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王爺？”黎煥道，“是蕭太妃的兒子？”

煙兒點頭道：“正是！不是殷國皇帝不敢吭聲，就連殷國滿朝的大臣聽說龍椅上換了個人，也沒一個敢吭聲的！

“先前降服於王爺的那些軍隊，比起聽命於金麟人，當然更願意聽命於王爺，於是在那麼多金麟大將喪命於王爺之手以後，宮城外的軍隊在王爺手下人的號令下，對金麟軍隊進行反撲，那可真真是骨堆積如山。”

煙兒還道：“還有金麟人帶到國都的那一批雪狼軍，無人駕馭，狂大發，最後被王爺一箭一箭死，一個都不留。”

黎煥聽罷後，許久才道：“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煙兒道：“聽說就是前不久，五月初的事。”

黎煥道：“不久前，能這麼快從殷國傳到黎國來？”隨之，又神瞭然，“皇舅父他們為此，真是煞費了苦心。”

如果訊息屬實的話，能這麼快在民間傳開的，必然是從朝廷傳出來的。那可不就是舅父的傑作？

下半天時，明雁君到這裡來了，問道：“你可覺好些？”

黎煥已經沒隔天就又發一次燒了，就是有些病後的虛弱，沒好完全，有些咳嗽。

隻不過多數時候忍著，並不發作出來。

黎煥道：“好多了。”

明雁君給剝水果吃，一時有些言又止。

黎煥道：“你是不是想與我說殷國那邊的事？”

明雁君愣道：“你都知道了？”

黎煥點了點頭，輕聲道：“他打去了殷國，卻把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讓給了別人，這確實很像他的作風。”

而今再提起他時，卻是坦然了。

明雁君補充道：“他還親手殺了金麟王。”

黎煥笑了笑，道：“你想表達什麼？”

彼此都是通的人，明雁君沒再說。

黎煥又籲道：“以前曾聽說金麟王不僅能征善戰，還有勇有謀，在大殷那邊有眾多降軍的況下，應該很清楚自己不能貿然進皇城，或者說應該非常小心謹慎地深到殷國的中心腹地，否則一旦生變，則會把自己置於囹圄之地。怎的這王臨到了關頭，卻犯了個如此嚴重的錯誤，是被沖昏了頭腦，還是覺得刺激好玩？”

明雁君剝了一碗晶瑩剔的葡萄，在碗裡放了隻勺子，然後遞給。

黎煥笑瞇瞇地接過來，先舀了一勺喂給明雁君，而後自己也吃了幾口，聽明雁君道：“我想應該是太相信殷武王了。”

明雁君道：“早前金麟大軍進攻大殷的時候，殷武王為三軍之首，對大殷這邊毫沒手，戰場上無數大殷將士被埋葬在萬人坑裡。大抵那個時候金麟王便相信他對大殷是毫無留的，後麵一路攻下來，更深信不疑他是站在金麟這邊的，所以才會輕易跟著殷武王深大殷中心吧。”

黎煥道：“這倒也說得過去。”

明雁君道：“如若一開始，殷武王便打算這麼做，那他下了很大的一盤棋。那些將士，全是他的棋子；無數亡魂前赴後繼為他鋪路，最後他再力挽狂瀾，扳回敗局。此種忍艱難，絕非常人所能做到。”看了看黎煥，又道，“如果這是他設的局，不得不說，那他實在太厲害，也太可怕。”

黎煥低著眉眼，道：“他理應是這樣的。”

明雁君道：“最後打下了江山，他卻僅給大殷皇位易了個主。不論朝臣還是三軍將士，竟無人敢逆他，他在極短的時間平復朝綱，現在是大殷的攝政王。”

“攝政王。”輕聲唸了一遍，再無別的話語。

一直以來，便是天各一方，也覺得隻要他過得好便好。而今，應該是沒再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他是攝政王，權傾朝野，從此以後再也無需給別人做那鋒利的刀，再也無人能威脅到他。

休養的這陣子，黎煥是越發地覺得這副子骨懶了。

以往綁在小上的那雙玄鐵匕首被卸了下來，放進了櫃子裡，便再也沒拿出來。

夏後的天兒，蟬日漸開始聒噪。

隻是黎煥這場病下來，傷了元氣，卻並不覺得這天有多熱，反而時常是覺到有些涼意。

閑來無事，又找回了原來的老本行，去搗鼓搗鼓藥材。想著往後海晏河清了，總不能一直這樣坐吃等死下去，得找些事業來做。

要不開一間藥鋪？

後沒過幾天，便是黎國皇的生辰。

宮裡有一場宮宴。

黎煥對宮宴是不怎麼熱衷的，黎國皇也派人來傳了話，道是大病初癒，應當謹遵醫囑在家休息，如若不適，就不要勉強去宮宴。

隻不過阿憐卻是要去給舅公賀壽的，黎煥前兩日還同一起做手工，給舅公做壽禮呢。遂黎煥便讓人把阿憐送去了長公主那邊，由長公主他們領著進宮去賀壽。

阿憐不肯，雖然很想去賀壽，也很想和宮裡的小夥伴們玩，可阿孃不進宮，便又不想去了。

黎煥怎能讓一個小孩兒天天圍著自己這個病號轉，是把塞長公主那裡了。

把阿憐送去侯府後，黎煥正指導煙兒學習醫，打算等不久的將來，去搞醫藥事業以後，煙兒能給打個副手。

於是一下午的時間，煙兒都在學習針灸。

當然不能拿人來練，黎煥給弄了個泥人讓紮。

崇儀煎好了藥，端來給黎煥服用。

黎煥喝下以後，緩了緩神，才見天已經漸漸黯淡下來。

天邊的雲霞如織染的錦，一層層淬得十分艷麗。

府裡下人們正準備往那廊下一盞一盞點上燈。

黎煥籲了口氣，道：“突然覺得有些冷清。”

自打長公主嫁去侯府了以後，這長公主府裡便略顯冷清了些。有阿憐在的時候還好，現在阿憐也進宮了，那種冷清之就更甚。

隻不過以往黎煥從不會嫌這家裡冷清的。

煙兒和崇儀麵麵相覷。

晚風一吹來，黎煥就覺得額頭有些發。

良田喜事：腹黑夫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