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其實想要安殷逢,又不太好問,誰知道他又把人家尤明許怎麼了?心念一轉,說:“要不要邀請尤小姐過來,試試我們新廚子的手藝?”
殷逢還沒答話,涂就站起來:“我去接。”
殷逢忽然就火了,冷道:“誰也不準去,我看要能耐到什麼時候!”
雀無聲。
殷逢也覺有點沒面子,給自己添了杯,一口飲盡。
殷逢是很很醉倒過的,這些年,陳楓也就見過一兩次。不過殷逢一醉,倒頭就睡,不吵不鬧,倒是乖得很。他和涂對視一眼,心里想的都是:由他去吧。
卻沒想到還有人來湊熱鬧,老九帶著小燕,在書房門口張,被發現后笑著走進來,說:“殷老師喝酒怎麼不我們陪?”
殷逢笑了笑,陳楓又添了兩個杯子。幾個人倒是都沒再提尤明許,老九說起了老家的事,笑呵呵的。涂也開始炫耀以前打黑拳的經歷。沒多久,冠軍也聞著味兒來了,一看這架勢,說:“我那里有好酒。”他除了會種花,會下藥,會當黑客,自己還釀酒,別墅有個屋子里堆滿了他自己釀的米酒,平時還不肯給別人喝。
老九笑道:“你可別搞些七八糟的給我們喝。”
冠軍怒道:“一群男人,我給你們下藥,圖什麼?”
眾人哈哈大笑。
殷逢也笑。
如果尤明許在這里,就會覺得,那是個從未見過的殷逢。很放肆,也很隨,明明在笑,可渾上下都著疏冷的,甚至帶著幾分和那幾個人如出一轍的頹靡氣息。
如果看到,大概只會著他,沉默不語。
天黑了。
桌旁只剩下老九、涂和陳楓還在喝,小燕、冠軍兩個不中用的,早就倒下了。
殷逢是第三個倒下的,他邊空了幾個酒瓶,趴在桌上,頭埋在手臂里,一不,顯然已經醉死過去。
陳楓他們三個半點不擔心他,喝醉酒的殷老師最乖了,待會兒直接丟回床上就行,他連哼都不會哼一下。
陳楓他們也喝得半醉了,冠軍釀的酒雖然喝著清爽,后勁兒卻大,此時幾個人都覺得開心又興,商量了一下,打算待會兒到花園里去捉迷藏。
三人正你來我往地吹著牛,這個說我剁人家耳朵時手腳多麼快,那個說我實驗過42種自殺手法,第三個說我曾經一拳打斷人家的脊骨……
一個人影,在夜昏暗的桌旁,慢慢抬起頭來。
“小楓子……”
陳楓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渾一抖,看了過去,撞見一雙清澈無比、委屈無比的眼睛。涂和老九也有點懵,看著殷逢跌跌撞撞從桌邊站起。
“人呢?”殷逢問,眼睛里已經快要泛出淚了。雙手握拳頭,一副又乖又倔的模樣。
哪怕是旁邊的這三個老變態,一時都有點接不了這個沖擊。陳楓定了定神,努力揮去腦子里昏沉沉的酒意,試探地問:“殷老師?尤英俊?”
眼前的這個,顯然已經覺察了一些事,他點了一下頭:“我是尤英俊,不是……”他沒說完,忽然一扭頭,跑出了書房。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陳楓當機立斷:“追!”
他們一追下樓,就看到殷逢開了輛車,飛馳而去。涂立刻跑去開了另一輛車,三人追了上去。
目的地是毫無疑問的。
他們很快就追到了尤明許所住小區,幾百萬的賓利車,車門大開,還點著火,就這麼被丟在路邊,人早已不見蹤跡。
涂遲疑:“我們要上去嗎?”
陳楓現在酒意全被嚇醒了,思考了一下,說:“先不上去,我們在這兒守著。”
——
尤明許今天與殷逢不歡而散,回家后,也是憋著火的。是真的不想同他吵架,但現在的殷逢,比還倔。
哪像從前……只稍微皺皺眉,尤英俊就立馬服了,最怕不開心,怕不要他。
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
明天又要見羅羽,又是場仗要打,尤明許知道得把這些七八糟的小緒丟到腦后,索如往常那樣,打開平板電腦刷雷劇減。管你殷逢還是尤英俊,都排在狗無腦劇后頭。
終于,正看得靈臺清明、心無旁騖時,忽然間聽到門口傳來些細碎的聲響。抬頭去,半點不慌,心想難道遇到個闖空門的,瞎了眼跑到太歲頭上土?
有意思。
好整以暇地等著。
“咔嚓”一聲,門真的開了。
一個悉的人影,站在門口,背著,看不清表。
尤明許心一跳,語氣卻冷下來:“你來干什麼?誰讓你開我家的門?”
“阿許……”
綿綿的,帶著哭意的聲音。
尤明許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了一下,訥訥無言。心想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一次是尤英俊了?可……說不定只是那老子的一計,故意戲弄,要看笑話。
可是那個聲音,那個語氣。
就像個呆子一樣,坐在原地不,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他還穿著白天的服,只是一酒氣。臉有點紅,眉頭擰著,嘟得很高,雙手握拳,垂在側,像一竹子似的,直站著。
尤明許的眼淚一下子就沖出來:“……尤英俊?”
他用力點點頭,撲過來,抱住了:“阿許……阿許啊……”他哭了,臉使勁埋在肩窩,淚水滴落在的睡上。
尤明許心里又急又痛又,已自做出反應,回抱著他,抱得兩個人都有點疼了,可誰也沒松手。啞著嗓子問:“怎麼回事?是怎麼回事?你……”
他不吭聲,淚水還在流,尤明許不知道,他的腦子里模模糊糊的,可一到的脖子,那強烈的、抑太久的,就好像一下子炸開了。他遵循本能,開始啃咬吸吮的脖子,嗓音也含糊起來:“阿許……阿許……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尤明許把臉埋在他肩頭,去眼淚,他不回答的問題,是不知道,還是不懂?
猛然間,腦子里就響起殷逢曾經的話:
尤英俊是我最后的逃避。逃避他們的傷害,也逃避心深的那個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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