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汗挖了七八胳膊細的冬筍，拿回家撥開筍殼，出里面雪白的筍，切丁開水汆一下去除草酸，洗干凈的牛也切小塊，一起放一個大陶罐中，加花椒姜蒜香葉草果和醬料放到土灶上燜起來。

因為有了鐵鍋和茶樹果油，陳旭又迫不及待的去菜園里面拔了一筐的菘菜，杏兒和水輕兩人坐著小板凳將其摘干凈用水洗凈備用。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廚房里一濃郁的牛香味散發出來，滿院子都能聞到，幾乎所有人都覺到口水要從里面溢出來。

“兄長，我要吃紅燒牛面！”杏兒早就憋不住了，牽著虞姬的手，兩個孩子圍著灶臺轉來轉去，里不停的吸口水。

“恩公，是不是差不多可以煮面了？”虞無涯不斷的著，自始至終就一直蹲在廚房的火灶后面添柴加火，取代了平日杏兒的位置，牛大石站在陳旭旁邊，王五王七四人也在廚房門口，一個個眼的盯著不斷咕嘟嘟燜燒牛的陶罐，哈喇子不停的往下掉，而每天做飯的陳姜氏直接就被到門外去了，只好和水輕兩人站在外面說話，看起來其樂融融，婆媳之間關系融洽的一塌糊涂。

陳旭揭開陶罐的蓋子，頓時一濃郁的牛濃香在廚房彌漫開來。

陳旭旁若無人的用筷子從罐子里面撈了一坨牛放進里，細嚼慢咽幾下之后臉上一笑容綻放出來。

紅燒牛面，就是這個味兒，甚至要比后世面館吃到的還要濃香四溢。

“咕咚~”廚房里幾乎同時響起七八聲吞口水的聲音。

“兄長我要吃~”杏兒嚷嚷起來。

于是陳旭拿出一個陶碗，用竹勺從陶罐里舀出來兩大勺帶著濃湯的牛和竹筍遞給杏兒：“小心燙，帶著虞姬先去客廳慢慢吃！”

“恩公，我也要吃！”看著杏兒和虞姬兩個小丫頭捧著陶碗高高興興的走了，虞無涯更加忍不住了。

“急甚子，加柴燒水，我要煮面了！”

“誒，好好！”虞無涯連連點頭趕往土灶里面加麥草和樹枝。

“味，實在是太味了！紅燒牛面果然名不虛傳，等這麼久也的確值得！”

十多分鐘后，牛大石虞無涯和王五等一共六個男人一長溜兒蹲在廚房門口的臺階上，全部都捧著一個大陶碗，筷子舞像風車一樣，一個個吃的稀里嘩啦，虞無涯一邊吃還在不停哼哼，夸獎之詞溢于言表。

一大鍋面條，一瓦罐竹筍燉牛，不到半個小時就吃了個七七八八，連牛湯都已經見底，幾乎所有人都吃撐了，一個個著肚皮開始打飽嗝。

而陳旭、水輕、陳姜氏和杏兒虞姬兩個小丫頭坐在客廳的炕上，盤坐在矮桌四周，一個個吃的慢條斯理，不吃牛面，還有一大盤熗炒的小白菜，清脆綠，加上茶樹油的清香，堪稱陳旭穿越過來之后吃的最為舒爽滿意的一次。

“這鮮的菘菜這樣炒制出來的確味！”水輕對熗炒的小白菜特別鐘，一邊吃一邊夸獎。

“那是自然！”陳旭很得意，一邊吃一邊說，“冬天菜蔬，大家多吃點兒。”

虞無涯端著一杯茶從廚房進來，一邊剔牙一邊說：“青菜葉子有甚好吃的，牛和牛湯才是真味！”

“邊上去！”陳旭忍不住翻個白眼兒繼續吃小白菜。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所有人盡皆滿足，兩個小丫頭也都一人吃了一大碗面，吃飽之后又手牽著手去玩耍去了。

虞無涯在炕上擺開棋盤邀請陳旭對殺幾局象棋，不過被陳旭徹底無視了，水輕也幫忙陳姜氏收拾碗筷去了，王五看見虞無涯一個人無聊，想拍個馬屁和他對弈幾局，結果兩人走了沒十分鐘，虞無涯便把王五趕走了，然后開始自己跟自己下，在炕上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里念念有詞，看起來神神道道的有神分裂的癥狀。

陳旭喝完茶覺消食差不多了，下炕去實驗室拿東西，結果推門進去，卻發現杏兒和虞姬兩個小丫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躲在里面干什麼，看見他進來，嚇的丟下手里的東西就往外跑。

“站住！”陳旭趕把兩個小丫頭喊住，“你們兩個在這里干什麼？”

“旭叔叔，我們……我們沒干甚子？”虞姬嚇的躲在杏兒的背后結結的小聲說。

“說了要哥哥！”杏兒趕叮囑。

陳旭臉有些黑，虞姬現在喊虞無涯爹爹，而自己喊虞無涯大哥，杏兒喊自己兄長，虞姬本來喊自己叔叔沒問題，但喊哥哥這輩分就了，但杏兒卻樂此不疲的要求虞姬喊自己的兄長哥哥，因為覺自己和虞姬差不多一樣大，但這樣以來，整個家里的輩分全特麼了，因為虞無涯還喊陳姜氏為大嫂，杏兒還喊水輕姐姐，而水輕和虞無涯是師兄妹，因此現在陳旭一家的稱呼完全就是七八糟的。

