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你的配合。」謝洪波笑著說道,「我現在想問你,今天早上有沒有在鎮子上見到這個人?」
中年男子臉驀地一變,旋即趕忙搖頭:「沒見過,真沒見過。」
「你確定麼?」
「確定,我要是見過肯定會打電話報警的。」中年男子回頭往屋子裡看了一眼,「昨天一回家,我老婆就哭個不停,哪有心理會誰進了鎮子啊。警,你可一定得抓住這些人,還我們一個公道。」
「放心,一定給你們滿意的代,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謝洪波擺擺手,轉而走向了下一戶人家。
他接連敲了幾戶人家的門,所得大多一致,沒有人見過邢彬的影。
李青跟在他後,有點兒不耐煩了:「你沒跟我開玩笑麼?事先說得熱鬧,到頭來就讓我陪著你挨家挨戶的排查?這種事你換別人來不行麼?非得咱們兩個組隊?你不是玩兒我吧...」
謝洪波低下頭看了看手錶:「就這麼一會兒,你就不耐煩了?基層民警為了一個命案,很多時候要走訪幾百戶,都像你這麼個態度,案子還破不破了?」
李青翻著白眼兒:「你這樣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謝洪波忽然停下了腳步:「那你來說,如果邢彬藏在大荒鎮,必須等到天黑才能伺機逃跑,他會躲在什麼地方?」
李青眉頭微蹙:「你覺得他會躲在某一戶人家裡?」
「這種可能難道不是最大麼?我們總要排除最大的一種可能,然後再想其他思路吧?」謝洪波攤了攤手,轉過去敲響了下一戶人家的房門,「所以說,這種挨戶排查的方法雖然枯燥,但也有可取之。」
他又指了指手裡那本掌大小的筆記本,緩聲道:「放心吧,總共也就二十來戶人家,很快就查完了。」
「那你慢慢查,我沿街溜達溜達。」李青一聳肩膀,兩手揣兜,轉過沿著鎮子裡那條主幹道向前慢悠悠的走。
向前走了幾十米遠,他腳下陡然一頓,沖著走過來的謝洪波招了招手。
「怎麼了?」
李青指了指麵前的一戶人家,低聲問道:「有人麼?」
「呃...」謝洪波看了看手裡的筆記本,點點頭,「應該是有的...」
「那不對勁兒。」李青徑自說道,「我們這一路走過去,家家愁雲慘淡,唯獨這戶人家沒有哭聲。」
謝洪波神詫異的著他:「聽力這麼好?」
「這才水平嘛。」說話間,李青已經走過去,抬手敲了敲房門,「喂!有人麼!開開門!」
敲了一會兒,並沒有人回應。他偏頭同謝洪波對視了一眼,而後一腳踹開了門。
兩人走進了屋子,見得桌子上還擺放著吃的,一對夫妻並排倚靠在床邊,頸下皆是一道紫黑的淤痕。
「又是你們的失職,這次死了兩個。」李青瞥了一眼那兩,而後目盯住了桌麵,「隻有一套餐,這是第三個人吃的...嘖嘖,他還會給自己加菜啊...」
謝洪波端起菜盤,了底,臉倏爾一變:「還是熱的,人剛走沒多一會兒。」
「我艸,追啊。」李青罵了句髒話,一翻撞碎了後窗,衝進後方的小巷。
他看到一抹影從巷子口閃掠不見,急忙邁步追了上去。他的速度要比對方快得多,雙方的距離在逐漸拉近。
對方翻過一道泥磚搭的圍牆,不見了蹤影。
李青幾步趕到近前,兩手攀住牆頭看看,發覺已經到了鎮子正中央的那所心小學。
「嗬,有意思。」他咧一笑,扭過頭著追過來的謝洪波,「進學校了。」
「那你還愣著做什麼!」謝洪波喝了一聲,單腳一蹬那道土牆,旋即另一隻手住牆頭,整個人斜翻而過。
他還沒來得及落地,一柄鋒利的匕首便斜著刺過來,著他的脖頸劃了出去。
謝洪波嚇出了一冷汗,險之又險的避過去,這才意識到李青為什麼要在牆外拖延,讓自己先翻過來了。
這貨心裡憋著壞,想拿老子當炮灰啊!
