影，你說裡麵有鶴嗎？」

離月眼都不抬，懶於搭理。鶴影大概是取於「適有孤鶴，橫江東來」，難道這麼小的池塘還真養鶴？

離月正譏笑雲的無知，卻聽錦姝道：「從前這池裡還真有一對鶴，後來其中一隻死了，另一隻孤立地日夜立於假山上而亡。到現在府上還有人傳聞夜半能聽到鶴唳、見到鶴影呢。」

雲打了個寒戰：「大晚上的別講這麼恐怖的事。」

「哎呀，姑娘你看，那假山玲瓏石上，像不像站了一隻鶴？」

離月周一冷，驀然抬眼，發覺自己竟然已站在鶴影塘邊上。雲踮腳探首去看，腳下忽然一，似乎失足，將離月帶得往前跌去。

塘邊氣重，青苔長滿石階，離月本就站不穩，還一腳踩到長滿青苔的石上，完全失去重心，啊一聲驚慘呼。

這時候錦姝早放的手，機靈地閃到一邊，雲則跟一起下墜，同時甩手擺了。

離月以為雲也失去重心，手在半空撈了幾下，撲通掉進池塘，本沒有看見雲揮手一緞帶子纏住池塘邊的柳樹，一拽借力，躍上樹梢。

「哎喲，離月姑娘，姑娘，你們怎麼了？」岸上隻聽見錦姝驚惶地，似乎還約朝手，隻是天太過黑暗，又一片淩，本來不及看清。

雲縱下樹來，遠遠冷笑，錦姝裝模作樣：「離月姑娘，我去人來救你！」隨即退到雲邊，兩人相視一笑，揚長而去。

「淹死了怎麼辦？」雲回頭看一眼。

「淹不死，鶴影塘邊深二尺有餘，那是怕得不曉得如何是好，撲騰，其實隻要站直了往邊上索著走幾步就到岸了。」錦姝撇。「最多夜寒水冷，點風寒罷了。」

「不是鬼醫麼？就算病了也能醫好自己的，哈哈！」雲得意地回月漣軒去了。

錦姝則回了風澈軒，拉了隨風便跑。

隨風莫名其妙：「喂喂，死丫頭，你幹什麼？」

「救人去，離月姑娘掉進水裡了！」

「……你弄的？」隨風果然不愧是跟隨蕭奕修日久，念頭一轉便覺得不對。

「喝醉了，自己失足掉進去的。」

「鬼纔信！」

一路奔到池塘邊，離月果然已自行爬上來，趴伏在滿是青苔的石上又嘔吐又嗆咳，早忘了裝醉的事。

「離月姑娘，這是怎麼了？」隨風多有點真慌張，錦姝的慌張就純粹是裝腔作勢了，反正夜黑月暗，誰也看不見眼中的竊喜。

這時候隨風也顧不得男有別，把**凍個半死的離月背上，送去了月漣軒。

錦妹在裡頭為更了，幫裹了被子。

離月一復了些神，即刻回想起之前的事有幾分蹊蹺來，正怒瞪著錦妹想要說話。

錦姝卻靈巧之極，立即神惺惺道：「姑娘也不會水，當時落進水裡也是自己爬上來的，奴婢得去看看怎麼了，總不能厚此薄彼。」說完不給離月開口的機會，便匆匆退出去。

雖是春末，但水中寒意也足夠把人凍得風寒了，假離月顧清瀟本是相府千金，自生慣養，哪裡過這種苦？接連十幾個噴嚏一打，涕淚流，全發冷，冰涼，哆嗦著蜷在被中發起熱來。

然而這月漣軒中就隻有個與泛泛之的柳言玉，和一個日常和不對眼的雲，其餘家僕奴婢都隻有白日纔在這裡打掃伺候，天不靈，地不應，整晚上就在反覆寒戰、燒熱、頭痛之中昏沉到了天亮。

直到近正午時分，蕭奕修與顧清離才相偕來到月漣軒。

蕭奕修原本不知發生了何事，清早先去了顧清離那裡，直到迴風澈軒見了錦姝才聽說離月落水，話都沒來得及問，便匆匆趕來。

顧清離有幾分瞭然，卻並不多話，隻深深看了錦姝一眼，見眼裡有閃的笑意，更心如明鏡。

蕭奕修原本也沒當是多大的事，直到見了離月，才吃了一驚。

不過一夜而已，好端端一個鬼醫，怎麼就病得整張臉都發了青，雙眸黯淡無神，連睜眼都沒了力氣。

「錦姝，你昨夜是怎照料麼離月的？」蕭奕修先厲喝一聲，隨即一揮手，「王妃，去把雲請過來。」

錦姝掙紮著就撲通跪下，膝蓋未好的傷疼得額上冷汗加，一邊含淚一邊將昨夜的細節又複述一遍。

顧清離到了雲門前，輕叩幾下，喚了聲姑娘，門便開了。

雲探出頭來，見外頭無人，拉了進門，詭異一笑：「離月了風寒，王爺讓你來請我去診治？」

顧清離知道這丫頭素來鬼心眼不，聞言哼一聲：「你倒是料事如神諸葛啊。」

雲笑得眉眼彎彎，清甜笑靨上卻有雙漾著詭譎之意的妙目。

顧清離打量一下：「莫非昨夜的事……是你設計的？」

雲笑意微淡，神倒是恭敬了：「王妃莫多疑心，昨夜不過是個意外。倒是那離月，自打此番回王府，變本加厲，與王爺出雙對，秉燭夜談，想來王妃纔是最看不過眼的人。」

隨即的神轉，又笑得甜天真，一臉溫態：「王妃，雲兒有時都替您抱屈呢，您出尊貴，氣韻高雅，怎麼王爺就偏偏對那個狐的離月上心呢？」

這個雲，太居心叵測了，聽話音便知道下麵要說什麼。

雖說顧清瀟不安好心，但顧清離也不屑與為伍，冷眼瞥一下，心裡頭冷笑，若這個離月不是假的，那雲要對付的不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