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聽到夫人的吩咐,立即從後麵上前一步,朝鮑蓉與金晴福了福,「奴婢領命。」然後朝金晴微微一笑再福了福,「表小姐好,奴婢是山茶。」
金晴自然是不認得山茶是哪位的,記得以前姨母邊跟著的大丫鬟裡沒有一個是山茶這麼土氣名字的,不過看這奴婢行為舉止落落大方,而且又是稱呼自己為表小姐,那麼肯定是永安侯裡的下人,隻是不知道以前是哪個等級的丫鬟罷了。
這人是姨母賞來侍候的,也沒有多想,隻當是姨母對自己的喜與珍重,這次來也留意到姨母邊似乎隻跟了這麼一個丫鬟,如果人給了,那誰來侍候姨母?於是道,「姨母的好意晴兒心領了,可晴兒看到姨母邊似乎隻留了這麼一個侍,可不好要來侍候晴兒,若不然,就將晴兒邊的大丫鬟跟在姨母邊侍候……」
再說這會兒心裡也有種的得意,這惟一的丫鬟,姨母給了卻沒有給那個半路認回來的兒,可見姨母還是疼多過那突然冒出來的親生兒,這讓心裡的不安漸漸去,反而覺得自己的地位穩如泰山。
鮑芙笑著擺擺手,「我這兒哪還缺侍候的人?」
譚夫人不知道鮑芙的葫蘆裡麵賣的是什麼葯,但不代表不會趁這機會再拉近與鮑芙之間的距離,「待會兒我將邊得用的大丫鬟派去侍候夫人,保準也會是妥妥帖帖的,夫人與表小姐儘管放心。」
與學山茶一般喚金晴為表小姐,這稱呼不容易出錯,正好適合拿來用。
「那敢好,有山茶在邊,我在這陌生的地界也能到自在,晴兒在這裡謝過姨母。」金晴立即笑瞇瞇地收下了山茶,還親自給鮑芙布了幾道吃的菜。
這種活做慣了,挾的菜都合鮑芙的口胃。
鮑芙看到這殷勤的樣子,心裡曾一度頗不是滋味,這個姨甥對似乎也懷著一顆真心,而這麼做顯然就不太厚道了,正心裡再琢磨著要不要換個方式,眼角餘卻是一瞬間就捕捉到妹妹鮑蓉對暗暗的打量,顯然在心裡思量著什麼,這目讓覺得不悅並且被冒犯。
不由得想到多災多難的囡囡,一顆心又變得堅起來。
「你我是骨至親,哪需要道謝這麼見外?趕收起來,你知道我可不聽這樣的話。」笑得溫和。
金晴也跟著揚起笑臉,隻要姨母對還是曾經那樣,就知足了。
鮑蓉嘆道,「難怪跟姐姐如此親近,原來姐姐待的細緻是我做不到的,我這親娘真不及姐姐這姨母半分……」
這話儼然一副吃醋的口吻,惹得在場的人都笑了出聲。
「娘,兒也疼你。」金晴趕給母親布上幾道菜,當然與母親生活在一起的時間很,對母親的口胃目前來說是拿不準的。
不過鮑蓉還是極給麵子地又誇了金晴幾句,這讓金晴頓時眉開眼笑十分得意。
山茶在一邊暗暗地觀察金姨媽與表小姐的神舉,不知道夫人派自己去監視表小姐是為了什麼,但這份差是一定要當好的,以後才能更夫人和小姐的法眼。
至於表小姐,不管現在蹦躂得有多高,帶了個表字那就當不得侯府正經的小姐,隻能是個寄宿在侯府的客。
的心裡對金晴與陶姚的定位是十分明確的,這兩人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贗品再如何也冒充不了真品。
陶姚的小診所裡麵突然增多了十個姑娘,地方一時間有些住不開,好在還是衛娘子有辦法,直接就在陶姚的住所拿兩間空房弄了個大炕,一間五人的住著,總算是將人完全安置妥當。
陶姚在正式培訓們之前,還特意問過們當中可有人識字?結果十個姑娘都齊齊搖頭,們都是鄉下窮苦人出,哪裡識得半個大字?