邢彬眼見一擊不中,便想趁著謝洪波立足不穩再上來補第二刀,可他剛剛向前邁開步子,後腦勺被狠狠捱了一記鈍擊,疼得「啊呀」一聲慘。
伴隨著那塊土磚「吧嗒」跌落在地,邢彬的腦後也湧出了鮮。
李青騎在牆頭,笑瞇瞇的道:「你好像不太抗揍啊。」
邢彬攥了手裡的匕首,扭過頭來瞪著他:「你是...」
話音未落,李青陡然暴掠而至,一記鐵頭功正磕在他的鼻樑骨上。後者當即又是一聲慘,一屁跌坐在地,鼻好似兩條瀑布,「嘩」的噴湧了出來。
謝洪波趁著這個機會,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邢彬的腦袋,厲聲喝道:「不許!把手舉起來!」
邢彬自然是不服,一翻爬起來便想跑。
謝洪波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隨著一聲槍響,他便瘸了一條,「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比想像中的容易很多。」李青走過去,抬腳踩住邢彬,笑瞇瞇的對謝洪波說道,「你太高看他了,這種手,本不用我來,你帶著手下人完全可以應付。」
謝洪波低聲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弱...」
李青嗤笑著,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明明這麼弱,卻還是差點兒被抹了脖子。謝長,你今天可真是了大臉了。」
「說話別這麼怪氣的,誰還沒點兒倒黴的時候...」謝洪波彎腰將邢彬翻過來扭住,用特質手銬將他銬起來,而後抬手了脖子上那道淡淡的痕,「你事先就不能通知一下麼?」
「我哪想到你會這麼大意啊。」李青咧了咧,「幸虧你沒死掉,要不然我得天天被若曦罵。」
謝洪波冷哼道:「要是你被抹了脖子,廳長能反過來把我脖子抹了,相比之下,你挨罵又算得了什麼?」
「這就是遭人喜歡的好。」李青說著,抬蹬了邢彬一腳,「你那是什麼眼神兒?不服?」
邢彬咧一笑,似乎也不顧及鼻灌進了裡:「李家主,大人啊。能讓你親自手,我也是不冤。」
「德墨特爾的人?」李青眉梢挑了挑,笑瞇瞇的著他,「有話對我說麼?」
「有啊。」
李青見他腮幫子繃,趕忙向旁一閃。果不其然,一口混雜著鼻的濃痰從李青側掠過,釘在了地上。
「略略略...」李青吐了吐舌頭,孩子氣的做了個鬼臉兒,「沒吐著,沒吐著,我氣死你。」
謝洪波一陣無語,不滿腦門子黑線,這是從哪跑出來的神經病啊...
「好了,人已經抓到了,回去審審吧。」李青重新直起腰,笑嗬嗬的對他擺了擺手,「我現在要快點兒趕回去,家裡還有好幾位大等著臨幸呢。」
「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謝洪波沉聲道,「上一次的那幾個嫌疑人,都殘了。」
李青蠻不屑的笑了一聲,指指邢彬道:「就這種貨?除了咬個舌頭,吃顆藥丸兒還會什麼啊?你把他帶回港北,去督察廳刑訊室,一套流程走不完就全代了。」
謝洪波道:「問題在於...我怎麼才能把人完完整整的帶回督察廳?」
「你做了這麼多年刑訊,還要我教你?」李青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匕首,倒提著走到邢彬麵前。
他彎下笑嗬嗬的問:「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想從老錢那裡得到什麼訊息?」
見邢彬咬著牙不說話,李青便抬起頭對謝洪波道:「你按住他。」
「你要做什...」
他話還沒有問完,李青突然間將匕首的手柄塞進邢彬裡,狠狠的搗了搗。
「哇!」
等李青將匕首回來,邢彬趴在地上嘔吐不止。鮮、破碎的牙齒、以及腸胃中尚未消化完全的食混雜在一起被吐出來,引得謝洪波直蹙眉頭:「你還真噁心...」
李青將手裡的那隻匕首扔掉,笑道:「他現在一顆牙都沒有了,還怎麼咬舌啊?除非這人有天大的本事,能憋氣把自己憋死。」
他揪住邢彬的腦袋,將對方提起來:「送你去臨港督察廳玩玩吧,到時候你就會後悔,為什麼不早點兒開口了。」
邢彬抖不止,再度向李青的目中,已然多了幾分恐懼之意。
謝洪波道:「你的辦法不錯。」
「我們要的這是這個...」李青抬手敲了敲邢彬的腦袋,「至於其他地方,無所謂有或者是沒有。他要是再不聽話,把手腳卸掉不就完了。」
「我們和悍匪不一樣。」謝洪波咧一笑,「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你覺得我如果在明臺市警局就把那些嫌疑人的下打掉,牙齒搗爛,將意味著什麼?」
「好吧,壞人我來做,你收尾。」李青撇撇,懶洋洋的直起向外走。
謝洪波提著邢彬跟在他後,從前的口袋裡掏出了對講機:「人抓到了,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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