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說著,正要提筆將那一個「傾」字劃掉,筆尖染墨,剛要到牌匾,空氣中,一劍氣襲來,趙逸微怔,意識到什麼,卻已擋不住那洶洶的氣勢,手中的筆,被那劍氣打偏,赫然從趙逸手中飛落在地。
趙逸皺眉,看向那劍氣襲來的方向,正要發怒,看到站在不遠房頂上的人,怒氣瞬間被詫異所取代。
「子冉……」
那一襲黑,勁裝拔,銀麵的男人,不是楚傾又是誰?
他怎麼來了?
趙逸想著神策營,玉兒和楚傾的「共患難」,眉心皺得更深了。
微愣之間,那黑的男人,形一躍,穩穩落在地上,徑自走向二人,看了一眼年玉,隨即目長久的停在那牌匾上。
「沐王殿下寫的?」
難得的,向來對字畫這等風月之事,從來不多費心思的樞使大人,今日,顯然對這牌匾充滿了興趣。
趙逸一愣,忙回過神來,「是我寫的,不過,要改一改,這名字有些不妥。」
趙逸說話時,已經撿起地上的筆,匆忙折回,想要劃掉那一個「傾」字,重新再寫一塊,卻已見楚傾站在了他先前所站的位置。
「有何不妥?我看著倒好,傾玉閣……」楚傾細細的打量著這幾個字,「取傾國傾城,絕世玉之意。」
傾國傾城……絕世玉……
不知為何,明明方纔趙逸也是說著這同樣的幾個字,此刻,楚傾說出來,聯想起楚傾名字中的那一個傾字,卻讓年玉心中微微起了漣漪。
彷彿他要說的,並非是傾國傾城,絕世玉,而是楚傾……年玉……
這覺,不隻是年玉,趙逸也是十分強烈。
「我倒覺得,清爽的清,更適合這院子的造景與意境。」趙逸朗聲道,嗬嗬一笑,「清玉閣,嗯,不錯,這清玉閣,也韻味兒十足。」
趙逸顯然更滿意這三個字,讓人重新拿了一塊空白的匾額,洋洋灑灑,提筆就寫,可一個「清」字還沒寫完,那廂楚傾看著,麵之下,角邪魅的一笑,拿了牌匾,便朝門外走去……
他這是要幹什麼?
彷彿意識到楚傾的意圖,趙逸想要上前阻止,卻又顧念著還未寫完的牌匾,匆忙之下,筆下的幾個字,寫得淩不堪,僅是片刻,便聽得門口傳來楚傾的聲音……
「沐王殿下這幾個字,寫得飄逸出塵,倒和這院子相得益彰。」楚傾心頗好,毫不吝嗇自己的讚。
院子裡,沐王趙逸的臉越發難看了,見「清玉閣」幾個字寫得失了水準,心中氣急,索丟了手中的筆,大步迎上正朝這邊折返回來的楚傾。
「子冉,你來這裡做什麼?」趙逸開口,語氣不善,但態度卻有幾分收斂。
此刻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他哪怕是拿出王爺的份,也要對方,可麵對楚傾,他卻是不屑以份人,不僅如此,在這個樞使麵前,反倒是他有些震懾於對方的氣勢。
趙逸不得不承認,早在許多年前相見的第一眼,他就是打從心裡佩服這個男人!
楚傾麵之下,角上揚了一個弧度,瞧見一旁桌子上放著的酒,眉峰一挑,徑自上前,取了一壇。
「喝酒。」兩個字,乾淨利落,霸氣瀟灑。
楚傾目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年玉,走到一旁的樹蔭下,靠著樹榦,就這一壇酒,不理旁人的喝了起來。
趙逸和年玉看著,皆是一愣。
喝酒嗎?
倒沒聽過樞使大人嗜酒,卻似乎連續兩次,他都是這般不請自來的蹭著酒喝。
「玉兒……」趙逸想著牌匾之事,心裡怎麼也不爽。
年玉迎上趙逸投注過來的視線,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希自己能換下那牌匾嗎?
年玉看著趙逸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今日若換做是別人,隻怕這沐王殿下,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縱然是牌匾掛了上去,他也會拆了,按他的意思來。
可楚傾……
這樞使大人,連堂堂沐王殿下,也要顧忌他三分嗎?
既然連趙逸都顧忌,自己若將那牌匾拿下……
一個小子,如何能惹了樞使那尊大佛?
「沐王殿下,請喝酒……」年玉拿了一壇酒上前,塞在趙逸懷中,意思再明顯不過。
當下,趙逸一愣,還未回過神來,年玉俏皮的一眨眼,已經轉,趙逸追上去,正要說什麼,卻聽得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逸兒,我是否也可以討杯酒喝?」
院子裡的三人,都是一怔。
這聲音,溫潤如蘭,如涓涓細流,他們都悉得很,驪王趙焱!
他竟也來了嗎?
想著早上那一曲「凰於飛」,剎那間,年玉眸中一道冷意凝聚,又快速消失不見。
樹蔭下,單手抓著酒罈的男人,一口酒從嚨下之時,敏銳的捕捉到子眼底一閃而逝的冷,麵之下,眉峰微挑,卻並不吃驚。
年玉似乎素來不待見驪王!
而趙焱……
楚傾視線越過年玉,落在那白男人上,依舊翩翩公子,溫潤如斯,俊的臉上,微含著笑意,與世無爭,淡然世的模樣,讓人的心也跟著寧靜許多。
可當真是淡然無爭麼?
楚傾收回目,自顧自的喝著酒。
「驪王哥哥?你怎麼也來了?」趙逸本是背對著來人,聽到趙焱的聲音,微愣之後轉,一個「也」字,不管是他說來,還是聽者聽來,都是意味深長。
趙焱看了樹蔭下喝著酒的楚傾,但僅是一瞬,又對上趙逸的眼,「許是聞到了酒香。」
今日一早,他在長公主府外奏琴,隨後年玉回了年府,他便一路跟了過來。
他在年府附近的酒樓裡,不知為何,他莫名的想距離年玉近一些。
他本不打算過來,卻聽聞趙逸帶著許多東西來了年府,不用想,他也知道,趙逸來年府定是為了年玉。
對於年玉,他已然失了先機,所以,每一次機會,他都不容許自己在落下。
他來了年府,隻是沒想到,不止趙逸在,楚傾竟然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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