這讀書的權利一般隻能屬於男丁,們是姑孃家,就是爹孃口中罵著的賠錢貨,是沒有識字的資格的,不過現在們聽到陶姚這問話後,眼裡不由得閃著芒看向陶姚,們也想讀書識字。
這種想著上進的樣子讓陶姚頗為開心,總比隻想混日子不想進步的強得多,當然還是重申一遍誰家得好那獲得良籍的機會就大,命運該如何走就掌握在們自己的手裡。
們沒有聽過什麼大道理,但命不由己卻是知道的,第一次有人告訴們自己可以掌握命運,這讓們新奇之餘,眼裡的芒更甚。
所以陶姚安排了每半天學習認字的課程,而授課的夫子安排給了衛娘子,這個決定讓衛娘子錯愕,剛學認字未滿半年,以前是陶姚教,現在臨近過年倆兒子都回來了,大兒子見會認了不字,初時還驚訝不已,沒想到他親娘還能有這樣的上進心。
大兒子對親娘學認字一事是高度贊,現在負責教認字的就是大兒子,這讓的學習進步更快。
衛娘子從未想過還有當夫子的命,雖然此夫子不是彼夫子,但也夠高興的,立即就領下這差事,還拍脯表示一定會好好教。
陶姚看到衛娘子這滿臉紅的樣子,臉上不由得也帶了幾分笑意,這樣生氣地活著真好。也不求這些姑娘們學會寫文章做詩詞,隻求會認字,以後看得懂編撰出來的教材,學會接生這門手藝即可。
這認字的熱也染了張嫂子和盧嫂子,閑下來的時候們在外麵看著裡麵衛娘子教筆劃,忍不住在外麵也跟著學起來,畢竟在這樣的氛圍裡麵,誰也不想做落後份子。
今兒個診所不太忙,沒有急要接生的產婦,做完預約的產檢後,一群人就圍在那空地上學認字。
至金晴帶著山茶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早兩日就想來找陶姚了,但腳步一直被別的事拖住,不出時間來找陶姚,遂隻好做罷。
而這個新冒出來的表姐卻也不曾到譚宅去拜見娘鮑蓉,這讓心裡萬分不高興,覺得這個表姐一定是故意這麼做的,就為了報鎮上那次口角的仇。
其實這麼想倒也不算是全冤枉了陶姚,不喜歡鮑蓉母,再加上鮑芙也沒有去多陪陪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姨與表妹,也樂得裝糊塗,繼續先忙著診所的事,反正做什麼都比跟那倆母打道有趣得多。
隻不過不找人家,人家卻還是找上門來。
此刻,看到自門口走進來的金晴,臉上的笑意就漸漸淡了下去,待金晴站定在麵前時,的臉上隻留淡得幾不可察覺的笑容。
「表姐這兒讓表妹好找,好在姨母給我的山茶會帶路。」金晴裝熱地想要握住陶姚的手,哪知這表姐的手一讓撲了個空,頓時臉上的笑容凝窒了一會兒,隨後又裝無事人般地站著。
刻意將山茶給推到麵前來,山茶趁勢給陶姚請安,「請小姐安。」
這一句請小姐安,讓金晴的臉微微一變,別看隻是一字之差,那意思卻是差天共地,而且山茶這個賤丫頭給陶姚請安的時候禮儀比給請安時要標準鄭重得多,豈不是表示這個表小姐不如人家是正經的侯門千金?
這會兒連山茶也有幾分惱上了,但好歹還是將怒火下,遂又揚著笑容道,「這奴婢就是奴婢,表姐這兒缺人手就該讓過來侍候才對,要不表妹跟姨母提一提,讓過來侍候表姐?」
陶姚的事其實這兩天也打聽得七七八八,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表姐居然會是個穩婆,當第一次聽聞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岔了,這表姐居然是從事這麼一個行當,這讓覺得天空都藍了,太都明了,以後回到京城要好好為這表姐宣揚宣揚纔是,到時候倒要看看一向不喜歡的姨父走出去遭人指指點點會是個怎樣的表?一定會很彩。
果然這鄉下村姑就是個上不得檯麵的人,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結果了。
想到親娘當時那驚訝得可以吞進一個蛋的,就覺得場麵好笑,可沒見過母親會吃驚那樣,也對,們母原本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永安侯千金是頗多忌憚的,現在知道是們母多想了,人家流落在外混那樣,哪裡還值得們嚴陣以待?
