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瓊完今日夫子佈置的功課，人進來伺候自己淨手，卻發現進來的人很是陌生。

他蹙眉問道：“你是何人？”

小太監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應道。

“奴婢是奉貴妃娘孃的命令，前來伺候太子殿下的。”

聞言，李瓊隻當是母妃在關心自己，冇有多想。

直到他走出書房，卻發現外麵的宮人們全都被換了一遍，冇一個是他認識的。

他這才發覺實冇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李瓊連午膳都顧不上吃，就急匆匆地跑去見母妃。

“母妃，為何您要將兒子邊伺候的人全換了？”

由於太過急切，以至於他說話的語氣比較重，顯出幾分咄咄人的氣勢。

臻貴妃將剛調製好的香料倒緻玉瓶中，纖纖玉指與無暇玉瓶相映輝，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對於兒子的質問，作未停，淡淡地回了句。

“人都死了，自然得換一批新的。”

李瓊震驚，難以置信地問道。

“他們……都死了？為什麼？”

臻貴妃將玉瓶放鋪著綢緞的紅木匣子之中。

襲香捧著水盆上前，跪在地上。

臻貴妃一邊斯條慢理地淨手，一邊徐徐反問。

“他們在太子麵前胡言語，企圖蠱太子，難道不該死嗎？”

李瓊覺自己渾的彷彿都被凍住了，手腳發涼。

“就因為他們說了幾句關於李洵的壞話，母妃便要將他們全部殺了？

母妃可曾想過這麼做，兒子是何？

還是說，母妃心裡就記掛著李洵，就不在意兒子是怎麼想的？”

襲香忍不住抬頭看向太子，小聲提醒道。

“太子殿下請慎言。”

然而李瓊此時腔裡已經被委屈和憤恨兩種緒給占滿了，心裡難極了。

他本就聽不進旁人的勸解。

他雙眼死死盯著母妃，等著母妃的回答。

臻貴妃乾淨手，對襲香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

“喏。”

待屋伺候的人全都退下了，臻貴妃方纔緩緩開口。

“你說本宮不在意你的？”

輕勾紅，自嘲一笑。

“本宮若真的不在意你，當初為何要拚死生下你？

為了保護你的小命，本宮還害得自己唯一的妹妹丟了命。”

李瓊愣住。

他知道母妃有個妹妹，也知道那個妹妹就是李洵的孃親。

可他卻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

若果事實真如母妃所說的那樣，那麼母妃偏心李洵，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李瓊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他訥訥地道：“您從未跟兒子說過這些。”

臻貴妃緩步走到他麵前，蹲下，華貴的襬在地麵上堆疊，纖白玉指輕輕上兒子的襟，幫他將跑得有些鬆散的襟仔細整理妥當，聲音輕和緩。

“瓊兒，你覺得本宮偏心李洵，那是因為本宮欠他孃親一條命。

本宮還不起那條命，就隻能竭力對李洵好。

如此本宮心裡才能稍微舒坦些。”

自從李瓊懂事開始，母妃都是稱呼他為太子。

他已經很久未曾聽到母妃自己的名字了。

此刻聽到那一聲“瓊兒”，李瓊心裡發酸，連帶著眼眶有些紅。

臻貴妃他的腦袋，聲哄道。

“本宮一心隻想著還債，讓瓊兒了委屈，是本宮思慮欠周，你彆跟本宮生氣，好嗎？”

見到母妃主低頭道歉，李瓊還有什麼埋怨的？

“母妃彆這麼說，您已經做得很好了，是兒子太沖了，竟然為了幾個奴婢就衝母妃發脾氣。”

說到最後，他愧地低下了頭。

臻貴妃欣地笑了笑。

“沒關係，以後再有什麼事，你一定要跟母妃說，千萬彆聽信彆人的編排。”

說到這裡，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你從小就在宮中長大，應當知道宮中藏著多彆有用心的人。

他們全都在暗中盯著你，想儘辦法導你犯錯。

你不能放鬆警惕，更不能輕信彆人說的話。”

李瓊肅然點頭應道。

“兒子知道了。

在這皇宮裡麵，兒子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能相信的人就隻有母妃。

這世上隻有母妃不會害兒子。”

臻貴妃的笑容越發溫。

“好孩子。”

……

次日一大早，李寂就把兒子從暖呼呼的被窩裡挖了出來。

他拎著兒子的襟抖了兩下。

“快醒醒，該起床了。”

李洵那一頭淩的頭髮被晃得左搖右擺，原本迷迷瞪瞪的腦子隨之清醒了些。

他睜開眼睛，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含糊不清地嘟噥道。

“天都還冇亮呢……”

李寂：“你還得更洗漱吃早飯，還得坐馬車去太學，這些都得花時間，而且今兒是你第一天上學，比必須得提前一點到太學跟夫子們打聲招呼。”

說完他也不管兒子是個什麼反應，就直接將人往地上一扔。

立刻有仆從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給小世子更。

等忙活完，李寂帶著兒子走出家門，太正好冒頭，天隨之亮堂起來。

太學裡的博士們早就知道攝政王家的小霸王今兒要來上課。

他們都還記得那位小霸王單挑年長同窗、還把人給打哭了的英雄事蹟，一個個都忐忑不安，生怕小霸王又要惹是生非。

李洵雙手兜，歪著子地站在旁邊，一隻腳在地上踢來踢去的，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旁邊，他爹正在聽太學的博士們說話。

那些博士們的年紀幾乎都是四十歲往上走，一個個都留著鬍鬚，還有些白髮蒼蒼。

他們將太學這段時間的辦學果說了出來，順便還提了幾個學習績優異的學生名字，希是攝政王能夠記得他們的名字，將來順手提拔一二。

李寂耐著子聽他們絮絮叨叨。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開口道：“本宮還有事要忙，狗……”

他生生將“蛋”字嚥下去，改口道。

“本王的兒子就暫且付給你們了，希你們好好教導他，莫要辜負了本王對你們的期待。”

博士們齊齊應道：“喏。”

他們殷切地將攝政王送出門。

等人走遠了，他們纔將視線落在李洵上。

看著小孩那副站冇站相的樣子，博士們都不由得頭疼起來。

送走一個大的，這還有個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