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顧清瀟顧清離深吸了口涼氣,始終不願相信那個笑眼若月牙、尚有赤子之心的年,終有一日也會陷這暗險惡、不死不休的朝政之爭中。
「現在本王不能輕信任何人,甚至包括阿彥。」
「也包括離月嗎?」
蕭奕修聽語氣中明顯帶著負氣,斂了一下眉:「王妃就真的容不下嗎?」
「王爺喜歡,我有什麼容不容得下?難道還能阻止你不?前有辛側妃們,後有嘉夫人,哪回我不夠大度了?放心好了,王爺想納為夫人也好,封為側妃也好,甚至於要這正妃之位,我也拱手相讓啊……」
「已失去記憶,名分的事等回復記憶再說。」他明顯聽出似是清淡的語氣中夾著酸意,心裡也有幾分堵。「但是本王從未想過要休了你,你始終都是王妃。」
「謝了,我可真不敢當。」顧清離忽然回過神,發現他倆坐姿曖昧,推開他起了,「王爺快去找離月姑娘吧,可要生氣了。」
蕭奕修似乎想說什麼,終究隻是幽幽輕嘆了一聲。顧清離背對著他,聽他在後道:「今天的事你理得很好,但下次見了蕭奕北還是該疏遠些,他對你……分明有不軌之心。」
顧清離沒理他,聽見開門的聲音,與他的腳步遠去,才忽然鬆懈地撲到床上,使勁捶了幾下床,發泄了一通心裡的鬱悶。
「錦姝,過來幫我洗頭。」離月慵懶地倚在浴桶邊上,微仰著臉,三千青如羽般散落在邊上,錦緞般黑亮。
錦姝咬著牙,彎著腰過來幫清洗。近日來離月明知不能蹲跪,連走路都不方便,卻越發支使做這做那。
錦姝額上全是汗,腰彎得痠痛難忍,兩條都快麻了。
「站得累?蹲著或跪著不就行了?」離月微掀了眼簾,冷笑看一眼,又懶洋洋閉上。
風澈軒裡不止錦姝一個丫鬟,事實上像這樣的份,從來隻會伺候蕭奕修,其餘雜都是由蕊珠、杏兒那些小丫鬟在做的,可離月偏點了的名,又能如何?明知故意整自己,卻不知為何如此。
錦姝沒說話,冷眼看著麵上紅紗,一瓢水猝不及防澆下去,從離月的髮際額心淋下去,將覆麵紅紗澆了個。
「你……你是故意的吧?」離月驚怒加,剛想扯下紅紗,又厲聲斥:「滾出去!」
「奴婢笨手拙腳地,離月姑娘千萬勿怪,不如奴婢去換個人來伺候……」
「不必了,滾!」
錦姝微一冷笑,不聲地退出去,看了看窗下站著的顧清離。
兩人一齊從窗裡看過去,離月怒地扯下紅紗扔得遠遠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然後拿布點點拭。
顧清離看清的麵容,仿如被雷亟一般震住了。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個假離月,竟然是丞相府的三小姐,顧清瀟!
原的記憶總是模糊不清,不時能跳出些記憶碎片,雖從未在其中細細搜尋過顧清瀟的影,但隻要見著,總還是能迅速拚湊出那副臉容來的,不可能認錯!
於是想起蕭奕墨婚那晚,那聲親昵含笑的「二姐夫」,那一臉紅若飛霞的……原來從那時候起,顧清瀟就對蕭奕修了心。
可現在縱使知道冒充自己的是顧清瀟,也於事無補。因為無論麵紗下那張臉是什麼樣,都證明不了是假離月。
顧清離又盯著那張臉看了一會,水洗過的臉看上去妝容盡褪,顧清瀟是兩道淡淡的娥眉,和顧清離如黛的遠山眉不同,難怪平日要用眉黛修飾。
可眉下那雙眼,長睫靈俏,眼波含,與顧清離十分相似,單看眉遠,確實難以分清。
默默走到僻靜之,錦姝才急切地低問:「王妃認識嗎?」
顧清離輕搖一下頭,卻又點一下頭:「是我三妹顧清瀟。」
見錦姝吃驚地捂住口,又嘆一聲:「知道又如何,顧清瀟也可能是離月,這證明不了什麼。」
「那……王妃該如何是好?」
「我自有辦法,你回去吧,小心又對付你。」
「奴婢不怕。」
顧清離意外地看了錦姝一眼,卻見隻微微一笑,眼中波閃。和雨櫻自伺候蕭奕修,甚至能被他從宮中帶到王府來,當然不是尋常婢可比。
葯圃裡,歪歪倒倒躺著幾株葯,被連拔起的坑下,空無一。
顧清離看著被人用土填起的坑,微一冷笑。這種事竟然發生在王府之,看來這府中又多了個不可靠的人。
「玉梨,準備一下,陪本王妃上街走走。」
「嗯?」玉梨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王妃自從了王府門,除了和王爺一起的時候,從未被允許出過王府吧?甚至於天病怏怏閉門不出,聽說還曾患肺癆,現在雖不吃藥,也看不出病態了,可出王府走走這種事……
「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奴婢隻是……王爺知道嗎?」
「王爺知不知道,這事還要你來心了?」
顧清離聲調略高,玉梨立即跪下叩首,驚惶地道:「奴婢明白,奴婢知錯。」
顧清離一拂袖,理也不理,當先走出去。玉梨一骨碌起,慌地跟在後頭。
門口沒有備馬車,顧清離隻說隨意走走,侍衛們居然也無人阻攔,就這麼恭敬地目送出去。
通衢大道顧清離也盡興地逛過一次了,獨自走著似乎也沒什麼興緻,隻是一路走一路買,玉梨手裡的包越提越多,到最後甚至狼狽不堪地將胭脂水料這些打了個包袱背在上。
結果眼睜睜看著顧清離又進了一家鋪子。
春夏之,正午時分的照得玉梨眼發花,發,幾乎是帶淚走進去的。
這家鋪子也賣布料,接訂做,聽說裡頭的綉娘不但紅一流,而且手腳極其麻利,也不知道顧清離訂做了什麼,隻見到進了堂,約聽在裡麵和綉娘說話,大約是要很快趕工之類的。
跟著顧清離出來,又開始繼續逛街,糕點小吃、新奇玩藝……各各樣的東西又買了一堆,玉梨已經開始走不了,臉彷彿要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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