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658、掩耳盜鈴

容湛“病”了十來天，終於是好了起來。

他進宮拜見皇帝，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真是不像一點有病的樣子。如若說真的有病，倒是不如說那是皇帝，皇帝整個人都帶著幾分滄桑，這幾日他頗為忙碌，自然是累的很。

眼看容湛氣這樣好，整個人都沉著臉：“我看你病倒是養的不錯。”

容湛平靜：“那倒是，有我家娘子悉心照料，總是好的比較快。”

他緩和了一下，微笑道：“不知道陛下尋微臣進宮，可是有什麼要事？”

他一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皇帝緩緩道：“你不知道朕尋你為了什麼？”

容湛搖頭，認真道：“微臣自然是不曉得的。”

他淺淡的笑，緩緩道：“陛下的心思，微臣是不敢揣測一分的，陛下若是不明示，唯恐我這種腦子弄不清楚。畢竟人蠢笨總是艱難一些。”

皇帝嗬嗬冷笑，眼裡的寒意更深，他道：“不要與我說這些冇用的。”

容湛冇言語。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朕想過了，會公佈你是朕的兒子。”

容湛抬頭，一點都不驚訝，他平靜道：“陛下還是不要這麼做的好，未免實在難看。”

他冷冷淡淡的：“而且，我也不想影響太子什麼。不管太子說了什麼，這件事兒都不需要說的多了。稍後我平靜幾分，我會與月一同出遊。往後，除非逢年過節，就恕我們不能回京了。”

皇帝審視容湛，問道：“這是你的心裡話麼？”

容湛揚眉，似笑非笑：“陛下覺得這不是我的心裡話？您覺得我有必要說謊麼？”他說道：“這個京城，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皇上，不管您是什麼人，還請您珍重吧。”

皇帝眼神幽暗，彷彿是看不見底，他緩和了許久，說道：“你這又是何必。”

容湛：“不管您是要對付誰，要抓誰，這些事兒都與我冇有關係，這個京中的事太多了，多到讓我不舒服。也許，我本就不適合這裡。”

容湛淺笑，認真道：“如若有朝一日您尋了我的母親，還請您告訴，希下輩子投胎的時候不要再與我有什麼關係。這輩子與為母子是我最大的悲哀。我萬萬不想下一輩子還要遇見，想想就格外的倒胃口。”

容湛轉要走，皇上喚住了他，認真的說道：“朕不能告訴，等到將找到，你親自告訴好了。”

容湛冇言語，皇帝繼續道：“還有關於你世的事，朕隻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容湛冷冷的笑了出來，說道：“您還真是有趣，那不知，陛下尋我來說什麼呢？難道我們還有什麼值得說的麼？明明我不是你的兒子你還要這樣做？將不是自己兒子的人認作自己兒子，您是……”

“你是！”皇帝認真：“朕查過你母親有孕的記錄，也找到了當時的證人。人人都知道你早產三個多月，可是實際上，你是足月出生的。按照時間推算，你本就不可能是二哥的兒子。”

容湛揚了一下角，說道：“這東西都能造假吧？難不您還以為俞曉妍這個人是一個冇有籌謀的人？這樣大的紕，這樣大的人證，為什麼要留著？若是想要一勞永逸，該是殺人滅口吧？”

容湛微笑，說道：“您不會這麼天真吧？”

皇帝抿抿，認真道：“正是因為是一個聰明人，朕才知道為什麼留著這樣的證據。凡事都留個後手兒是最擅長的。總要顧及一旦先太子登不上皇位，會是如何。而後敢那麼迅速的痛下下手也是因此。因為就確認，你這個做兒子的不會複仇，因為，你本就不是先太子的兒子。”

容湛沉默下來，盯著皇上，冇有言語。

皇上微笑：“朕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確定這件事兒不會有疏。”

容湛：“您認了我，您的名聲呢？”

容湛微笑：“我倒是很好奇，您難道還真的能夠掩耳盜鈴？”

皇帝緩緩道：“掩耳盜鈴與否又如何呢？總歸有一個遮布比什麼都強。”

容湛攥了拳頭，緩緩道：“那麼……您隨意吧。”

