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怔住。

據所知，曆史上的異姓王幾乎都冇什麼好下場。

李寂將當年的事緩緩道來。

“當今聖人登基的那一年，西南一帶出現大規模地震，導致死傷無數。

民間有人傳揚是聖人德不配位，不堪為帝，所以纔會惹得天神震怒，降下天劫。

當時聖人纔剛登基，位置還未完全坐穩。

朝中人事變頻繁，聖人自顧不暇，冇能及時下旨安災百姓。

百姓們傷的傷死的死，無人去管，哀鴻遍野。

隨後便滋生了瘟疫，疫病迅速擴散，幾乎讓整個西南一帶都淪為人間地獄。

民怨沸騰，有人揭竿而起，立刻就得到了一呼百應。

那是大周開國以來最大的一次。

關鍵時刻是你的祖父主請纓，帶兵出征，以雷霆手段將那些義軍給了下去。

所有的起義軍全部被屠戮殆儘，一個都冇留下。

事後聖人為了表彰你祖父的功績，破格將你的祖父冊封為親王。

賜其封號為譽，代表他終其一生都能榮譽。”

花漫漫聽完後，心裡覺沉甸甸的。

那些起義軍都不過是一群走投無路的可憐百姓而已。

但凡朝廷能給他們一點希，他們都不至於走上造反的道路。

“為什麼不招安他們？”

李寂：“因為你的祖父認為，那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就算招安了他們，也不會給朝廷帶來任何好。

反而還會浪費大量糧食養那麼大群的無用之人。

不如直接殺了乾淨。

也好藉此警告天下人，朝廷的威嚴不容挑釁。

他的這個做法剛好跟聖人不謀而合。

當時聖人四麵楚歌，他必須要用雷霆手段震懾人心。

屠殺起義軍正好能起到殺儆猴的作用。”

花漫漫說不出話了。

不能說皇帝和譽王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因為站在他們的位置去看，那就是最直接有效的做法。

對於上位者來說，底層百姓都隻是螻蟻。

死一百隻螻蟻和死一萬隻螻蟻，於上位者而言冇有區彆。

隻有生活在底層的人才知道，他們不是螻蟻，他們也是人。

李洵察覺到孃親的心不太好。

他主拿起一顆餞，遞到孃親的邊。

“孃親吃這個，這個很甜。”

他不高興的時候就吃點甜的。

隻要裡是甜的，心裡彷彿也更跟著舒服點兒。

花漫漫低頭對上小孩那雙清淩淩的眼睛。

他的眼裡盛滿了關切。

花漫漫心裡一暖，縈繞在心頭的霾也隨之消散了許多。

接過餞，笑著道。

“謝謝。”

翌日。

因為今兒是遷都的大日子，天還冇亮就有員出門，陸陸續續趕往城門口。

花漫漫被迫起了個大早。

換好代表譽王世子份的冕服。

剛走譽王府的大門，就看到了站在馬車旁邊的李洵。

李洵今日換上了緋紅的冕服，襯得小臉越發瓷白，像個漂亮緻的小瓷娃娃。

他衝著孃親招手，笑得燦爛。

花漫漫走過去：“你怎麼在這兒？你父王人呢？”

李洵：“昨晚宮裡派人來通知父王，說是聖人又病重了。

父王半夜出門去了皇宮，就一直冇回來。

今早他派人送了訊息給我。

說是他今天直接從皇宮出發，讓我跟著孃親一塊走。”

花漫漫抱著他坐進馬車裡。

車軲轆緩緩轉起來，念過青石板鋪的道路，朝著城門的方向駛去。

路上，花漫漫問李洵，聖人的病是不是很不樂觀？

李洵撇撇，很不屑的樣子。

“聖人三天兩頭就犯病，每次都說是病重了不行了，但其實每次都冇事，聖人就是在騙人。”

花漫漫趕捂住他的，低聲警告道。

“這話可不能說，要是被彆人聽到了，你就完了。”

李洵乖巧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花漫漫這才收回手。

李洵笑得狡黠：“孃親放心好了，這些話我隻跟你一個人說。”

街上有很多馬車行駛，那些馬車後麵都跟著許多仆從，遇上狹窄的道路甚至還會出現堵車的況。

一路上停停走走的，用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抵達城門口。

幸好花漫漫他們出門出得早。

這要是晚點出門的話，肯定得遲到。

文武百和王宮貴族都已經在城門附近聚集。

隻等太後和攝政王的車駕出現，大隊伍便開始朝著天京緩緩行去。

花漫漫過車窗往外張，發現前方的道路浩浩，看不見儘頭。

遠遠去猶如一條蜿蜒長龍，頗為壯觀。

花漫漫心想，這一幕肯定要被載史冊，千年以後要是曆史課的話，這個事件很可能會為學生們考試題目中的一個重點。

一想到自己也為了這個重大事件的參與者，心裡便忍不住有點興。

原來親眼見證曆史就是這種覺啊！

天京城，早就有員帶著百姓們夾道歡迎。

原本太後的車駕拍在隊伍第一位，但在進天京城後，攝政王就放棄乘坐馬車，改為騎馬。

他騎著馬行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街道兩邊是跪伏在地的百姓，他們齊聲高呼。

“攝政王千歲！太後千歲！太子千歲！”

花漫漫和李洵聽到外麵的喊聲，紛紛推開窗戶往外去。

街邊跪滿了百姓，在百姓們的後，是嶄新整齊的房舍，遠還有高大巍峨的宮牆。

玄極觀的道士們，以及重明寺的和尚們也都出來了，他們分彆站在街道兩邊，朝著行在隊伍最前方的攝政王行禮。

花卿卿冇有推開車窗去看外麵，但僅僅隻是聽著外麵的喊聲，也能知道此時外麵的景象有多麼壯觀。

低頭看著坐在邊的小太子，聲問道。

“瓊兒，你聽到有人在喊你嗎？”

李瓊一板一眼地應道：“嗯。”

他隻比李洵大一歲，但因為份的不同，導致他從小就養了老持穩的格。

花卿卿：“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李瓊冇有問父皇怎麼冇有一起搬過來。

他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隊伍最後在宮門前停下。

王公貴族和文武百紛紛走下馬車，跟在太後孃娘和太子的車駕後麵步行進皇宮。

至於他們帶來的仆從們，則由管事們帶著去前往自家在天京城中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