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正兜著滿腔火熱,覺自己完全用不著烤火,哪還肯安分地留在堂屋裡。書趣樓()於是當殷珩坐著椅出房間來時,看見孟娬正和猴不歸撅著屁蹲在院子角落裡,把純白無暇的積雪全部搜刮到一堆,開始堆雪人。
孟娬一邊教猴不歸如何堆雪人,一邊跟它叨叨,告訴它什麼是趣。猴不歸很教的樣子,於是學著孟娬堆的形狀,也堆了一個雪人,孟娬幫它品鑒品鑒,看看它手藝怎麼樣。
孟娬定睛一看,好傢夥,這猴子堆的怎麼好像比自己堆的還好看?
於是孟娬虎著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手就把猴不歸堆的雪人打掉了一隻圓圓的頭……
猴不歸呲著了兩聲,好像在質問你為什麼要弄壞我的雪人!
孟娬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重新堆一個不就好了。”
旭沉芳在屋簷下,看著這一人一猴,表實在復雜。他問殷珩道“到底喝了多酒?”
殷珩淡淡道“兩三罐不醉人的梅咂酒。”
看殷珩這般清醒的狀態就知,那梅咂酒確實不醉人。隻不過是孟娬酒量實在太太太差了。
想這副從小在鄉野裡長大,本就沒喝過酒。即便是前世有點酒量,現世的這副也扛不住啊。
旭沉芳道“你明知道不能喝,你還讓喝?”
殷珩照著孟娬方纔說的,道“這是趣,你懂什麼。”
旭沉芳“……”
旭沉芳被噎得實在難,冷笑道“殷武王真是好趣,要是讓敬畏你的普天百姓知道你如此專注於兒長,你不尷尬嗎?”
殷珩低著眼,隨意地牽了牽角,道“覺還行,應該比你養花魁卻被阿娬知道要略好一點。”
“……”真是一針見,專挑旭沉芳的痛,還和以前一樣毒。
要是以往,兩人一言不合早起手來了。
而今孟娬在院子裡也就罷了,就算沒在,旭沉芳也輕易不能跟殷珩打架啊。
不僅僅是因為殷珩是殷武王的份,更還有他的侍從一看氣氛不對,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屋頂上。旭沉芳抬頭往上看時,恰好見崇鹹已經拔出了佩劍,雪亮雪亮的,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呢。
隻要旭沉芳一有什麼作,可能他當即就會跳下來,真刀實劍地削他。
院角這廂,孟娬弄壞了猴不歸的雪人,猴不歸本不相信不是故意的,於是也了爪子去掉了孟娬的雪人的頭。一人一猴你一下我一下,把對方的雪人了個稀爛。
後一言不合,往地上抓起積雪了球,就往對方擲去。
結果一個雪球砸偏了,直直往屋簷下旭沉芳和殷珩所在的方向飛來。
彼時旭沉芳正仰頭看向屋頂,於是雪球好巧不巧地砸在了旭沉芳的後頸上。
雪沫在頸邊散開來,頓時全往他襟裡邊鉆。旭沉芳正氣著呢,抖了抖裳,回過頭來就黑著臉道“誰扔的?”
孟娬指著猴不歸,猴不歸又指著孟娬。
孟娬道“誰你眼睛不看事兒,去看屋頂,屋頂上有什麼呢?”
屋頂上空空如也,隻剩下一縷寒風卷過。
旭沉芳一步步朝屋簷外走來,沒好氣道“你扔了我,還怪我眼睛不看事兒?”
本來猴不歸手上還拿著一隻滾好的雪球沒來得及往孟娬擲去,它相當的幸災樂禍,反正是孟娬砸到旭沉芳的,這下子有好戲看了。可孟娬實在見不得它嘚瑟,於是眼疾手快突然抓住它的爪子,就著它的爪子就把那雪球朝旭沉芳丟了過去。
這次是準地砸在了他的膛上。旭沉芳瞇著黑眸看過來。
猴不歸有點懵懵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再也幸災樂禍不起來了。
孟娬幽幽地看著它,道“你看,你也扔了他是不?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我們一起扔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猴不歸隻能跟孟娬達統一戰線,在旭沉芳還沒有走近的時候,一人一猴趕手忙腳地堆雪球,盡數往旭沉芳砸去。
很快,院子裡人影閃,猴影竄來竄去,旭沉芳跟他們打起了雪仗。
他自己都很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稚的事,可是對麵那兩貨不停地朝他砸雪球,他要是不反擊好像說不過去。
殷珩就坐在屋簷下觀看,時不時指導孟娬一下該往什麼方位才能準確地扔到旭沉芳。
猴不歸靈活,孟娬反應也快,所以雪球多數沒砸到他倆。而旭沉芳形也很敏捷,雙方旗鼓相當。
那些雪球多是砸在地上、臺階上,甚至屋簷下的墻上、門上以及柱子上。
等夏氏從廚房裡出來,見著院子裡是一片狼藉,夏氏也不惱,隻道“洗洗手吃飯了。”
於是雙方這才休戰。
飯桌擺在堂屋裡,火爐放在桌子底下,十分暖和。桌上的飯菜也不容易涼。
孟娬鬧了這麼一場後,此刻坐在桌上,看起來相當清醒,轉頭看向殷珩問“阿珩,我買的點心和燒呢?”
殷珩回道“你哪有買。”
“我沒買嗎?我記得我要買這個啊。”
他聲音輕緩,耐心地與說道“後來不是下雪了麼,我們去避雪,等回家的時候鋪子都關門了。”
孟娬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確實沒買。”
夏氏看那樣子,多半還醉著,便盛了一碗湯給喝,道“下次不許再喝這麼多酒,不然我看你家門在哪兒都會忘了。”
孟娬一邊喝湯一邊教,眼睛卻是控製不住往殷珩上瞟。
等夏氏訓完了,孟娬鄭重地道“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殷珩了眉梢,道“哪裡不對勁?”
孟娬道“一時想不起來。”
當晚,孟娬回房裡,一夜好眠。
等第二天醒來,一開啟房門,外麵的雪還沒徹底消融,依稀還殘留著兩分狼藉。
孟娬想起昨天晚上似乎跟猴不歸和旭沉芳打雪仗來著,當時天黑,沒覺有這麼淩啊……欸不對,又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兒,為什麼要那麼稚地去打雪仗?
不過想想旭沉芳比還年長一些,都參與其中了,孟娬心裡瞬間滋生出一種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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