山茶晦得看了眼一臉得的表小姐,心裡卻想著回頭夫人聽了自己的彙報後,肯定會對這個表小姐失頂,不管小姐是什麼份,都改變不了的統,想以夫人對小姐的珍重,小姐想做什麼夫人都不會阻止,就算哪天小姐說要殺人,夫人和侯爺也會磨好刀遞到小姐的手裡。
眼前這個以前在府裡被不人稱讚的表小姐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如此嘛,在侯府鵲巢鳩佔了十幾年,就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嗎?
真是狂妄得可以。
陶姚對於來向炫耀的金晴是十分不以為然,這個表妹的頭腦似乎不太好,的目在周圍溜了一圈,「我這兒可不缺人,倒是表妹,如果再這般說話,隻怕要在荷花村寸步難行了。」
這個表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晴睜大眼睛看著陶姚,知道這個表姐是住在這邊的,而這房子也是的私產之一,不過就是幾間鄉下屋子,在眼裡是一文不值,再看了看因為的到來而側目看的一群村姑與村婦,就不自覺地昂起了頭。
隻是這作做出來沒有一會兒,那群鄉下人的目就轉冷了,並且不是一個人如此做,而是全如此,頓時覺到一寒意從脊背那兒躥起,這會兒有點明白陶姚的話。
甭管有多看不起這鄉下地方,但若是在這兒真得罪了人,隻怕人家親親慼慼的就能教訓自己一頓,尤其是自己這趟過來並沒有帶多人手,一向狐假虎威的姨父還在京城忙活著呢。
這麼一想,不得不審時度勢地微微垂下自己的頭顱。
不過,一會兒後又笑道,「表姐這兒好熱鬧,表妹還是第一次見。」金晴做出一副自來的樣子,「難為表姐還有這般的興緻教鄉下人認字,們學認字豈不是秀才扛鋤頭無用武之地?」這話當新奇般地邊笑邊說,好像陶姚做的事多麼有趣逗笑。
陶姚就知道這個半路認回來的表妹是個不討喜的,若不是必要,真還不想與打道,一看到,就會讓想起傅蘭心與鄒妍,都不是什麼好鳥,果然才幾句就話不投機半句多,更是越想就越牙疼。
「表妹怎麼就知道無用武之地?這學知識可不分貴賤,隻要有上進心,誰都可學。」陶姚淡淡地道。
「表姐別生氣,都是表妹不會說話。」金晴手輕拉了下陶姚的手,故意做出撒的樣子來。
這一招可是將大表哥葉凜和二表哥葉淩都吃得死死的,相信這表姐也會吃自己這一套。
陶姚可不會慣,再說做出這矯做作的樣子來說有多稽就有多稽,實在看了令人想發笑。
這會兒笑了笑,「既然表妹不會說話那就不要說話,省得得罪人也不自知,若是哪天小姨兜不住怎麼辦?」
隻提小姨鮑蓉,毫不提自己的親爹孃,這金晴似乎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
陶姚這冷的話讓金晴的臉微微一變,千想萬想都沒想過陶姚會如此不給以及娘麵子,「表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京城與那些千金小姐相,人家說話就不會這般直接並且不留餘地。
陶姚故意驚訝地道,「不是表妹說自己不會說話,我順勢給出建議而已,怎麼表妹反而不高興起來?唉,我就知道我們表姐妹還生疏得很,說不得己話。」隨後又重重嘆息一聲。
小樣,不會以為隻有才會做戲吧,在這方麵也不會輸給,那就比比誰更假嘍。
金晴出師不捷先死,回去後就氣得臉都扭曲了,鮑蓉剛從鮑芙那兒回來,看到兒這個樣子,頓時就讓人出去,包括那個山茶。
「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那個誰氣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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