“旭哥哥，我和姐姐什麼都沒干！”虞姬很快改口。

“真的？”陳旭不太相信，主要還是不太放心，因為實驗室里面各種未知的礦石和材料太多了，有些肯定是有毒的，而且也花花綠綠的很好看，一旦兩個小丫頭好奇吃下去中毒了可就麻煩了，因此這個實驗室一般是不讓兩個小丫頭進來的。

“真的！”兩個小丫頭一起使勁兒點頭。

“不要撒謊，實驗室的很多東西有毒，不能吃，你們不說明天都不許吃飯！”陳旭眼神變得很嚴肅。

“旭哥哥，不要不給吃飯，我要吃味的牛面！”虞姬的抓著杏兒的服，一癟哭哭啼啼的把腦袋探出來說。

“兄長，我們沒……沒吃，就是無意中發現竹筒里的白丟進火爐里面會有好看的紫火焰！”杏兒也覺到陳旭是認真的，有些害怕的把懷里一個竹筒遞給陳旭。

“白？”陳旭滿臉疑的接過竹筒，打開，里面果然是是一些帶有泥的白末，同時也想起來這個竹筒就是上次虞無涯去野狼谷放酒的那個山里面弄來的，當時以為是石膏或者是鹵水結晶，結果不是，便一直丟在不知道哪個角落里面，剛才他還以為杏兒拿的這個竹筒里面放的是糖果，因此也就沒有想太多。

“紫的火焰？”陳旭就在把蓋子蓋上的時候突然呆了一下，同時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不由驚呼一聲：“焰反應~”

陳旭瞬間想起高中化學課上曾經學過的一種最簡單的化學實驗，據金屬離子在火焰中燃燒呈現的不同，可以區分辨別一些常見的金屬化合。

“對，旭哥哥，就是紫，可漂亮了！”虞姬略有些膽怯的小聲嚷嚷，臉上還掛著一滴眼淚。

紫是什麼金屬離子？

陳旭雖然做過焰反應的化學實驗，但畢竟過去了好幾年，突然之間要回想起來，覺腦花兒有些不太夠用。

但既然兩個小丫頭說是紫的，他自然要驗證一下。

實驗室的小火爐里面放的是煤塊，上面用黃泥做了一個蓋子，平時蓋著讓煤燃燒的盡量慢一些，只是為了讓實驗室暖和一些，同時有時候陳旭需要加熱一些東西可以隨時都能用上，不過眼下上面的黃泥蓋子已經被兩個小丫頭揭開了。

陳旭倒出來一些白的末直接丟在火爐里面，煤火之中果然噗噗啦啦瞬間冒起一紫的煙霧。

“旭哥哥，看見沒有，我和杏兒姐姐沒撒謊！”虞姬頓時興的用小手指著爐子嚷嚷。

“杏兒，把虞姬帶到客廳去玩兒，實驗室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來！”陳旭擺擺手讓杏兒把虞姬帶走。

“紫到底是什麼金屬？”

兩個小丫頭走后，陳旭又把白末丟了一些在煤爐里面，看著燃燒的有些暴烈的紫煙霧和略帶刺鼻的味道，著下開始絞盡腦的回憶高中的焰反應的實驗。

焰反應，就是各種金屬離子在火焰中燃燒產生的，但并不是所有的金屬離子都能觀察到，高中化學課上曾經做過好幾次試驗，就是把各種礦鹽或者氧化末粘在鐵或者玻璃棒上放在酒燈下觀察，以此可以略的辨別化合所含的金屬離子的種類。

鈉離子是黃，這個陳旭記的最清楚，因為當時上完化學實驗課之后，他還走了實驗室半袋試驗用的純凈鹽。

鎂是白的，老式相機用的鎂燈就是用的這個原理，這個也能輕松回憶起來，至于其他的都還略微記得，但卻并不是太清晰。

陳旭坐在窗戶前面回憶許久之后拿起筆。

天越來越暗，房間里也越來越暗，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陳旭也在紙上寫了幾種能想起來的焰反應的金屬。

鈉：黃，銅：綠，鎂：白，鈣：紅，鈷：藍。

這幾種都是最常見的，如銅離子，銅氧化后就是綠，這也是青銅的由來，銅離子無論是燒還是水溶，都是綠的。

而鈷在玻璃行業用的很多，常見的鈷玻璃就是藍的，而觀察焰反應的時候每個同學都發了一塊藍的鈷玻璃片。

鈷玻璃片，陳旭猛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紫的就應該鉀離子，因為想起鈷玻璃，當時老師專門還提過一句，鉀離子的焰反應最好通過鈷玻璃過濾之后才觀察的最清晰，因為鈉鹽和鉀鹽經常會混雜在一起，鈷玻璃可以過濾鈉離子的黃。

而這筒白末燃燒直接就是非常濃郁的紫，那麼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是一種很純凈的鉀鹽。

陳旭興的同時有有些頭痛。

自然界鉀鹽太尼瑪多了，到底是硝酸鉀還是碳酸鉀抑或是硫酸鉀、磷酸鉀、氯化鉀？

想了許久之后他突然想起那個山溫度很低，大夏天外面三十多度，里面只有十多度，而且水奇寒無比。

陳旭臉皮忍不住狠狠的了幾下，趕找來一個杯子裝了半杯水，把手指進去了一下，然后把白的末倒進去一些，很快，他不用手進去就能覺到陶杯變得越來越冰涼。

這個變化讓他心里有了一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硝酸鉀，鉀鹽之中，唯獨硝酸鉀溶解的時候會吸收熱量導致水溫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