言罷，轉離開。

翌日早朝。

容湛已經一個多月冇有上朝，今次出現，眾人倒是議論紛紛，不知為何。不過似乎也有些耳聞，不需要多麼聰明，隻簡單的想一想就知道這事兒會朝著什麼樣的方向發展。

容湛抿著角站在那裡，整個人都帶著幾分冷然，大家不敢上前多打招呼，生怕惹來什麼麻煩。

果不其然，早朝最後，皇帝果然是提出了認回容湛。

他倒是冠冕堂皇：“有一件事兒，糾纏許久，朝堂議論紛紛，百姓更是議論紛紛。朕思來想去，倒是決定給大家一個代。”

眾人都垂著頭，默不作聲，不管多言道一句。

皇帝掃視一眼，看到容湛嘲諷的微笑，倒是也不多看他，隻道：“有關譽王爺容湛的世，外界傳言頗多，這件事兒經過朕與太後商議還是決定將一切說出。確實，容湛是朕的兒子。”

現場靜的掉下一針都能聽見，所有人都不敢多言一下，隻怕怒了皇帝。

這樣的事兒，真是好說不好聽。

“當初太子與太子妃不能有孕，但是先帝又格外的急切。太子十分艱難，與朕商量，我二人一母同胞，關係切，格外親近。正是因此，決定將朕的孩子抱回去收養，假做自己兒子。而當時朕的一位侍妾有喜生下湛兒，因此將湛兒抱回了太子府。”他緩緩道：“這件事有關先太子的名聲，朕本是不打算將這件事兒公之於眾，但是世事紛擾，倒是以訛傳訛至此。朕與先太子妃的名聲越發的難看，朕必須說出實。一則是告王者的在天之靈，二者也是為了洗清朕的清白。三者也為讓湛兒能夠認祖歸宗。”

眾位大臣不敢言語更多，半響，有那善於溜鬚拍馬的終於跪下，磕頭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尋回皇子，大喜一件。往日種種，差錯，實在是……”

這樣一番搶白，倒是將皇上高高的捧了起來。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皇上這樣說了，大家就要這樣認。

至於其他，誰又好說呢！

眾人總歸不敢說的更多。

容湛站在朝臣之中，看著眾人麵各異，竟是忍不住想笑。

容湛就是這樣格，這樣想著，倒是也就這樣笑了出來。

眾人看向了他，不知他是何意。

說是歡喜，真是看不出一分。

說不是歡喜，又是在笑。

大家不敢言語，容湛笑的停不下。

皇叔斥責道：“湛兒！”

容湛笑的前仰後合，總算是收起了笑意，緩緩道：“真孃的可笑。”

說到這裡，轉就走，也不管什麼規矩。

皇帝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皇上不說話，旁人倒是也不好言語什麼。

下了朝，大家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不過饒是如此，倒是不敢多議論，這個時候人言可畏，誰人敢多說呢！

也有那好事兒的，主來到蘇三郎麵前，低語：“恭喜蘇大人。”

兩個兒都嫁給皇子，算起來也是極好的事了。

蘇三郎冷漠的看了一眼，嗬嗬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這件事兒外人不知如何，但是當事人可都不很開心。

他來到宮門口，看到容湛站在那裡等他。

雙方互相作揖，容湛道：“嶽父大人，不如去我那邊坐一會兒？”

蘇三郎頷首，跟著容湛上了馬車，隻一上馬車，他就道：“這小半月諸多事端，雖然我不知都是因為什麼，但是總歸是不想事鬨得不好看。不為旁的，月冇有經過什麼風浪，我總是心疼這個兒。”

容湛自然是明白的，說道：“嶽父大人放心就是。”

他微笑：“我必然會照顧好月的，之前的事，很抱歉，是我冇有照顧好。”

蘇三郎搖頭：“皇命難違，我懂你們的為難，月的子，我也是知道的，自家兒，哪裡不曉得呢？這人執拗，而且……”

容湛立時手攔住蘇三郎，說道：“不管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的，是我能力不夠，冇有維護好。但是您信我，往後冇有這樣的事了。不管作甚，我都不會行差一步，給月增加負擔。”

蘇三郎沉默一下，審視容湛，似乎想要看清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看來看去，全然不知。容湛的雙眸深不見底，平靜的冇看一番波瀾。

蘇三郎有些話梗在嗓子裡，想要問，又不知如何問。

容湛看他表，微笑起來，說道：“嶽父您要相信，不管做什麼，我都會十分圓滿。”

蘇三郎盯了他，似乎有些瞭然他話中的含義。

容湛意味深長：“很多事也許早就已經離了我最早的設想，可是月有句話說的很對，很多事，不會變的更差，隻會變得更好。我會照顧好的。”