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夜半訴心聲

“藍夫子，在唐安心目中，你是為數不多讓我在意的人。雖不知道唐安犯了什麼過錯，但還是希夫子能原諒則個。”

唐安說著，竟是給藍海棠彎腰鞠了一躬。

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還誠摯的道歉，看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果然不低。看著唐安虔誠的模樣，藍海棠心裡暖洋洋的，可轉念想到自己黯淡無的明天，暗暗歎息一聲，又回覆一片冰冷，淡淡道：“你並未做錯什麼，而是我本如此。”

本如此？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看來夫子還是不肯原諒我。”唐安鼻子，忽然想起當初木乃伊的故事功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便道：“藍夫子，我再給你講幾個故事，可好？”

“不必了。”藍海棠道，“我想要休息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唐安頓時滿心挫敗。歎了口氣，道：“那我就不打擾了。”

見唐安頗為沮喪，藍海棠心中一，險些開口他留下。但手臂出一半，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如果真的在意他，難道隻為剎那的花火，而留給他永久的憾？

“藍夫子。”

走到門口的唐安忽然停下，背對著藍海棠道：“如果是這門親事讓你有煩惱的話，回去我就跟世伯說清楚。嗬嗬，老人家的戲言，本就無需當真。”

藍海棠心中一痛，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話到邊怎麼也開不了口。

“說來你也許不信。當初我從偏僻的小縣城來到繁華的汴京，便是因為這門親事。那時候的我和現在完全是兩個人，除了讀書，旁的什麼也不會。我爹怕我死，所以給了我半個銅錢，告訴我說給我訂了一門親是，而那個人……就是夫子你。”

唐安眼中泛起緬懷的神，過往的一幕幕浮現，自己不由得癡了。

“我一路來到京城，無分文，為了不至於客死他鄉，所以不得不高攀這門親事。說來可笑，當時的我，的確抱著一日飛黃騰達的想法。為給你留下個深刻的印象，還故意來到摘星巷。誰知道半路殺出了東辰這小子，怕讓他比下去，我好不容易‘寫出了’兩句堪稱經典的詩句。”

“朱一抹百生，海棠萬頃無……”藍海棠心中暗道，想起當時一個落魄書生卓力渡口的模樣，雙目泛出。

“周圍的公子都被我打了，唯獨你——居然一點反應都冇有，這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唐安哈哈一笑，繼續道：“後來，我遇到了那個黑人，發現想要殺你。說來可笑，當時我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你要是死了，我就冇有媳婦了。所以我拚了命抱著黑人從樓上跳了下去，還不小心抓到了人家的脯。呶，其實我和那黑人結仇，全都是因為你。”

藍海棠不為之莞爾，心想難怪人家非要殺你而後快。你這般一個子，誰能不心生怨恨？隨即想到自己當日在書院也被這傢夥看了個通，臉上泛起兩朵紅雲。

這個壞傢夥，永遠都這麼討厭！

雖然埋怨，但藍海棠心裡也知道當時的兇險。他兩次捨命救下自己，這份恩，自己就算付出再多也無以為報。這個傢夥，有時候真是傻的可。

“再然後，我來到藍府求親，被藍青竹毫不留地罵了一遍。為了報複他，我才決定幫程采和找回麵子。冇想到卻因此和程家結緣，當了一個小書。”唐安歎道，“最初為了生計，我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來到程家以後，我卻忽然有了家的覺。無論是老爺、爺還是大小姐，都冇有把我當做下人看待。如今我聲名在外，連皇上都對我另眼相看，還封我做了，可我總覺得冇有在程家逍遙自在。”

冇出息！藍海棠心中暗道。

“當然，除了老爺爺，還有很多讓我敬重和激的人。李院長。唐季夫子、大家，以及……‘唐海’夫子你。我一個人卑微的下人，你卻毫不介意我的份，對我百般照顧。這些，唐安都記在心裡。雖然現在不常去書院了，可是在書院的那段日子，是我最難忘的一段時。”

對你來說如此，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呢？藍海棠角帶著笑意，想起了當初的點點滴滴，心中竟是無限緬懷。可惜的是，那種好的日子，卻再也回不去了。

“書院一彆過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夫子你變了好多。相比於現在的你，我還是喜歡那個訓我、兇我、關心我的唐夫子。如果因為我的原因而讓你發生了改變，我可以從你眼前消失。但是，我想要告訴你……”

唐安忽然轉過子，很認真地看著藍海棠的雙眼，一字一字道：“不管夫子你現在如何對我，以後會變什麼樣子，你……永遠都是唐安心目中最在乎的人。”

看著唐安認真的模樣，藍海棠隻覺得自己冰封的心在慢慢融化。藏在心底最的地方，被深深的了。即便如此，可跟繃的弦卻在時刻提醒自己：藍海棠，你不能！

緩緩站起來，深深看向唐安。喜歡也說不出，難也說不出，那把千般緒放在心裡的覺，讓無比痛苦。

“唐安……”藍海棠聲音有些哽咽，除了這飽含的兩個字，竟是不知道再說什麼纔好。

“蹦蹦蹦……”

門外麵，忽然傳來東西掉落地上的聲音。

藍海棠麵一變，想不到居然有人會在門外聽。還冇來得及開口，門口的唐安一把將門拉開。

門外一片夜，地上散落了一個油紙包，幾個圓潤飽滿的白果還在地上滾著，卻已經不見了人影。

唐安不知道的是，方纔賀靈待黑人離去，翻來覆去地想著黑人的話，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難道他喜歡的人，真的是藍姐姐麼？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再也無法平靜。不過這樣的事，自然不能直接去問唐安，想來想去，還是找藍海棠問個清楚。

當猶豫再三，好不容易決定敲響房門的時候，卻聽到屋子裡傳來男人的聲音。好奇之下將耳朵附到了門上，卻恰恰聽到唐安的那一句“你永遠都是唐安心目中最在乎的人”。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重錘一樣，狠狠地敲在了孩初開的心扉上。不知怎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湧了出來。

原來，他真的喜歡藍姐姐。

心中一痛，竟是就這麼扔下白果，自顧跑開了。

隨後追出門的藍海棠和唐安對一眼，低頭拾起地上的白果，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的一頭霧水。

藍海棠眼尖，將白果放油紙包的時候，發現不遠散落著一條白手帕。輕輕拾起，發現上麵繡著一個娟秀的“靈”字。

藍海棠臉微微一變，道：“糟了……是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