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目中出幾分期待，說道：“奴婢哪兒都不想去，只是，今年中秋，咱院里應該能分到兩塊月餅和一小壺桂花酒了吧？”

饒雪空一愣，“月餅？桂花酒？”

原來這里的中秋也是吃月餅的，但還有桂花酒？原來，以前的中秋節，西茉院是連月餅都沒得吃的啊！可是蘭草這小丫頭怎麼會想喝酒呢？

“你要喝桂花酒？”

蘭草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不是，”說著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饒雪空，囁囁道：“奴婢以前說過桂花酒的，小姐興許是忘記了。”

饒雪空暗中嘆氣，看吧，總還是會有些破綻的。“那你再說一次，以后我肯定不會忘了。”

蘭草有點不好意思，說道：“小姐等會又該罵奴婢了。”

“罵什麼？”

蘭草小聲說道：“奴婢的爹娘喜歡喝桂花酒，小時候家里窮，買不起桂花酒，有一回爹在一酒肆里撿到了一只砸了個半碎的酒壺，壺底還剩下二兩桂花酒，爹很高興，帶回了家和娘一人一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嘗，不舍得一下子喝了。奴婢當時坐在旁邊，看著爹娘開心的樣子，就覺得那種味道好香好香。所以，奴婢一直覺得，中秋一定要有桂花酒呢。”

蘭草說著說著，小臉上出了懷念的神，饒雪空看著，忍不住問道：“想到你爹娘，你不傷心嗎？”

“小姐，當年奴婢差點死。是小姐把奴婢帶回了柳府，那個時候奴婢就想。一定是在天上的爹娘不忍心見奴婢一人，請了小姐來救奴婢的。以后有小姐就好了，奴婢想爹娘，但是不會再傷心的。”蘭草堅定地說道。

這個時候，饒雪空才知道蘭草為什麼對柳云薇那樣忠心，原來，柳云薇對蘭草還算是有救命之恩。可是以之前蘭草滿的傷和對柳云薇的懼怕中不難分析出來，柳云薇那個時候救蘭草，肯定不會是因為測之心！

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恐怕只有柳云薇自己知道了。這笨笨的純純的蘭草卻一直將柳云薇視為爹娘請來的救命恩人，毫無怨言地跟著挨凍，小小的孩子學會了所有侍候主子的事，還要時不時被柳云薇/待。

饒雪空拍拍蘭草單薄的肩膀，說道：“今年中秋咱們一定能吃上月餅，喝上桂花酒的！”

“真的嗎？”蘭草的眼睛瞬間亮了。

饒雪空點了點頭：“當然，你家小姐我說話絕對算話！不過，”點了點蘭草的鼻尖，說道：“你只能吃月餅。桂花酒我喝，你聞味道好了！”

小孩子不能喝酒。

這雖然才十三歲，但是可是二十三歲的年人了！的酒量肯定也會帶回來的！

一想到酒，饒雪空還真的有點饞了。

“蘭草。不如咱們今天就先出去自己打一小壺酒來吧！我想著，月餅可能會分給我們，但是桂花酒就不一定了。西茉院只有咱們兩個人，你家小姐我又才十三歲。或許不會給咱們酒。”

蘭草想想覺得有道理，但又有點猶豫道：“可是又要私自出府。不太好吧？”

“要不這樣吧，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你在這里看門，我自己去，很快就回來了！”饒雪空說走就走，從屜里拿出自己的荷包，飛快地就跑出了西茉院。

“小姐，小姐！”

蘭草本就追不上，著急地跺了跺腳。

為什麼不想讓小姐出門？就因為小姐每回男裝出去都能招惹幾個小姑娘！也實在想不明白，小姐明明是子，但為什麼裝扮小公子時那樣地俊秀瀟灑呢？一舉一都大方好看得。

蘭草無奈地嘆了口氣，正要關了院門，就見春煙走了過來，瞧見揚聲道：“蘭草，三小姐可在房里？”

“啊，春煙姐姐！”蘭草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一副撞了鬼的樣子，我有這麼可怕嗎？”春煙翻了個白眼。

蘭草很想說你當然可怕！那麼久沒有在西茉院出現了，怎麼小姐剛剛出去，你就突然冒出來呢？

“春，春煙姐姐有何事？”蘭草站在院門中間，攔著春煙。

春煙冷著臉道：“莫府來人，給大小姐和三小姐下了子，莫小姐邀請小姐們十五去賞月，夫人讓我來稟報三小姐。”

“啊，這樣啊！莫小姐今年怎會邀請我們小姐的？”

“這我哪里知道！”春煙撇了撇，以往莫小姐都只邀請大小姐，今年聽說還給三小姐下了子，大小姐氣死了，這會正在灼華院大發雷霆呢。

蘭草有些張地說道：“春煙姐姐，多謝你過來通知三小姐，我會轉告小姐的。”

