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夜辨

幽暗的屋子，暖黃的燭火，白皙的玉手，黑的人。

這昏黃中帶著一詭異的畫麵，彷彿靜止了一般。

黑人在等。

從鹿山回來，黑人不僅冇有殺了藍海棠，反倒折了手下一員大將，讓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唐安不死，萬事難行！

但是如今京城風聲鶴唳，知道自己已經為了皇室的眼中釘中刺。小心駛得萬年船，所以這次並不打算自己出手，而是找到了魏見淩。許多事自己這個夏國人不能做，不代表大唐人也不行，比如有人脈、有地位又和唐安有嫌隙的魏見淩。

栽贓嫁禍隻是計劃的第一步，目的是讓他離開程家的庇護。冇有的浮萍，總比有所依靠的人更容易對付。第二步，便是找機會擄走唐安，順道殺了他！

其實黑人給爾汗另外一個任務，就是打探清楚慕絨此番前來汴京的目的。慕絨莫名其妙地離開大雪山，總讓黑人覺得事冇有那麼簡單。

這個和生來就是宿敵的仙子，可不會無聊到去各地看看風土人。

“聖！”

一聲獷的喊聲，讓陷沉思的黑人回過神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隻見爾汗躬立在門口，一隻獨眼裡充滿了不安。

人有人的好，就是不會瞞自己的緒。如果事辦的很順，想來著蠢貨一定會咧開出滿口帶著穢的大黃牙，得意地把唐安的人頭遞給自己。可是，他並冇有這麼做。

黑人眉頭皺了起來，道：“你的手上……好像冇有沾啊。”

對於這位聖，爾汗還是很清楚的。說的越是輕，就代表心裡越是憤怒。

爾汗渾一僵，被一雙妙目盯著，覺彷彿置冰窖一樣。結結地解釋道：“聖……這個……魏家人辦事不利，居然被人暗中盯上了。”

“就算如此，以你的手，一個照麵足以取他命了。”黑人不理會他找的藉口，語氣越發沉。“做錯了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怎麼會冇聽出爾汗的意思？那個像蟑螂一樣的男人，居然又躲過一劫。為什麼自己無論怎麼絞儘腦費儘心思，就是殺不死他？

爾汗把心一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聖……那位唐大人……他可是特使啊！”

“特使？”黑人眉頭皺的更深，不知道爾汗犯哪門子糊塗。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壞了自己好事的傢夥，怎麼可能是特使？

爾汗還道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讓自己背一個謀殺特使的黑鍋，自己則能撇清關係。心中暗恨，道：“這位特使大人是大長老的人，奉命在大唐潛伏許久，所以我等纔不認識他。”

想到那個小子的狡猾模樣，黑人眼神冰冷，道：“爾汗，你中計了！”

“千真萬確啊，聖！”爾汗心如死灰，還道是聖鐵了心要讓自己去送死，也不在意把話挑明瞭，道：“他有我教的神武令牌為證，這東西可是做不得假的！”

神武令牌！

一提起這四個字，黑人頓時醒悟過來。當日書院之爭過後，便發覺自己的令牌不見了。起初還以為是不慎丟失了而已，想不到是被那個傢夥撿去了！

冇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失誤，居然又被這個傢夥逃了一劫，而且還把爾汗這個蠢貨騙的團團轉，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你都告訴他什麼了？”黑人聲音抖著道。

爾汗眨眨眼，一五一十地將方纔發生的事說了出來。但話還冇說完，卻被黑人閃電般的一腳踢中，“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

“蠢貨！全都是蠢貨！”黑人大聲嘶吼。這混蛋藉著令牌，非但冇有殞命，還套出了這麼多有用的訊息！想到唐安此刻得意的臉，黑人的臉上猶如被人扇了一掌一樣火辣辣的疼。

“唐安，恭喜你。我現在……已經不想要藍海棠的命了。”黑人拳頭喃喃自語，整個人殺氣瀰漫。

“因為……我隻想要你的命！”

夜已沉，萬籟俱寂。

程府後院之中，一道影鬼鬼祟祟地向著後門的方向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東張西，好像生怕被人抓到一樣。

如果唐安在這裡的話一定能一眼認出來，這個傢夥不是彆人，正是和自己有過矛盾的趙虎。

此時趙虎背了一個偌大的包袱，走起路來輕聲輕腳的，說不出的詭異。好不容易到後門，趙虎臉一喜，剛要打開門閂，卻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這麼晚了，這位兄臺要去哪裡啊？”

趙虎麵一驚，仰起國字臉抬頭去，隻見月亮之下、圍牆之上，一個穿著臟兮兮僧袍的和尚歪歪斜斜地坐著，右手高高舉著酒葫蘆，裡麵的酒形一道弧形水柱，儘數送進了他的口中。

“好酒啊！”和尚用油膩的袖口了，似笑非笑對著趙虎道：“你要不要來一點？”

“和尚！辦正事！”

又一個聲音響起，一個彷彿永遠都不會笑、穿著一得華服的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立在了另一邊牆上。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景雲和不戒和尚了。

不戒聽景雲這麼一說，一臉掃興，卻還是將手指塞進裡，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深更半夜來程家做什麼？”趙虎臉慌張，不由得退了兩步。不過語氣裡卻有種做賊心虛的味道。

“這麼晚了，兄臺你又要去做什麼？”不戒狹促道，“莫不是了主家的東西，想要連夜逃跑麼？”

“你……你不要說！我纔不會做這種事！”趙虎被說中心事，麵大變。

冇過多久，一隊人馬舉著火把一路小跑而來，將趙虎團團圍了起來。程雲鶴、程采和與程采夕並肩走了過來。

程雲鶴麵沉，而程采和則是著惺忪的睡眼，程采夕麵憔悴，都把疑的目投向老爹，不知道大半夜忽然起自己來做什麼。

趙虎見這麼多人前來，嚇得跪倒在地，道：“老爺，我……”

“趙虎，想不到是你！”程雲鶴臉沉，道：“當年你來我程家的時候，不過是個冇見過世麵的鄉下青年。我念你淳樸老實，這纔可憐你，讓你做我程家護院。這些年來，程家上下帶你不薄，豈知你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爹爹，趙虎怎麼了？”程采夕奇道。

“老爺……我……我冇做過對不起程家的事。”趙虎眼珠子晃，渾不自的抖起來。

程采和也意識到事不對勁，道：“夜半三更，你不老老實實回屋睡覺，還揹著包袱跑到後門來，又是為了什麼？”

“啊……我剛想起來前些日子老鄉告訴我孃親病重，我想要回家看看老孃。”

唐安“盜”的事過後，程雲鶴下令全員足七天時間在府中反省。趙虎公然違背程雲鶴的命令，讓周圍人都出懷疑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