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靜靜的坐著,沒多久,趙逸終究似敵不住酒帶來的醉意。
停下了灌酒的楚傾,將趙逸安置在石桌旁,天之驕子的沐王殿下就這般趴著,似醉似醒,口中依舊喃喃著什麼,讓人聽不真切。
院子裡,除了蟲鳴鳥,以及趙逸發出的喃喃聲,一片安靜。
那安靜近乎詭異,可誰也沒有打破這安靜的意思,任其持續,似乎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暗自思索著什麼……
院子外。
悄然從院走了出來的年依蘭,虛弱的似乎終於支撐不住,一手攀扶著牆,麵蒼白。
方纔那院子裡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
腦中不斷的回著趙逸剛才的那句話……
『待你十五歲生辰,我一定親自上門提親』
距離年玉十五歲,所剩的時間不多,沐王殿下,當真要像年玉提親了嗎?
那該怎麼辦?
年依蘭腦中一片混。
「不……沐王殿下他不能提親,他不能……」年依蘭咬著牙,口中喃喃著,手握拳頭,甚至連指甲都已掐皮。
不能讓年玉為沐王妃,年玉不過是一個小庶,憑什麼?!
年依蘭眼裡積滿了嫉妒與不甘,可該怎麼辦?
如今的,聲名有損,可年玉卻著沐王殿下的喜歡,如何和年玉爭?
眼前的事實,更讓年依蘭憤恨,那憤恨灼燒著心,幾乎讓不過氣。
可卻知道,就算現在自己無力和年玉爭,也要放手一搏。
年玉……不能容許那個卑賤的庶,踩在的頭上!
如是想著,年依蘭眸中的越發猙獰,不知過了多久,年依蘭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重新站起來,拖著,一步步的往攬月樓走去。
要快些想辦法。
嗬,沐王妃?年玉休想!
這一日,傾玉閣喝酒的三人,一直到了很晚才散了。
幾乎每個人都有了醉意,趙逸醉得最深,被楚傾順路帶走的時候,口中依舊喃喃著什麼,仔細聽,依稀可以聽出「玉兒」二字。
年玉哭笑不得,卻也因此心思沉重。
倒希這沐王殿下一覺醒來,忘記了今天說的胡話,可當真能忘記嗎?
年玉想到快要臨近的生辰,不知為何,總覺得會有事發生。
送走了幾人,年玉回了二樓的房間,剛收拾完準備睡下,窗戶傳來一聲輕響,年玉起,開啟窗戶,一陣悉的龍涎香氣,飄然而來……
楚傾?
他怎麼又回來了?
「樞使大人,酒還沒有喝夠嗎?可是不巧,大人再回來,酒已經沒了。」年玉開口,有了幾分醉意的,說起話來,聲音不自覺的添了幾分兒的風,似嗔,又夾雜著些許嫵。
趙焱聽著,饒是他也沒察覺,自己麵下的角,微微牽起了一個弧度。
窗外,站在一樓房頂的男人,許久沒有出聲,夜裡的風吹來,秋日的夜,了幾分冷意。
年玉打了個寒,沒聽見楚傾回應,似也習慣了二人的相模式,沒有理會來人,轉回了床上。
窗外,男人站著,雙手疊抱在前,著漆黑的夜,那雙深黑的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夜,年玉不知何時睡著,楚傾也不知何時離開,翌日一早,年玉醒來,第一眼便向窗戶,卻已見窗戶關著,房間裡,更沒有男人的影。
他昨夜什麼時候離開的?
年玉思索著,扶了扶微痛的額,宿醉讓皺眉。
「小姐,你可醒了……」
秋笛小心翼翼的推門而,正瞧見年玉皺眉的模樣,端著手中的托盤,那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讓年玉看著,總是覺得怪異。
待秋笛伺候著梳洗完畢,年玉瞧見桌子上擺著的一碗茶,細細一聞,年玉就明白那是什麼。
醒酒茶嗎?
秋笛這丫頭,當真是心。
年玉讚許的看了一眼,端了茶,淺淺口,茶水不濃不淡,喝不出味兒,倒有些甘甜。
年玉如此喝了幾口,不住點頭,十分滿意,一旁,秋笛瞧見年玉手中的茶很快見底,臉上那笑容越發的燦爛了些,又似鬆了一口氣的道,「奴婢還以為,像樞使大人那樣的大人,又是個貴公子,該是不擅這廚房的事,沒想到,熬出來的醒酒茶,看樣子倒不錯。」
樞使大人?
「這茶……不是你熬的?」年玉皺眉。
「不是啊。」秋笛著年玉,滿眼無辜,「奴婢可沒說過這茶是奴婢熬的。」
「那……是樞使大人?」
年玉這一問,秋笛的無辜臉瞬間一變,挑眉一笑,俏皮中夾雜了些促狹,「對,是樞使大人熬的,樞使大人熬好了醒酒茶,才離開的,那時天剛亮呢,樞使大人對小姐,真是用心,奴婢覺得,這順天府的青年才俊中,樞使大人的氣度,當屬第一,您看,樞使大人年紀輕輕,就已經如此位高權重……」
秋笛說著,滿口讚,滿眼嚮往,似有些停不下來,年玉端著手中空了的碗,有些恍惚。
無論是前世的認知,還是這一世的瞭解,都不知楚傾還有這樣的一麵。
這醒酒茶……
年玉心中一暖意流竄,可除了暖意,卻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縈繞其中……
這一日,據說沐王趙逸因為醉酒,整整睡了一天一晚,僅是過了一天,待趙逸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往年府跑,接連一個月,幾乎每一日,都能在傾玉閣看到沐王趙逸的影。
但那一晚之後,楚傾卻沒再出現過。
年依蘭搬進了傾玉閣,一個月的時間,這大小姐格外安分,對年玉比以前還要溫和親善,每次趙逸來傾玉閣找年玉,總會自覺的迴避,那無無爭的模樣,讓年玉詫異。
這哪裡是認識的年依蘭?
年依蘭不是一直想接近趙逸麼?怎會甘心放下這麼多的機會?
事若反常,必有妖!
對年依蘭,從未放鬆過警惕,此番反常的舉,怕又在醞釀著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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