“你知道什麼！那天有些事項三小姐都不曉得，夫人讓我過來指導指導三小姐，免得到時在外人面前出了差錯，丟了莫府的臉！我進去親自跟三小姐說說。”春煙說著就推開蘭草，快步朝院里走。

蘭草大急，忙拉住：“春煙姐姐！小姐，小姐方才說是頭疼，正在休息呢！有什麼事需要注意的，您告訴我好了，我一定一字不地轉告小姐的。”

“哎，我說蘭草，你這是做什麼？你這小腦袋瓜子記得了那麼多事嗎？我可信不過去！”

“可是小姐正在休息……”

春煙繼續往饒雪空的閨房走，蘭草隨左右時不時企圖攔住，但是又不敢真正去拉春煙，只急得滿頭大汗。

“待我說完了，三小姐也記下了，要休息還怕沒有時間？蘭草，你給我讓開！”春煙被蘭草纏得煩了，便手去扯蘭草想要將拉開。

蘭草被拉著踉蹌了一下，同時卻靈一閃，自己順著那力道就摔了出去，但是沒有看到一旁正好是一棵樹，甩出去的頭正好用力地撞上了樹干，很倒霉地是又正正撞在了舊傷，痛得一個忍不住慘出聲。

春煙嚇了一跳，忙過去扶起：“蘭草，你沒事吧？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春煙心里也疑，明明沒用這麼大力氣啊，怎麼竟然又把蘭草的額頭撞出來了？

“春，春煙姐姐，蘭草沒事。”蘭草一手捂在傷，到溫熱的，心里暗一聲慘了，等會小姐回來看到又得生氣。

“我明明沒這麼用力推你！”春煙看著蘭草傷口直冒出來的鮮，心中微慌，“要不還是這樣吧，你先去上藥，我先走了，我明天再過來教導三小姐！”

蘭草大喜，忙道：“好，好，春煙姐姐慢走！”

春煙出了西茉院，急急往回走，但是走到半路卻越想越不對勁。這段時間三小姐變化很大，其中有兩條，的警覺變高了，還有就是對蘭草總是護著，但是剛才們在院里弄出那麼大的靜，三小姐竟然不知道？連半點聲音都沒有傳出來啊！蘭草剛才那聲慘聲音可不低！

春煙越想越不對勁，決定先去稟報夫人再做定奪。

饒雪空不知道西茉院發生的事，想著既然要嘗，就要嘗好酒，這會兒正問到了碧玉城中有名的酒坊，興沖沖地往那酒坊而去。

如夢令，是那間酒坊的名字。店主或是覺得酒香不怕巷子深，如夢令開在離南安大街遠的一條名青石巷的巷子深。

饒雪空一時心來跑了出來，自然沒有喬裝打扮，還是一單薄裝，但是在知道如夢令離得有些遠時便在南安大街一間鋪子里買了一頂帷帽戴上。

這個朝代也有幕離和帷帽，幕離原先幕蘺，是胡裝演變而來，幕蘺是帽子四周寬帽沿垂下長長的皂紗，將頭臉和全都罩了起來，那一種饒雪空有點接不來，雖然薄，且半明，但是總覺得戴上很悶熱，而且看起來很怪異。帷帽就好很多，下垂的網或薄絹長度只是到頸部，且款式和多樣化，還有在帽沿綴以各種珠寶翠玉或是絹花之類的，顯得很是華麗，還能與服裝搭配。這一種饒雪空倒是喜歡的，除了這帷帽的主要功能——掩飾子面容之外，還能遮擋塵，原來就買過兩頂了。

青石巷如其名，全是用青石鋪就，很有些年頭了，那些石頭中都長出了野草，遠遠看去倒還是好看的。

巷子不是很寬，只能容兩部馬車堪堪并排。兩旁都是相同的鋪子宅子，也同樣都有些年頭了，門邊那些久未有人踩到的地方甚至長了青苔。

饒雪空站在這樣一條古巷巷口，突然就想起了戴舒那首很著名的《雨巷》，如果下雨，這條巷子里會不會走來一個丁香般的姑娘？

丁香，丁香！

饒雪空腦子里突然又閃過李乘風那位通房丫鬟丁香的臉，又生生地打了個冷。

頓時覺得自己還天馬行空的，自嘲地笑了笑，舉步走進了青石巷。

青石巷很安靜，這里鋪子極，多是住宅，但是門大多閉著，有打開著門的，則只偶然看到收拾得整齊干凈的婆子在安靜忙著。

饒雪空很喜歡這里，覺得只看青石巷便能到江南郡的安定繁榮。然后，聞到了一醉人的酒香，順著風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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